晚上七点,简苏的清吧里灯光柔和,音乐舒缓。角落的卡座里,沈知遥和简苏这对小姐妹正凑在一起,吃着简苏点的麻辣小龙虾和几样下酒小菜,吃得嘴唇红彤彤,时不时碰杯喝一口啤酒,气氛轻松又惬意。
酒过三巡,简苏瞄了一眼门口,又看了看时间,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沈知遥:“欸,我说,你家那位监工怎么还没来啊?这都快八点了,放我们鸽子了?”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开始逗沈知遥:“是不是下午被你气着了,真不来了?哎呀呀,某些人魅力下降咯~”
沈知遥正剥着一只虾,闻言头也没抬,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语气里带着小得意:“你以为谁都跟你家陆沉似的,动不动就生气,还得让你追着哄啊?”
她可是很清楚简苏和陆沉那点“吵架又和好和好又吵架”的循环模式。
简苏被她反将一军,立刻瞪眼:“嘿!沈知遥!你就仗着陆沉现在不在我身边,可劲儿编排他是吧?等他来了,你看他不多灌你两杯的。”
沈知遥才不怕她,扬起下巴,笑着说:“嘿!好像我喝不过他似的!他在我也敢说,有本事你现在就叫他来!”
“哟呵!口气不小!”简苏被她逗乐了,笑着又给她倒满酒。
两人笑闹了几句,简苏又旧事重提,用下巴指了指沈知遥放在桌上的手机:“真不给你家顾总打个电话发个消息问问?万一真有什么事呢?或者……迷路了?”
她眨眨眼,暗示意味十足。
沈知遥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故作潇洒地摆摆手,语气里带着点满不在乎:“打什么电话?他想来不就自己来了?问什么问。没他在旁边盯着,我还更自在呢,想喝多少喝多少,想聊什么聊什么!”
她这话说得硬气,仿佛真的毫不在意。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清吧门口的风铃就“叮咚”一声清脆地响了起来。
一个高大挺拔、穿着黑色衬衫和西裤的身影推门而入。
他目光在略显昏暗的酒吧里扫视了一圈,很快就精准地锁定了她们所在的卡座。目光锐利,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正迈着长腿,不紧不慢地朝她们走过来。
显然是把她刚才那句“没他我还自在”听得一清二楚。
沈知遥:“!!!”
简苏看着沈知遥瞬间僵住的表情,以及正走过来的顾承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她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剥虾,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抖动。
沈知遥只觉得后背一凉,心里暗叫一声“完了”!吹牛被当场抓包!
顾承屿走到卡座旁,极其自然地在沈知遥身边的空位坐下,手臂看似随意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形成了一个充满占有意味的姿势。
他先是礼貌地对简苏点了点头:“苏老板,好久不见。”然后才侧过头,看向身边身体有些僵硬的沈知遥,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调侃意味:
“哦?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他微微挑眉,目光落在她面前那杯喝了一半的啤酒上,“打扰沈总享受自在了?”
沈知遥听完只觉得头皮发麻。眼看着简苏已经憋着笑、非常识趣地溜走去拿酒了,留下她独自面对这个兴师问罪的男人。
沈知遥急中生智,飞快地将手里刚刚剥好的虾肉,直接递到了顾承屿的嘴边,试图用动作打断他的追问,语气带着一丝讨好和威胁交织的意味:
“能不能安静吃虾,”她瞪着他。
顾承屿看着她这难得主动又带着点慌张的讨好行为,尤其是那递到嘴边的虾肉,眼底的笑意瞬间漾开,心情大好。
他非常配合地张口,将她指尖的虾肉吃了进去,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然后才笑着低声回应,语气里充满了愉悦和纵容:“行。沈总亲自剥的虾,亲自喂到嘴边,我哪敢不从?”
但他显然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咽下虾肉后,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又侧过头,故意凑近她一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可怜兮兮地追问:
“不过我坐在这里,沈总真的不会觉得不自在吗?”他眼神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需不需要我去旁边那桌?保证不影响沈总的自在。”
这时,简苏正好端着几杯新调的酒回来,听到顾承屿这话,差点又笑出声,赶紧把酒放下,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眼神却兴奋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瞟。
沈知遥被他这得了便宜还卖乖、没完没了的追问弄得又羞又恼,那点讨好之心瞬间消失殆尽!
她脸上依旧挂着笑,但桌子底下的脚却毫不客气地轻轻踢了他一下,同时拿起一只新的小龙虾,动作夸张地开始剥,语气也变得“凶巴巴”的,带着明显的警告:
“顾承屿,”她叫他的名字,笑容甜美,眼神却像小刀子,“别给脸不要脸啊。”
她把剥好的虾肉再次递到他面前,但这次的动作明显带着“强塞”的意味:“吃不吃?不吃就走!”
那个“走”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仿佛他再敢多说一句,就真的要把他轰走了。
顾承屿看着她这虚张声势的样子,知道再逗下去可能真要恼了。
他见好就收,立刻顺从地再次张口接住她投喂的虾肉,脸上露出一个无比满足和乖巧的笑容,连连点头:“吃。沈总给的,毒药我都吃。”
说完,他终于安分下来,拿起酒杯,对简苏示意了一下:“谢谢款待。”
简苏看着这对冤家,忍着笑举起杯:“顾总太客气了!欢迎常来!”
沈知遥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狠狠瞪了旁边那个终于安静下来的男人一眼,心里却莫名地,因为这种打打闹闹的亲密而泛起一丝甜意。
她拿起酒杯,加入了碰杯的行列。
行吧,有他在……好像也确实挺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