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屿拎着那个略显突兀的行李箱,步伐沉稳地踏上楼梯。
沈知遥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咚咚地敲打着她的耳膜。
他真的要让她睡主卧?
今晚会发生什么?
两年前那个混乱又炙热的夜晚记忆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让她脸颊发烫,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走到主卧门口,顾承屿推开房门。里面的陈设一如他本人,低调、简洁、冷感,以灰黑色调为主,唯一显得有些突兀的,是床头柜上那盏暖黄色的灯,那是她很多年前硬塞给他的生日礼物,没想到他居然还留着。
他将行李箱放在衣帽间门口,然后转过身,看向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他的沈知遥。
她紧张得手指都绞在了一起,那副明明慌得要死却强装镇定的样子,落在顾承屿眼里,让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他朝她走过去。
沈知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脊背轻轻撞上门框,退无可退。
顾承屿在她面前站定,伸出手,却不是抱她,而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温柔。
“吓坏了?”他低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好笑。
沈知遥嘴硬:“谁、谁吓坏了!”
“嗯,没吓坏。”他点点头,指尖顺着她的发丝滑下,轻轻碰了碰她依旧泛红发热的耳垂,“今晚喝了不少酒,又闹了这么一出,累了吧?”
他的触碰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奇异地缓解了她紧绷的神经。
沈知遥微微怔住,抬起眼看他。
顾承屿低头看着她,目光深沉却温和,没有了之前的侵略性和压迫感,只剩下清晰的关心。
“早点休息吧,”他收回手,声音低沉柔和,“这次先放过你。”
说完,他竟真的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
沈知遥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放过她?
他就这么让她睡觉?什么都不做?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掠过她的心头。
顾承屿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眼底笑意更深,却不再逗她。
他指了指衣帽间和浴室的方向:“里面有新的洗漱用品。需要什么自己拿。”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自然:“我去睡客房。”
这下沈知遥彻底愣住了:“你睡客房?”
“不然呢?”顾承屿挑眉,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目光扫过那张宽大的床,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沈总想邀请我一起?”
“谁想邀请你!”沈知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红地反驳,“你快去睡你的客房!”
顾承屿低笑出声,不再逗她:“好,我去客房。”他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晚安,遥遥。”
“晚安。”沈知遥下意识地回应,声音还有些发飘。
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和那个立在衣帽间门口的行李箱。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和她自己身上淡淡的酒气。
一切发生的太快,又结束得有些出乎意料。
她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柔软的被面。
所以,他看出了她的紧张和不安,所以选择了暂停,给了她缓冲的时间和空间。
这个男人似乎总是这样,在她以为他要强势进攻的时候,又流露出意想不到的体贴和耐心。
沈知遥快速洗漱完躺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发烫的脸,心里乱糟糟的,却又像被什么东西温柔地填满了。
这一夜,注定依旧难以入眠。
但原因,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