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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倒巷的空气永远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陈年霉菌的腐朽、可疑魔药原料的刺鼻、还有墙角暗处某种生物排泄物的恶臭。狭窄的鹅卵石街道湿漉漉的,反射着两旁破败店铺里透出的、昏黄摇曳的灯光。阿尔文·莱斯特兰奇和德拉科·马尔福一前一后走着,前者步履无声,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后者则皱着眉,昂贵的龙皮靴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污水坑,铂金色的头发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的耀目。

“我发誓,下次再为了斯拉格霍恩那份该死的‘稀有月痴兽粪便’清单来翻倒巷,我就把清单塞进他宝贝的蛋奶酒里。”德拉科低声抱怨,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嫌恶,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袖口,仿佛这样能隔绝周遭的污浊气息。

阿尔文走在他斜前方半步,微卷的黑发在昏暗光线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左侧那缕银发却像一道冷凝的月光。他银灰色的眸子平静地扫视着前方幽深的巷弄,没有回应德拉科的抱怨,只是左手习惯性地微蜷在身侧,右手则看似随意地垂着。这种沉默的警惕是阿尔文的本能,尤其是在翻倒巷这种地方。

就在这时,一阵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低沉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巷弄的沉寂。一辆极其古怪的“车子”猛地从前方一个岔路口拐了出来!它显然是被施了法的麻瓜物件,车身涂着一种不断变换、令人眼花的荧光紫色油漆,排气管喷出的不是尾气,而是呛人的、粉红色的泡泡,四个轮子歪歪扭扭,行驶轨迹如同喝醉酒的巨怪。它几乎是擦着墙边,朝着阿尔文和德拉科的方向直冲过来!

德拉科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和古怪玩意惊得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握住了袍子里的魔杖。阿尔文的动作更快,他几乎是瞬间侧身,以一个极小的弧度精准地避开了那辆“泡泡车”的擦碰,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稳稳地扶住了重心不稳的德拉科的手臂,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银灰色的眼眸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那辆怪车。

怪车一个急刹,在刺耳的摩擦声和更多粉色泡泡的喷发中,堪堪停在两人面前不足三英尺的地方。车门猛地被推开,两个从头到脚包裹在黑色紧身衣里的身影跳了下来,动作夸张得像在表演蹩脚话剧。他们脸上戴着画着狰狞獠牙和巨大叉叉眼图案的廉价面具,其中一个身材高挑些的(布雷斯)叉着腰,另一个稍显瘦削的(西奥多)则用一种刻意压低、听起来反而更滑稽的嗓音吼道:

“站住!此树是我栽!此路是——呃,不对!”他卡壳了一下,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面具额头,“重来!打劫!把……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特别是那个金闪闪的小白脸!”他粗鲁地指向德拉科。

德拉科的脸瞬间气得煞白,灰蓝色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们这两个肮脏的、不知死活的……”他愤怒地抽出魔杖,杖尖直指两个蒙面人,“知道你们在跟谁说话吗?!”

“闭嘴,小白脸!”高个蒙面人(布雷斯)粗声粗气地打断他,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更加沉闷可笑。他猛地从背后抽出一根……顶端绑着个破布娃娃的棍子?指着德拉科,“识相点!乖乖跟我们走一趟!不然……”他挥舞着破布娃娃棍子,发出呼呼的风声,试图增加威慑力,但那娃娃滑稽地晃荡着,只显得更加愚蠢。

西奥多扮演的蒙面人乙连忙配合地点头,瓮声瓮气地补充:“对!不然……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他紧张地握着自己那根同样绑着个褪色布老鼠的棍子,身体姿势僵硬。

就在两个“绑匪”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暴怒的德拉科身上,上演着这场荒诞的“威胁”戏码时,一道如同幽魂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身边滑过。阿尔文·莱斯特兰奇,利用翻倒巷特有的昏暗光线和他们自身制造的噪音与泡泡掩护,如同最顶尖的无声咒大师,没有带起一丝风声,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未曾改变。他修长的手指在车门把手上一拂,一个无声的“阿拉霍洞开”瞬间解除了可能存在的魔法锁。他像一道融入夜色的阴影,轻盈而迅捷地滑进了那辆还在噗噗喷着粉色泡泡的怪车驾驶座。

德拉科还在愤怒地与两个“绑匪”对峙:“……我要告诉我父亲!你们会后悔的!钻心剜——”他的咒语还没念完。

“省省吧小白脸!”高个蒙面人(布雷斯)不耐烦地再次打断,他似乎觉得德拉科的贵族式威胁台词太啰嗦,直接一个箭步上前,动作看似凶狠实则破绽百出。他和西奥多扮演的蒙面人乙笨手笨脚地抓住了德拉科挥舞魔杖的手臂——德拉科为了维持贵族仪态,反抗得也相当“优雅”,基本属于象征性挣扎。三人扭作一团,场面混乱不堪。

“快!塞进去!”高个蒙面人(布雷斯)气喘吁吁地喊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和同伴一起,连推带搡地把还在愤怒叫嚣着“放开我!你们这些卑贱的……”的德拉科塞进了怪车狭窄的后备箱里。德拉科昂贵的龙皮靴最后在外面不甘地蹬了一下,才被“砰”地一声关在里面。

“呼……搞定!”高个蒙面人(布雷斯)叉着腰,透过面具得意洋洋地看着还在微微晃动的后备箱,对着同伴(西奥多)比了个夸张的胜利手势,“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到手!走,回去领赏!”他刻意把“领赏”两个字说得很大声,仿佛在提醒后备箱里的人质。

两人兴冲冲地拉开后车门,准备挤进去。就在这时——

“噗噗噗!轰——!”

那辆喷着粉色泡泡的怪车引擎突然发出一阵更加响亮、更加欢快的轰鸣,排气管猛地喷出一大团粉紫色的泡泡云!紧接着,车子像一只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的夜骐,猛地向前一窜!

“哎哟!”刚拉开后车门、一条腿迈进去的高个蒙面人(布雷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带得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进车里,幸亏旁边的西奥多眼疾手快(或者说只是下意识地抓了一下)扯住了他的紧身衣。

“怎么回事?!”布雷斯透过面具惊叫,声音都变了调,他手忙脚乱地抓住车门框稳住身体。

车子根本没有停下等他们的意思!它不仅加速,还猛地甩了一下车尾,如同一条滑溜的鳗鱼,在狭窄湿滑的翻倒巷街道上灵巧地拐了个弯,轮胎摩擦鹅卵石发出刺耳的尖叫,喷出的泡泡糊了两个蒙面人一脸。

“喂!停下!司机!司机呢?!”西奥多扮演的蒙面人乙也慌了神,扒着还在移动的车门框,瓮声瓮气地大喊,试图看清驾驶座。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一条缝隙。阿尔文·莱斯特兰奇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露了出来,在翻倒巷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漠然。他银灰色的眸子透过车窗缝隙,淡淡地瞥了一眼车外两个狼狈地扒着车门、被泡泡糊了满脸、随着车子加速而滑稽地小跑起来的蒙面人,薄唇微启,吐出两个清晰无比的字:

“再见。”

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两个“绑匪”的耳膜。

下一秒,阿尔文脚下油门(或者该叫魔力驱动踏板?)猛地一踩。怪车发出一声怪叫,排气管喷出一股强劲的粉红色泡泡流,如同助推剂,车子“嗖”地一下彻底加速,绝尘而去!

“啊——!!!” 布雷斯和西奥多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的、混杂着泡泡的惨叫,就被车子加速的力道狠狠甩开。两人像两个被丢弃的破布口袋,手舞足蹈地在湿漉漉的鹅卵石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昂贵的定制紧身衣瞬间沾满了污泥和不明污渍,脸上的狰狞面具也歪到了一边,露出下面两张写满了震惊、懵逼和“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属于布雷斯·沙比尼和西奥多·诺特的脸。

布雷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看着那辆喷着欢快泡泡、载着他们“绑来”的人质和……他们自己的车?消失在翻倒巷的拐角,脑子里一片空白。西奥多则挣扎着坐起来,扶正了自己歪掉的面具,看着满身的污泥和旁边同样狼狈的布雷斯,终于忍不住,用一种混合着荒谬、愤怒和极度无语的语调,对着空荡荡的巷口吼道:

“阿尔文·莱斯特兰奇!那是我们的车!!!还有我们的魔杖!都在车上啊!!!”

* * *

喷着粉色泡泡的怪车已经驶离了阴森压抑的翻倒巷,开上了通往霍格莫德的、相对开阔平整的小路。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阿尔文单手握着那造型奇特的方向盘(或者叫魔力舵?),姿态放松,甚至带着点闲适。他银灰色的眸子扫了一眼后视镜——镜子里映出后备箱盖板有节奏地上下震动,伴随着里面传出的、被闷住的、充满贵族式愤怒的咆哮:

“放我出去!你们这两个蠢货!肮脏的下三滥!我发誓我要把你们塞进巨怪的鼻孔里!阿尔文!阿尔文·莱斯特兰奇!我知道你在外面!你死定了!等我出去……等我出去我要用你的黑檀木魔杖给弗洛伯毛虫做绝育手术!听到没有?!放!我!出!去!”

咆哮声伴随着后备箱盖板被踹得“砰砰”作响。

阿尔文的嘴角,极其罕见地向上弯起了一个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他腾出右手,指尖在空气中优雅地划过一道弧线,一个无声的扩音咒精准地笼罩了后备箱区域。

顿时,德拉科那气急败坏、充满创意和人身威胁的咆哮声被放大了数倍,清晰地、洪亮地、如同立体环绕音响般充满了整个车厢:

“……我要把你们的头发变成会跳舞的粉红色卷心菜!把你们的舌头粘在鼻涕虫的黏液上!让你们去亲吻巨怪的大脚趾!阿尔文!你这该死的!冰雕!阴险的雪貂!放!我!出!去——!!!”

阿尔文平静地听着这聒噪的背景音,甚至还跟着那咆哮的节奏,用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了几下。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左眼角那道细长的疤痕上,映出一点微光。他微微侧头,对着后视镜里那个不断震动的后备箱盖板,用一种不高不低、刚好能被扩音咒捕捉到的、带着一丝慵懒戏谑的语调开口:

“安静点,德拉科。” 他的声音在德拉科震耳欲聋的咆哮中显得异常清晰,“享受你的‘绑架’专车。以及……” 他顿了顿,银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的光,“布雷斯和西奥多的魔杖手感不错,备用着挺好。”

后备箱里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一秒。

两秒。

三秒。

“布雷斯?!西奥多?!!” 德拉科难以置信的、拔高了八度的尖叫猛地炸响,几乎要掀翻车顶棚,“是你们两个蠢货?!阿尔文·莱斯特兰奇!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停车!立刻!马上!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把沙比尼的头发染成格兰芬多的狮子鬃毛!把诺特塞进消失柜和桃金娘作伴!开门!放我出去——!!!”

阿尔文嘴角那抹细微的弧度加深了些许。他无视了后备箱里新一轮、更加狂暴的撞击和咒骂交响乐,脚下油门(魔力驱动踏板)轻点。喷着粉色泡泡的怪车发出欢快的“噗噗”声,加速驶向霍格莫德村的方向,车后留下一串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的泡泡,以及翻倒巷深处两个浑身污泥、在风中彻底凌乱的、破产的“绑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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