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夏姑娘！洛川老弟！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周全生几乎是从惠民饭店的台阶上“冲”下来的，藏在厚棉袖管里的手都露了出来，冻得发红的指尖一个劲朝着父女俩挥，连带着身上的灰布棉袄都晃出了褶皱。
他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似的，牢牢黏在两人手里鼓囊囊的蓝色塑料袋上，喉结不自觉上下滚了滚，语气里还带着点没压下去的慌：
“真让我捏了一把汗！今天中午有个机关单位来订聚餐，十多号人，特意点了十包你们的鱼丸，说要给大家尝个鲜——我看快到点了，就在开口迎你们，看见你们了，我这才松了口气！”
“哦？周主任这是担心我们失约？”洛夏停下脚步，指尖轻轻勾了勾塑料袋的提手，袋身传来轻微的鼓胀感，她眼底漫开点笑意，语气里带着点打趣。
“我想失约倒不至于，不过就是有点心慌！”周全生连忙摆手，又长长舒了口气，胸口的衣襟跟着起伏了一下，连带着哈出的白气都飘得远了些。
“上次见姑娘你救我的时候，动作之干脆，就知道姑娘是一个靠谱的人。可架不住心里慌啊！”
洛夏笑着点点头：“初次合作，有一点忐忑，倒是说得过去。”
周全生也哈哈大笑起来，他侧身引路，“快，里头请，我早让后厨把最干净的木案子腾出来了，咱先收货！”
后厨里飘着淡淡的酱油香，混着柴火的暖意，几个系着围裙的师傅正围着灶台忙碌，听见动静都好奇地抬了眼，目光落在洛夏父女手里的袋子上。
洛川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利落地解开塑料袋口的绳结，把码得整整齐齐的小塑封袋往外面案板上摆——透明袋子里，雪白的鱼丸滚圆饱满，连鱼肉的细腻纹理都看得清，凑近了还能闻到股清清爽爽的海鲜味，十分诱人。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周全生拿起一包鱼丸翻来覆去地看，包装上“鱼丸”两个黄色字特别醒目。
周全生眼睛越看越亮，指节轻轻敲了敲袋身，“这包装干净又精致，让人看了都舒服熨帖！”
他当即朝着财务室的方向喊了声“老张”，开一张验收票，又亲自领着父女俩往财务室走去。
他们来到财务室，那个叫老张的中年男人笑着说：“周主任鱼丸你都验过了，收货了吗？”
“我收货了，老张，你也去验证一下吧，在案板上。”周全生说道。
“好的，”老张走了出去，大慨五分钟又走了回来，“鱼丸不错，隔着袋子都闻到好大个香味儿，馋虫都惹出来了，哈哈。”他笑得有点夸张。
“一共一百斤，五毛五一斤，算下来正好五十五块。姑娘你点点，数准了！”
洛夏接过财务递来的钱，指尖触到崭新的纸币，带着点油墨的凉意，她轻轻点了点头，把钱仔细叠好塞进贴身的布兜里。其实是放进了空间里。
父女俩跟周全生道了别，刚踏出饭店大门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周全生的喊声——
“洛夏姑娘！洛川兄弟！请留步！”
周全生几乎是跑着追出来的，额角沁出了细汗，鬓角的头发都沾在了脸上，可脸上却堆着比刚才更浓的笑，喘着气摆手：“洛姑娘！好消息！我儿子明远刚刚打电话来，说要给你们订一千斤鱼丸！”
“一千斤？”洛夏微微睁大了眼，长睫毛轻轻颤了颤，倒真有些意外——这周明远办事竟这么利索，一开口就是一千斤，这般大手笔让她眼底瞬间漫开笑意，弯得像月牙。
洛川也愣了愣，随即笑得眼角皱起细纹，声音都带了点颤：“周主任，这……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可不是嘛！”周全生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凑过来压低了点声音，语气里满是兴奋，连带着声音都轻颤。
“昨儿中午明远在这儿吃了饭，回去就跟他们单位的销售部长陈江河念叨，说这鱼丸比他去年在沿海出差吃的还鲜，让陈部长琢磨琢磨能不能进点货。
你猜怎么着？陈主任当即就跟下面的七八家连锁商店通了气。
那些商店一听是‘海味鱼丸’，都愿意试试水，最后一合计，就定了一千斤！”他说着，又轻轻拍了拍洛夏的胳膊，力道里满是熟稔：“明远在电话里特意嘱咐，让你们务必去他单位一趟，说要当面谈！”
“去他单位？”洛夏眼底的笑意顿了顿，随即了然地点头，语气清亮：“是要当面敲定送货时间、地点，还有结款的细节吧？”
“对对对！还是姑娘你机灵！”周全生连忙点头，气息还没完全顺过来，一个劲嘿嘿笑着，眼角的笑纹挤成了褶：
“明远说，一千斤不是小数，电话里说不清楚，怕漏了啥，想让你们今天下午过去一趟——他们单位就在西大街的水产商贸部楼上，门口挂着红牌子，好找得很！”
洛川在一旁听得心里直发热，忍不住插了句嘴，语气里满是感激：“周主任，这可太麻烦明远了！还让他特意挂心我们的生意，真是过意不去！”
“嗨，这有啥麻烦的！”周全生摆了摆手，笑得更欢了，呼出的白气都带着暖意：
“明远昨儿晚上还跟我念叨，说这鱼丸要是能在京城各大水产商超售卖，肯定能成抢手货。他跟陈主任说了，要是这次试卖得好，以后还想跟你们长期合作呢！”
洛夏心里一动，长期合作正是她想争取的——空间里的鱼太多，鱼丸也能批量做，有水产商超这个渠道，就不用再天天跑市场找买家，省了不少功夫。
她抬眼看向周全生，语气诚恳，眼神清亮：“那真是多谢明远兄弟和陈主任了。我们下午两点过去，您看这个时间方便吗？”
“方便！太方便了！”周全生连忙应下，又特意叮嘱，生怕两人记混，“到了水产商超门口，报我儿子周明远的名字就行。要是找不着陈主任的办公室，就让门卫给明远打个电话，他准能立马下来接你们！”
“好，我们记着了。”洛夏点点头，又和周全生寒暄了两句，才和洛川一起转身离开。
刚走出去没几步，洛川激动的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不少：“闺女，一千斤啊！这要是结了账，咱们就能凑够钱，在县城买个带院子的四盒院了！以后再也不用租旅馆了！”
洛夏看着父亲喜不自胜的模样，嘴角也弯得更厉害，眼底满是暖意：“爸，这只是开始。等下午跟陈部长谈妥了，以后订单只会更多。咱们先回旅馆，进空间整理一下货物，看用什么东西来装鱼丸好。”
“好！好！”洛川连连点头。
父女俩并排走着，絮絮叨叨地规划着。
“爸，我们先租一间房子吧！”洛夏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