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钟的余音还绕着王府檐角,府门前的“御前侍卫”已按刀逼近,漠西的噩耗像冰锥扎进心口——孝懿皇后的女尸、胤禵被困、苏麻喇本体在京!胤禛的瞳孔骤缩,却在瞬间压下所有惊惶,骨子里的狠厉彻底爆发:这些侍卫眼神空洞、动作僵硬,绝不是真的御前亲卫!是调虎离山,更是冲他妻儿来的杀局!
“锵!”侍卫统领的刀刚拔出半寸,胤禛突然发难!他不退反进,像头蓄势的猎豹撞向对方,脚下勾住统领的脚踝——“咔嚓”一声骨裂响,统领踉跄着栽倒,肋下已挨了胤禛一记肘击,痛得惨叫出声。“他们是假的!拿下!格杀勿论!”胤禛的怒吼震得夜虫噤声,阴影里的粘杆处好手瞬间扑出,刀光映着月光,溅起的血珠落在青石板上,瞬间凝结成冰。
戴铎浑身浴血地冲过来,声音发颤:“主子!钟粹宫佛堂地下有密室!里面有冰棺…棺里是早已病逝的温僖贵妃!尸体栩栩如生!荣妃正对着冰棺行诡异仪式!”
温僖贵妃?十弟的生母?她不是死了十几年了吗?!胤禛脑中“嗡”的一声,之前的疑点突然串起——温僖贵妃当年死得仓促,葬礼潦草,原来根本没入土?荣妃守着她的尸体,到底在做什么?
暖阁里的空气已稠得像浆糊。昭华在明玉怀里剧烈抽搐,小脸烫得能烙人,眉心的红点像活物般搏动,每跳一下,就有一丝生机被抽走。明玉的灵泉气息快撑不住了,指尖的白光越来越淡,嘴角溢出的血丝滴在昭华的襁褓上,染红了一小块锦缎。“孩子…再撑撑…”她泪如雨下,识海里的金丝雪莲虚影开始震荡,灵泉空间都在发抖——她快耗尽修为了。
德妃扒着暖阁门框,被里面逸散的邪气压得喘不过气,对着皇宫方向哭喊:“皇上!您看看啊!您的孙女儿快没了!您还要装聋作哑吗?!”
就在明玉的灵泉即将被邪咒反噬吞噬时,身侧的弘晖突然停了哭。他那双酷似康熙的黑眸里,猛地爆发出一道纯粹的金光,小小的拳头攥紧,发出一声带着威严的“咿呀”低吼——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龙形虚影,从他周身一闪而过!
“嗡!”邪咒的力量像被巨锤砸中,瞬间滞住!明玉抓住这口气,灵泉气息骤然爆发,终于把咒力压回昭华眉心的红点里。她瘫在榻上,浑身脱力,却死死抱着女儿——这只是暂时的,苏麻喇的仪式还没停。
府门外的厮杀已停,假侍卫全被斩杀。胤禛翻看着统领的尸体,手指抚过他内衣上的刺青——一朵黑色莲花,和喇嘛心口的一模一样。“是苏麻喇的人。”他冷声道,转头看向戴铎,“调兵!持我的王令去步军统领衙门,就说刺客假冒侍卫行刺亲王,我要搜宫拿同党!重点围死钟粹宫!”
“主子,私调兵马搜宫是大罪!”戴铎急道。
“我女儿快死了,弟弟困在漠西,还顾得上什么罪?!”胤禛的声音斩钉截铁,苏培盛不敢耽搁,抱着王令就往步军统领衙门跑。
刚安排完,一匹快马疯了般冲来,马上的胤禵亲兵浑身是血,滚下马鞍就哭:“王爷!十四爷为了掩护弟兄撤退,被断龙石困在祭坛里了!那孝懿皇后的女尸…心口被十四爷捅破,流的是黑紫色冰渣!”
黑紫色冰渣?胤禛眼前一黑,扶着廊柱才站稳——那根本不是普通尸体,是苏麻喇仪式的“容器”!他刚要动身,步军统领的兵马已到,火把把街道照得像白昼,浩浩荡荡往钟粹宫去。
钟粹宫的宫门紧闭,里面静得像坟地。“撞开!”胤禛下令,兵士们抬着巨木撞门,“轰隆”声震得宫墙发抖。就在宫门要裂开时,宫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啸,凄厉得像鬼哭,一股混着檀香和尸臭的冷香猛地冲出来,把兵士们掀翻在地!
宫门“砰”地从里面撞开,荣妃踉跄着冲出来——她再也不是那个病弱老妇,双目赤红,指甲乌黑尖长,身上的旗袍沾着黑水,散发着浓得作呕的尸臭。她怀里抱着个紫檀锦盒,盒缝里渗着黑血,正是赫奕管家送来的那个。
“哈哈哈哈!胤禛!你晚了!”荣妃的声音变得像老妪,沙哑又疯狂,“圣尊要醒了!你们都是祭品!”她猛地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一颗还在搏动的心脏,缠着黑气——看锦盒里的服饰残片,竟是温僖贵妃的!
“以贵妃之心,引皇后之躯,承圣莲之灵!苏麻喇大人!恭请圣尊归位!”荣妃把心脏举过头顶,黑血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滴,落在地上滋滋作响。
“轰!”钟粹宫的小佛堂突然炸开,砖石飞溅中,一具穿着温僖贵妃朝服的尸体直挺挺地立了起来——她面色青白,心口有个大洞,正是缺了心脏的地方!更恐怖的是,一道透明的虚影从尸体后浮出来,赫然是孝懿皇后的模样!
两具本该入土的妃嫔尸体,一实一虚叠在一起,阴邪的死气像海啸般涌来,火把“噼啪”灭了大半,兵士们吓得连连后退,有人甚至瘫在地上发抖。
胤禛盯着那两具尸体,突然想通了所有事——苏麻喇的目的根本不是窃取双胎的灵慧!她是要以温僖贵妃的尸体为“基”,孝懿皇后的尸体为“引”,借圣莲遗址的邪脉,召唤更古老、更恐怖的存在!那些莲花、邪咒、血魇,全是为了这场召唤!
“嗡——”孝懿皇后的虚影突然睁开眼,那是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眸,死死盯着胤禛,嘴角勾起僵硬的笑。一个沙哑、重叠的声音,突然钻进胤禛和暖阁里明玉的脑海:“爱新觉罗…的血脉…本座的…容器…终于…成熟了…”
胤禛的心脏猛地一沉——“本座”?苏麻喇召唤的不是人,是某个被遗忘的古老存在!而这存在要的,是他的双胎,是爱新觉罗的血脉当容器!
暖阁里的明玉突然浑身发冷,昭华眉心的红点又开始发烫,弘晖也不安地扭动起来。她死死抱住两个孩子,看着窗外钟粹宫方向的黑气,知道最可怕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兵士们的惊叫、荣妃的疯笑、虚影的黑眸、空气中的尸臭…胤禛握紧腰间的雷击木令牌,眼神锐利如刀——不管这“本座”是什么,他都要护着妻儿,守住爱新觉罗的血脉,哪怕拼了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