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浸水的绸缎般沉沉压下来,青灰色的城墙砖石在寒风中泛着冷冽的光泽。程越拢了拢狐皮大氅,掌心无意识地摩挲着火炕砖缝里钻出的枯草根茎。
这草是从李乐家带出来的,大冬天的他就睡在这种草床盖着薄薄的被褥,寒冬腊月煤火又上涨了,这家伙估计舍不得买煤,整个京城四周又是光秃秃的,但凡长一些植物都会被人弄走晒干当柴火,而山上的林子都属于官宦贵族的私人财产,是不允许一般百姓上山砍柴的。
只有皇家的园林可以让京城的百姓去砍伐非能成才之木。但是要徒步20里才能到山脚下,一来一回要走整整一天,而且像他们这种文弱书生一次也扛不了多少柴火,还不如去买一点用来烧火做饭,至于烧火取暖,呵呵……本来这两天冷的邪乎,有这个打算买点煤炭的,李乐倒是攒了十几芙尔,可程越昨天让他们每人交十芙尔报名费,这个额外的开销,李乐也就取消了这个取暖计划。
没想到白天还是艳阳高照,傍晚竟然雪絮簌簌落了下来,清秀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有伪装后的白馨凝一直默不作声的跟着自己。她依旧那样外表冷清且内心似火,看自己的目光依旧那样温暖。
俩人踩着积雪穿过九曲十八弯的巷子,靴底碾碎冰碴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巷口风铃突然叮咚作响,程越猛地顿住脚步,却见前方青石板路上投下一道颀长的影子。月光从云隙倾泻而下,勾勒出女子惊心动魄的轮廓。
她长发如熔金浇铸,编成数十根细辫垂至腰际,每根辫梢都缀着紫水晶串珠,行走间珠链相撞,迸出点点幽光。深紫色的貂裘领口翻出整张雪狐毛,皮毛上的银丝暗纹随呼吸起伏,恍若流动的星河。她着一身金紫相间的曳地长裙,金线绣着缠枝莲纹,裙摆边缘用紫貂毛滚边,行走时似有暗香浮动。
牛皮长靴踏在地上竟无半点声响,靴面用紫铜钉缀出云雷纹,每一步都踩在程越紧绷的神经上。最让人胆寒的是那双瞳孔,淡金色的眸子里仿佛凝着千年不化的霜雪,又似藏着深潭里游弋的蛟龙。
“警告,危险人物靠近!”
系统突然给了提示,程越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而白馨凝也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攥紧袖中淬毒的短刀,指节咔嗒作响时,女子突然转身。额间坠着的水滴形紫玉坠晃出一抹冷光,玉色流转间竟似有血丝游走,恍若活物。程越俩人这才看清她面容,肌肤胜雪却冷如冰霜,眉梢眼角凝着凛然杀意,仿佛一尊踏碎幽冥而来的战神。
女子的动作快得如同鬼魅,貂裘宽袖卷起时带起一阵寒风,程越堪堪侧身躲过,却见银光从她指尖弹出——三枚柳叶飞刀钉在身后的槐树干上,刀刃入木三分,犹自颤动。刀身镌刻着繁复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白馨凝袖中短刀“铮“然出鞘,刀身淬的“见血封喉“剧毒在寒夜里蒸腾起淡紫雾气。女子足尖轻点掠上墙头,长裙在空中划出金紫色的弧线,宛如孔雀开屏又倏然收拢。
白馨凝拔刀追去,刀锋劈向她腰间时,她却凭空旋身,短剑自袖底翻出,剑刃薄如蝉翼,映着月光似一泓秋水。刀剑相击迸出火星,她手腕翻转间又有银针激射而出,针尖泛着幽蓝,显然是剧毒淬炼之物。白馨凝侧身避过,针尾擦过耳际,竟将斗笠钉在墙砖上。
女子的身法如同穿花蝴蝶,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边。她如飞燕掠上檐角,刚才出招仿佛是逗着白馨凝玩。程越的后背发凉,也就是说她要想杀了白馨凝刚才就已经做到了,甚至连自己抽卡去救的机会都没有。
“两位不用误会,我只是来看看你们,我目前还没有杀掉你们的打算,当然了也没有接到要杀掉你们的命令。”
说完就消失在落雪的夜幕之中。
“这个女的是谁?”
“叮咚,系统查询完毕!三彩第四席执行官,冥彤!普通战力,蝉翼剑落花飞舞战斗力加,燃烧生命的火焰宝塔剑魂战斗力加,二者可叠加,总战力!”
程越还好一点,一路回去也没咋把这个女人放在心上。可能是系统里还有一张s卡没用,要想宰了这个女的也不是多大的难题。可是再看白馨凝那失落的模样就知道这丫头刚才的打击有多大了。
程越也突然觉得钢牙的战斗力确实不适应现在的自己了。得抽空想办法把那三个抽奖罗盘给合一合,怎么着也得搞一个几万战斗力的吧?要不这5000多的战斗力实在是太难受了!就一张s保命卡,用完该咋办?
回去躺在床上摸着手指头好好的数了数,离自己生活的世界除夕之夜也不远。到时候应该给个什么幸运之类的,那时候再把三个轮盘合一起给抽了,想必也能出一个合用的人吧。
本来迷迷糊糊的想睡觉的,想想还有这么多的试卷没改!
“唉!……我这他妈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牛马的命啊!”
第二天一大早,程越就从这些试卷当中圈起一百多人,这也算是入围了。其余的也就那样吧,他真的不需要那些夸夸其谈的。
今天上午被通知过来复考的学生们有些奇怪。没有人发卷子,只是让考生分成十个批次在小屋里待着。正当这些人真傻傻的,不知道要干时,突然有大批大批的杂役拎着水桶不停的往房檐上倒水。瞬间考场变成了泽国,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顷刻间漫过脚踝。
程越在考场外大声喊道。
“这水就是德兰特河之水,你们开考吧。”
学子们瞬间秒懂!立马化身河工:有人以衣袖为畚,有人拆下窗棂作板,更有大胆者攀上梁柱,以绳索垂吊沙袋堵漏。
手忙脚乱中,林启却悄然潜入积水深处,摸到暗涌的源头竟是地砖缝隙——他撕下衣襟裹住碎石塞入缝中,积水渐退时,他浑身湿透如落汤鸡。而远处,他的好友正指挥众人以桌椅搭成浮桥,却听见程越那冷冷的声音:
“河工抢险岂可伤民宅?“
那汉子霎时面如死灰,却忽地抓起一捆稻草,在墙角堆成锥形,以火点燃作信号,高声呼救。
程越盯着那袅袅升起的青烟,嘴角终于浮起一丝笑意。
“狗东西,反应还挺快……也算个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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