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月末评工分，算口粮的日子。
生产队的打谷场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就在会计清清嗓子，准备按照工分本上照着读的时候，祁冀慢悠悠地走上临时搭起的高台。
他今天罕见的穿了一身质地极佳的红色不规则丝绸衬衫，搭配了一条黑色的长裤，鬓边的红色发卡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沈松青沉默的站在祁冀身后，宽阔的肩背，几乎能将祁冀完全笼罩。
祁冀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去拿来。”
沈松青会意，从后面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走上台，放在祁冀脚边。
箱子打开，里面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让人无法抗拒的东西。
“我的老天爷！祁同志这是做啥呀？”
祁冀弯腰，随手拿起一沓钱，看向台下，“各位乡亲，工分呢，今日照常记，口粮呢，也照常分。”
他顿了顿，看着台下瞬间变得困惑不解的众人，“不过，从今天起，我祁冀，额外给大家发一笔钱，也称绩效奖金。”
绩效奖金？
“啥是绩效奖金？”
“祁同志，您说明白点啊。”
祁冀轻笑一声，开始解释：“很简单，老李头，上个月你一个人锄了十五亩地的草，比别人多出五亩，质量还好，这，叫绩效突出，奖金二十块！”
他抽出一小叠钞票，递了过去。
老李头整个人都懵了，颤抖着手不敢去接，声音发颤：“二、二十？祁同志，这比我一个月工分加起来还多啊！”
祁冀也不废话，直接将钱塞进他手里，“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厚实的纸币入手，老李头像是被烫到一样，眼圈瞬间就红了，激动地语无伦次：“谢谢！谢谢你祁同志，你就是活神仙！我明天一定更卖力。”
“张翠花，你效率高，活儿干的干净，奖金十五块！”
“哎哟！谢谢祁少爷，祝祁少爷和沈队长百年好合，哈哈哈！”
之前还牢不可破的工分制度，在这真金白银的冲突下，瞬间土崩瓦解。
村民们的价值观被彻底颠覆，他们不再关心积分本上那虚无缥缈的数字，只关心今天能为祁少爷干多少活，能拿到多少现钱。
大队支书终于坐不住了，他脸色难看的看着祁冀：“祁冀同志！你这不合规矩，分配是集体的事，要按照工分制度来，你这样私自发钱，扰乱秩序，这......”
“支书，我的钱，我想奖励给谁，奖励多少，需要按照谁的规矩？”
祁冀看向台下那些因为拿到奖金而激动不已的村民。
他声音提高了几分：“我的规矩就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干。得好，我就重奖！磨洋工，混日子的，一分钱也别想从我这儿拿。”
“祁同志说得对！”
“就是！凭什么干多干少一个样！”
“以后我们就跟着祁同志干了。”
台下，拿到奖金的村民激动地高声附和，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他们的心已经被祁冀用钞票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大队会计拿着记分本，看着眼前这疯狂的一幕，“乱套了......全乱套了......”
这就是祁冀想要看到的，从根本上崩坏这个小世界的经济和根基。
这样才有趣。
煤油灯下，祁冀趴在桌上，看着沈松青将今天发放奖金剩余的钞票重新整理好。
“累了？”沈松青放下钞票，走到他身边，大手自然地覆上他的后颈，力道适中地揉捏着。
祁冀舒服的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咪，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轻哼。
“嗯......有点，吵吵嚷嚷的，烦。”
沈松青看着他这与白天运筹帷幄截然不同的娇气模样，心底软成一片。
他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热气喷洒在敏感的耳廓：“宝宝，你今天很厉害。”
祁冀闻言，微微侧过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他伸出手指，勾住沈松青粗糙的衣领，将他拉近，声音带着蛊惑，“青哥哥，你说，当所有人习惯了靠我发的奖金过日子，习惯了看我的脸色行事，到时候，我是谁？”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沈松青的喉结，感受到它不自觉地滚动。
“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沈松青看着身下的人，带着无尽的纵容和兴奋，哑声应道：“嗯，你是规矩。”
祁冀很满意沈松青的回答。
他的检察官大人，还是那么的符合他的喜好。
看着沈松青那双眼睛里只有他。
他勾着沈松青衣领的手指没有松开，反而稍稍用力，将两人之间本就不多的距离彻底消失。
“那，我这个规矩，你打算怎么遵守，嗯？”
他尾音上扬，桃花眼里潋滟，明明是在询问，眼神里全是引诱。
他喜欢看，沈松青为自己一再打破原则，失控沉沦的模样。
沈松青的呼吸明显重了，被祁冀指甲划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细微的电流。
他宽大的手掌从祁冀的后颈缓缓移开，却没有远离，而是捧住了他半边脸颊，拇指轻柔的摩挲这光滑的皮肤。
“你想我怎么遵守，我就怎么遵守。”
他的回答近乎虔诚，又带着一种野蛮的占有欲。
祁冀松开勾着衣领的手，指尖插进沈松青有些粗硬的短发中，轻轻梳理着，带着点安抚。
“真乖。”
“那，第一条规矩，以后不准让别人碰你，这里，”他的指尖点了点沈松青的后颈。
“这里，”又滑到他的手臂。
“还有这里......”最后，指尖轻轻抵在沈松青的唇上，“都是我的。懂了吗？”
沈松青抓住祁冀点在他唇上的那只手，拉到唇边，在那纤细的指尖上，印下一个滚烫而轻柔的吻。
沈松青注视着他，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情：“早就是你的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你的。”
祁冀被沈松青直白的挑拨，整的有点耳根微微发热。
他有些不自然的想抽回手，却被沈松青握的更紧了。
沈松青追问：“第二条规矩呢？”
“第二条规矩，不准胡思乱想，不准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我祁冀看上的人，就是最好的。听到没有？”
沈松青所有的言语哽在喉头。
他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吻上那个不断吐出让他心神摇曳话语的唇瓣。
这个吻，带着积压已久的情感爆发。
祁冀闭上眼，主动回应了这个吻。
他要的是他，看着自己颠覆规则，然后......
一同沉沦。
做他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