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松是个疼妹妹的好哥哥。
这一点裴青序无法否认。
但他现在有了一个更想知道的问题。
那就是江闻松在利用他和瑟伦的同时，是否也在利用他自己的亲妹妹。
成大事者，身边一草一木都要化为可利用的棋子。
裴青序是无利不往的商人，自然明白这一点。
如果江闻松真的在利用江听芙，那背后是否做好足以保护江听芙的措施，这才是他在意的事情。
江闻松能把自己设计进去，还连带着江家人一块入局。
裴青序实在是不敢对江听芙的安全掉以轻心。
江闻松减刑的消息一放出，维拓普集团那边瞒不了几天，保不齐会在暗处采取什么手段。
这也是为什么裴青序出国一定要带着江听芙的原因。
他不放心。
空气再次静谧下来。
两个男人各藏心事。
片刻，瑟伦从口袋掏出烟，还没点燃，裴青序便皱眉道：“她讨厌烟味。”
这个“她”是谁，不用明说。
瑟伦又把烟收了回去，起身翻了翻烤羊，坐下：“我心甘情愿被利用，你不也是。”
裴青序眉眼轻挑，算是认同他这话。
两个半斤八两的人，用不着作无谓的争执。
谁也都没想着从这场交易中获利。
－
江听芙吃饱出来时，手里端着两杯热饮，看见两人身上都好好穿着衣服，总算是放了些心。
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格外清脆。
两个男人同时回头。
“宝宝。”
“小芙。”
江听芙走得慢悠悠，将手里的热饮递给二人：“这是用苹果山楂煮的热红茶，我刚刚在里面已经喝了一杯了，消食暖身，这是给你们的。”
裴青序开开心心接过。
只是瞥见瑟伦时，难免有些酸意。
端给他就行了，这个人配和他一样的待遇吗？
江听芙脸颊上有些不明显的微红，裴青序离得近，指腹搓了搓她脸：“宝宝，喝酒了？”
江听芙点点头，像是怕他会说她，又解释着：“就尝了一小口而已。”
她酒量再差，也不至于一小口就脸红。
裴青序没戳穿她，将手里的红茶喝下去大半。
烤羊已经烤了两个多小时了，表面焦香流油，香料的味道和羊肉融合得很好，让人垂涎欲滴。
江听芙看着羊咽了咽口水。
裴青序没忍住亲她，好笑道：“刚刚在里面没吃饱？”
江听芙仰头对他笑：“其实吃得有点饱了，萨拉夫人做的法餐味道出乎意料地好，你没去吃真是可惜了。”
她这几天来例假身子容易乏，爱犯懒，没事就喜欢往裴青序怀里钻。
看似是粘人，实则是暗戳戳地使唤他帮她干所有事情。
裴青序也求之不得。
这会她吃饱了，人更黏糊，说着话就要钻他怀里。
声线跟萨拉夫人养的那只加菲猫似的，绵长娇软。
裴青序索性用大衣把她裹着抱在怀里：“那待会儿就回去，好不好？”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
今天晴朗无云，夜里能看见几颗星星在一闪一闪的。
江听芙很享受这一刻，有些舍不得走：“可以在这里住一晚吗？后面有小木屋民宿。”
裴青序没办法拒绝她，直接应下。
两人浓情蜜意地说着话，瑟伦默默干着手里的活，不吱声，直接用铁签串着几小块割下来的烤羊肉，递到江听芙面前。
“小芙，替我尝尝味道。”
江听芙魂一下就被勾走了，从裴青序怀里起来接过签子。
吹了又吹，贪心地将那块羊肉全咬进口中，腮帮子嚼啊嚼啊。
也不说话。
就光嚼。
两个男人无声看着她吃了一块、两块、三块……
吃完，还把签子递给瑟伦：“再来两串。”
瑟伦笑了，笑声爽朗开怀：“小芙，你的反应让我肯定我的手艺绝对进步了。”
他拎着签子和切肉的刀，得意的神情掩都掩不住。
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就是掌管烤全羊的神。
而江听芙是他最忠实的信徒。
江听芙也不管他疯疯癫癫地笑，跑过去凑在一旁，指着那条羊腿：“瑟伦，这条腿给你，另一条给我。”
瑟伦手下的刀一顿，戏谑的眼眸直接扫向裴青序。
“好。”
还装呢。
都这份上了还在装镇定。
怎么办啊，好像有人被遗忘了呢。
裴青序自始至终都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动，喝着杯子里的热茶。
江听芙拿着两串羊肉，边吃边等瑟伦分羊腿。
虽说是小羊，但羊腿拿在她手里也巨大一个。
羊腿底部被瑟伦用锡纸缠上厚厚一圈，怕她烫到手：“小芙，喜欢吃的话，另一条羊腿也是你的。”
只要她喜欢，他把整个羊场买下来送她都行，指哪只宰哪只。
女孩小跑的动作和他记忆中的无异。
瑟伦好心情盯着看，但看着看着……
他就笑不出来了。
女孩跑到裴青序面前，手一伸，差点把羊腿杵男人脸上：“裴青序，给你吃这只大羊腿……”
从瑟伦脸上消失的笑，转移到了裴青序脸上：“芙芙不吃？”
女孩摇头，嘟囔道：“我吃饱了吃不下，这个是专门给你吃的，你没吃晚饭，我怕你饿。”
瑟伦：“……”
那只分割得几乎完美的烤羊腿，就这么落入裴青序手中。
瑟伦想装瞎。
偏偏这个男人还要开口：“瑟伦先生的手艺的确很好，多谢款待了。”
瑟伦：“……”
裴青序：“我食量大，刚刚瑟伦先生说愿意把另一条羊腿也让出来，多谢了。”
瑟伦：“……”
他想把整个农场的羊全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