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芙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她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手机居然显示还在通话中。
甚至因为打了一夜的电话，只剩下百分之三的电。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急急忙忙拿过床头的数据线插上。
电话那头很安静，现在是八点二十分，江听芙只当裴青序比她还能睡，对着电话就撒起床气。
“裴青序，你个变态，电话打一晚上也不挂，我手机都打没电了。”
她待会上班还要用手机摸鱼的。
江听芙气呼呼的，见手机里还安静着，正想再吼一嗓子把人喊醒。
一道声音紧接着传出来：“醒了？等我一会。”
他清明的声线让江听芙一头雾水，还没理清楚，就听见他接着道：“早会高旭来主持，会议记录和成果待会发我邮箱。”
一些细碎的人声从话筒里听不真切。
江听芙又双叒叕宕机了。
早什么？
什么会？
他开着早会还挂着她的电话？！
那她刚刚喊的那一嗓子……
江听芙颤抖着手挂断电话，鸵鸟似的把头蒙在被子里尖叫一声。
该死的裴青序，她要把他吊在树上抽！
如江听芙猜测。
不管是她刚刚那一句让人惊骇的连名带姓的“变态”，还是她睡醒时的起床铃声，鼎州早会里的人都听了个遍。
裴青序压根没舍得挂。
起床后把自己的麦克风给禁了，一路带着手机去公司。
鼎州八点的早会，他就这么把手机放在桌面上。
江听芙听不到他这边的声音。
但他能把江听芙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变态”二字，属实是有些实至名归了。
以往端肃到让众人连水都不敢喝一口的早会，他居然就这么挂着电话，等人一醒，迫不及待地扔下众人，跑去……跑去哄人了吧？
几个老股东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都说铁树开花晚，也没说开起花来这么春意荡漾的。
出了会议室。
裴青序看着挂断的电话，又重新拨了过去。
江听芙依旧挂断。
裴青序垂着眸子，当真开始哄人的架势了。
【我怕芙芙醒来会找我，所以不敢挂，刚刚没有开免提，芙芙别担心。】
等了会，那边没有回信息。
裴青序又打了个电话过去，江听芙接了，对着手机就是一嗓子：“裴青序，我讨厌你！”
吼完她又挂了电话。
聊天框里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江听芙冷冷扔下手机，一条没看。
－
每天两点一线的上下班生活。
两三天眨眼就过去了。
江听芙这几天都没让温舒陪着睡，每天晚上九点，一个备注“变态老男人”的电话准时打进。
美其名曰是哄她，哄着哄着就把人哄睡着了。
每天早上八点再准时挂断电话。
吃了晚饭，温舒和江玉山照旧带着老爷子下去散步。
江听芙今天陪季欣意逛了一下午的街，小腿实在是酸得厉害，就没跟着一块去。
洗完澡，才八点就早早上床躺着了。
手机及还有几条“变态老男人”发来的信息：【芙芙在干嘛？】
还有一张照片，画面是会所包厢，拍到的人都是江听芙认识的熟面孔。
【今天没应酬，贺霄几个叫出来喝一杯，芙芙要不要来？我去接，十点再送回家睡觉。】
江听芙累得手都不想抬，慢悠悠地打字回他：【不要，躺下了。】
裴青序秒回：【今天很累？都在公司做了什么？】
这几天晚上，裴青序一打电话给她，就会把她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这些事问个不停。
像是要连她喝了多少水，上了几次厕所都问清楚才满意。
江听芙像个人机一样回复他：【累，陪季副总逛了一下午的商场。】
裴青序：【芙芙陪？要帮她拎东西？】
裴青序刚发完信息，手机里已经点开通讯录翻到季言之的联系号码了。
江听芙回他：【不用拎，她的司机拎。】
【我就是陪着她逛，她话好多好吵，一直问我哪个哪个好看，我说好看的那个她偏不买，我都怀疑她叛逆期是不是还没过……】
江听芙打字速度极快，键盘噼啪响：【不过跟她逛街除了有些累，还是有点好处的，她给我三倍工资，而且还给我送了个包。】
说到这。
江听芙“嘿嘿”笑了两声。
翻身下床把季欣意送的包拿出来拍了张照发过去。
【你看，比我现在背的这只大一点，上班背可以装多一点东西，而且我没要保值的黑色，选了个粉色的，我喜欢。】
裴青序默默把通讯录关了，看着那个包沉默了片刻。
他对包没什么概念和认知，所以把那张照片拿去搜了下。
五十万左右的包。
不算好包。
至少和江听芙从前背的那些包比起来，大概只是一只背个一两回就扔角落里的包。
但她字里行间的雀跃却不假，是真的为这一份礼物而觉得高兴。
裴青序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费尽心思去给她送卡、拍回江家的房子，江听芙好像并没有很开心，不是这些东西不好。
而是这些东西超过了她心里能接受的礼物的价值，让她觉得心理有负担。
可是一只包不会。
她喜欢包，从前就喜欢，甚至一天一只换着背，可现在……裴青序幕幕回想，记忆中只在她身上搜寻到同一只包的身影。
是那只她在二奢店没有卖出去的包。
思绪恍然大悟。
裴青序这才惊觉自己迟钝至此。
他想讨江听芙欢心，早该送包了的，可偏偏他太过愚钝，只想着把卡给她，让她自己挑自己喜欢的。
可送的和自己挑的怎么能一样。
连他的芙芙都记得他喜欢吃什么，会把他喜欢吃的送到他面前。
裴青序越想越悔，当即给高特助发了信息出去……
江听芙发完信息等了好几分钟，才看见他回：【芙芙眼光很好，包很好看。】
江听芙：【嘻嘻，我也觉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裴青序几乎都是秒回她。
他面前酒杯里的酒一点没动，那双手一个劲地在手机屏幕上打字。
贺霄几人原本还以为他是工作上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便没有叫他一块喝。
结果这男人打着打着字，居然笑了。
笑得又闷骚又荡漾。
快给兄弟几个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