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龙岗深处,那处新辟的、戒备森严的香水工坊内,日夜弥漫着一种奇异而馥郁的芬芳。蒋敬坐镇其中,如同一位严谨的大匠,指挥着精心挑选的核心工匠与女眷,依据王凌峰所赐的秘方,反复调试、蒸馏、融合、陈化,将百花之魂,凝练于晶莹剔透的琉璃瓶之中。
经过无数次失败与调整,第一批真正达到蒋敬严苛标准的“梁山泊·花想容”系列香水,终于成功问世。虽仅有三种香型——“洛神”(玫瑰为主,辅以檀香,馥郁华贵)、“清蟾”(桂花与茉莉,清雅悠远)、“金猊”(多种异域香料复合,神秘魅惑),每款产量不过二三十瓶,但其香气之纯正、持久、层次丰富,已远超当下任何香囊、香膏、乃至熏香,堪称划时代之作!
蒋敬亲自试香,确认无误后,立刻开始了极其周密的销售布局。他并未急于求成,而是深谙“奇货可居”与“饥饿营销”之道。
他首先通过高度酒建立起的、直通江南最顶级的几家绸缎庄、珠宝行与盐商总会的秘密渠道,将极少量(每款仅三瓶)香水样品,连同王凌峰亲自撰写的、极尽渲染其神秘珍贵与使用效果的华丽笺文,送至了扬州、苏州、杭州等地几位最具实力、也最喜追逐奢华的巨贾及其家眷手中。并未言明售价,只道是“海外仙方所炼,产量稀世,仅供雅鉴”。
这小小的琉璃瓶与那前所未见的液体香气,一经出现,便在这些见多识广的顶级富贵圈中,引发了难以想象的轰动!
“此乃何物?香气竟能凝于水中,沾染肌肤,终日不散?妙极!妙极!”一位扬州盐商巨擘的宠妾,在腕间试了一滴“洛神”,那馥郁迷人的香气萦绕不去,引得其他妻妾羡慕不已,纷纷追问来源。
“清雅脱俗,宛如月宫仙桂,非世间凡品!”一位致仕隐居苏州的翰林学士,得赠“清蟾”,爱不释手,赞不绝口。
“此香深邃神秘,令人难忘,必出自高人之手!”杭州一位背景深厚的珠宝大亨,对“金猊”情有独钟。
求购的讯息,如同雪片般,通过秘密渠道,迅速反馈回梁山泊。
蒋敬稳坐钓鱼台,直到吊足了胃口,市场需求与好奇达到顶峰之时,方才通过中间人,抛出了震撼性的价格:“洛神”、“清蟾”两款,每瓶定价白银一百二十两;“金猊”因用料更珍稀,定价一百五十两!并且,限量供应,欲购从速!
这个价格,高得令人咋舌!相当于一户中产之家数年的收入!然而,对于江南那些穷奢极欲、以攀比炫耀为乐的顶级富豪与贵妇而言,这前所未有的新奇之物、这极致奢华的体验、这象征身份的地位标签,其吸引力远远超过了金银本身!
“买!必须买!给老夫人、夫人、小姐各订一瓶‘洛神’!”扬州盐商一掷千金。
“此等风雅之物,岂能错过?‘清蟾’、‘金猊’各要两瓶!”苏州致仕翰林不惜重金。
“有多少‘金猊’?我全要了!”杭州珠宝大亨更是霸气。
首批试水的数十瓶香水,在短短三天之内,被抢购一空!实收现银超过五千两!
消息传回,蒋敬大喜过望,却依旧保持冷静。他立刻扩大工坊规模,增派人手(皆签署严格保密契约),在保证品质的前提下,逐步提升产量。同时,他严格遵循王凌峰“饥饿营销”的策略,始终控制出货量,维持其“稀世珍品”的神秘性与高贵感。
销售网络也随之扩大,但依旧保持高度隐秘与高端定位。通过那几家核心代理商,香水的名声在上流社会的贵妇、名媛、风流才子、致仕高官的小圈子里迅速传开,成为了人人渴望拥有的顶级奢侈品,甚至出现了黑市加价倒卖的现象。
“听说扬州张家的赏花宴,李夫人因用了那‘洛神’香水,成了全场焦点,连知府夫人都追问何处所得!”
“苏州文会上,刘大家袖染‘清蟾’,挥毫泼墨,字里行间都带着仙气,佳作拍出天价!”
“杭州花魁大赛,那位新晋花魁便是凭着一缕‘金猊’异香,迷倒了无数豪客,身价倍增!”
种种传闻,更添神秘色彩,刺激着更大的需求。
蒋敬坐镇梁山,遥控指挥,账目清晰,资金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断汇入“南丰行”的秘密账户。短短半个月时间,香水工坊便实现稳定量产与销售,利润滚滚而来,竟狂揽白银超过三万两!其利润率,甚至超过了玻璃器皿!
这一日,蒋敬拿着最新一期的销售汇总与利润报表,再次来到王凌峰书房,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自豪:“头领!大喜!香水销售,势不可挡!半月以来,已实收现银三万两千余两!扣除成本,净利高达两万八千两!江南富庶,对此等奢物,需求极大,后续利润,不可限量!”
饶是王凌峰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数字,也不禁为之动容,抚掌赞叹:“好!好!蒋敬兄弟,你果真大才!竟能将此物运作至如此地步!半月三万两……此乃点石成金之术!”
朱武在一旁摇扇笑道:“香水一出,谁与争锋?宋江若知此情,怕是要气得吐血三升了!”
王凌峰大笑:“此乃兄弟之功!当重赏!所有参与工匠,赏银翻倍!蒋敬兄弟,头功,赏银千两,绸缎百匹!”
蒋敬连忙躬身:“此皆头领神技配方之功,小弟不过略尽绵力!”
王凌峰摆摆手:“不必过谦。此乃你应得之赏。如今我梁山财源,玻璃、烈酒、海上贸易、香水,四足鼎立,根基已固,财力之雄厚,远超想象!”他目光锐利起来,“宋江昔日所图招安,所需打点之银,与此相比,不过九牛一毛!其如今,怕是连仰视我等项背的资格,都没有了!”
正如王凌峰所料,聚义厅内,宋江很快也通过某些零碎渠道,隐约听闻王凌峰又弄出了某种名为“香水”的奇物,在江南卖出了难以置信的天价,获利极丰。
起初他还不信,直到心腹戴宗支支吾吾地禀报,说暗中查访江南来的客商,确有其事,且利润惊人之至,远超玻璃之初时。
“又……又是数万两?!”宋江听到消息时,正在喝茶,闻言手腕一抖,茶盏“啪”地一声摔得粉碎,热茶溅了一身都浑然不觉,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香……香水?那是何物?怎能……怎能如此值钱?!他王凌峰……莫非真是点石成金的神仙不成?!”
一股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与绝望,瞬间将他淹没。玻璃之利已让他望尘莫及,如今又添此无法理解的巨利……这财富的差距,已大到了令人绝望的地步!他招安所需打点的那些银两,在对方这滚滚财源面前,简直像个笑话!
吴用坐在下首,面色灰败,羽扇无力地搭在膝上,喃喃道:“香水……闻香识女人……竟能卖出天价……王凌峰之能,已非常理可度之……我等……唉……”他连叹息都带着一股心灰意冷的寒意。经此前内讧,他虽仍为宋江谋划,但心气已泄,此刻更觉回天乏术。
宋江猛地抓住吴用的胳膊,指甲几乎掐入肉中,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绝望:“军师!军师!想想办法!必须想办法!不能再让他这般下去了!否则……否则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
吴用苦涩地摇摇头:“哥哥……其势已成,财雄势大,人心依附,硬抗已无胜算。为今之计,或许……唯有暂避锋芒,隐忍待时……”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苍白无力。
聚义厅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宋江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奢华的香水所带来的巨额利润,如同又一记沉重的闷棍,狠狠砸在了已然摇摇欲坠的聚义厅权威之上,将其最后一丝挣扎的底气,也彻底打散。
经济的绝对优势,已彻底转化为压倒性的政治实力。梁山的主导权,在香水那馥郁而昂贵的香气中,已然完成了最终的、不可逆转的交接。王凌峰的时代,正式来临。而宋江的招安迷梦,在这巨大的财力落差面前,已彻底沦为一场遥不可及、无人再信的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