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
王冲，那个之前还对秦渊出言不逊的弟子，此刻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指着远处的战场，又指了指秦渊，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不，比见了鬼还要惊悚。
隔着千米之遥，仅仅是推出一道无形的“势”，就瞬间改变了整个战局的走向。
让一头凝气境大圆满的妖兽陷入狂暴，同时压制了数名凝气境武者的心神。
这是人力能做到的事情吗？
这简直就是神仙手段！
他之前竟然还妄想挑战这样的存在？
现在想来，自己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天大的幸运。
王冲的后背，又一次被冷汗浸湿了。
不只是他，所有新加入的弟子，此刻看着秦渊的眼神，都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屈服于秦渊的武力，心中多少还有些不甘。
那么现在，他们是彻彻底底的心服口服，甚至生出了一丝狂热的崇拜。
这已经不是强不强的问题了。
这是维度上的碾压！
他们和秦渊，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我的天……”云歆捂着自己的小嘴，美目中全是闪烁的小星星，“秦渊，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本事？”
段子轩也是一脸的呆滞，他喃喃道：“我算是明白了，我们根本不是在跟一个人组队，我们是抱上了一位神仙的大腿啊！”
林云冶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看着秦渊的背影，眼神中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
剑势！
这才是真正的剑势！
不仅能杀人于无形，更能影响心神，操纵战局！
这才是剑道的至高境界！
他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所谓的剑道领悟，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可笑至极。
能追随这样一位剑道通神的强者，是他林云冶三生有幸！
苏悦的反应，最为平静，但她的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秦渊刚才那一下，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秦渊的“势”，已经不仅仅是作用于物理层面，而是开始干涉“神”与“意”的层面了。
以势压人，只是剑势的初级阶段。
以势乱神，才是真正登堂入室的标志！
秦渊，他不仅走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而且在这条路上，已经走出了很远很远。
远到让她只能望其项背。
“我明白了……”苏悦轻声自语，眼神中的光芒，越发璀璨，“不拘泥于形，不执着于力，以神御体，以意凝势……这才是真正的道。”
她感觉自己道心上的那道裂痕，在这一刻，被一股全新的明悟所填满，非但完全愈合，甚至比以前更加坚韧，更加通透。
困扰她许久的瓶颈，似乎也松动了。
她隐隐有种感觉，只要这次秘境结束，她回归宗门，立刻就能闭关，冲击凝气境中期！
秦渊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众人的心理活动。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远处的战场上。
刚才那一下，是他的一次尝试。
在领悟了剑势之后，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将这股“势”的威力最大化。
单纯用来攻击，固然犀利，但总觉得有些浪费。
后来，他从那条龙纹所蕴含的“神”与“意”中，得到了一丝启发。
“势”，既然源于意志，那它本身，就应该具备影响意志的能力。
于是，他将那股“斩断”的意志，分化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纯粹的暴戾与疯狂，他将其施加在了铁背地龙身上，激发了它的凶性。
另一部分，则是带着“斩断”意志的威压与震慑，他将其施加在了厉绝等人的身上，干扰了他们的心神。
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看来，这条路走对了。”秦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感觉自己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远处的战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在秦渊的“暗中相助”下，狂暴的铁背地龙，化身为了无情的杀戮机器。
云水宗的弟子，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厉绝虽然实力强横，但在心神被压制，又被狂暴的妖兽死死缠住的情况下，也是险象环生，身上添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撤！快撤！”
厉绝终于扛不住了，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再打下去，他们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剩下的三四名云水宗弟子，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就逃。
厉绝挥出一道惊天刀芒，逼退铁背地龙，也想抽身而退。
然而，那头铁背地龙，早已杀红了眼，哪里肯放他走？
它发出一声咆哮，迈开四足，带着地动山摇的气势，朝着厉绝追了过去！
“好机会！”
山坡上，秦渊的眼中，精光一闪。
“现在，轮到我们了！”
他一声令下，身形一晃，第一个冲了出去！
“冲啊！”
“杀了这帮云水宗的杂碎！”
“为死去的同门报仇！”
碧海剑阁的众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得到命令，一个个如同下山的猛虎，嗷嗷叫着，跟在秦渊身后，冲向了山谷。
他们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有秦渊这样一位“神仙”带队，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别说一个云水宗，就是两个，他们也敢冲上去碰一碰！
正在狼狈逃窜的厉绝，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了大批武者的气息，不由得脸色大变。
他回头一看，只见二十多名身穿碧海剑阁服饰的弟子，正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冲来。
为首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青年。
“碧海剑阁的人？”
厉绝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前有狂暴的妖兽追杀，后有大批的敌人堵截。
他们，陷入了绝境！
“段子轩，苏悦，你们带人，去解决那几个漏网之鱼。”
秦渊的声音，冷静地在众人耳边响起。
“这个厉绝，交给我。”
他的目标很明确。
擒贼先擒王！
只要解决了厉绝，剩下的云水宗弟子，不过是土鸡瓦狗。
“是！”
段子轩和苏悦等人齐声应道，然后立刻分流，绕过厉绝，朝着那几个逃窜的云水宗弟子追去。
一场反向的围杀，就此展开！
厉绝看着那个径直朝着自己冲来的陌生青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找死！”
他虽然身受重伤，消耗巨大，但凝气境的尊严，不容挑衅！
更何况，对方看起来，身上没有半分灵力波动！
又是一个体修？
厉绝怒吼一声，强行压下伤势，将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全部灌注于血色长刀之中！
“血煞狂刀！”
一道长达数丈的血色刀芒，冲天而起，带着斩断一切的凶戾之气，朝着秦渊，当头劈下！
他要用这一刀，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连同他身后的那头畜生，一起斩成两段！
面对这惊天一刀，秦渊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下。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手。
并指如剑。
然后，对着那道血色的刀芒，轻轻一划。
“嗡——”
无形的剑势，再次出现。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无息的干扰。
而是化作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凝练到了极致的，半月形的透明波纹！
那道波纹，看起来是如此的纤薄，如此的脆弱。
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然而，当它与那道凶戾狂暴的血色刀芒，碰撞在一起的时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灵力溃散的冲击波。
只有一声，轻微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咔嚓”声。
那道不可一世的血色刀芒，从中间，被整整齐齐地，一分为二。
切口，光滑如镜。
紧接着，两半刀芒，擦着秦渊的身体，飞了过去，重重地斩在了他身后的地面上，留下了两条深不见底的沟壑。
而秦渊，毫发无伤。
他穿过那消散的刀芒，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了厉绝的面前。
厉绝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脸上的狰狞和狠厉，还未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骇然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