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黑衣人都是高手,这样的局面,布芙只能控制住一时。
很快,黑衣人联手,左右夹击,布芙招架困难,明显落了下风。
一个黑衣人逮住布芙的一个破绽,一脚踢中布芙,布芙重重摔在屋顶,随着惯力被迫下滑,瓦片擦破后背皮肉。
程医正借给她的衣服废了。
滑到檐角,眼看就要摔下来,布芙猛的抓住檐角铜铃,一个巧劲,鹞子翻身,重又落回屋顶。
此时,太傅府护卫赶到,一队上屋顶,一队在地面,将两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双方对峙,静谧无声,只有檐角铜铃在摇晃,叮铃脆响。
黑衣人第一次隐身被抓出来,第一次被护卫团团围住,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局面,愣了一下。
就在黑衣人愣神的那一刹那,布芙旋身踢飞半片瓦,瓦片碎裂声中,一名黑衣人的匕首脱手。
“退后,龙影卫办差。”
一名黑衣人手拿腰牌,亮出身份。
布芙没听过龙影卫,显见,太傅府的护卫听过,因为他们不动了。
吱嘎…
房门打开,项太傅慢悠悠走出来,挥挥手,示意护卫收队,坐稳之后,才开口:
“都下来,我有话问。”
两个黑衣人首先翻下屋顶,布芙紧随其后,亲卫们也陆续下来。
项太傅捋着胡须,看着两个站着行礼的黑衣人,伸手要来龙影卫的腰牌,正反两面都细细查看后,还给了人家。
“你们两个是皇上派来跟着这丫头的?”
“是。”
“是为了防她去杀那什么忽律什么苍?”
“是。”
“嗯,行,那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布芙不干了,打了一架,打了个啥,还以为抓了个刺客,整了半天抓出来两个盯自己梢的,这还了得,天天跟着两双眼睛,多烦人,赶紧表态:
“放心,老子不动那孙子,用不着盯,赶紧回去。”
项太傅白了布芙一眼:“他们只听命于皇上,跟着就跟着呗,你怕啥?”
布芙:“……”
她不怕啥,她就是嫌烦。
象棋缺子,下不成了,项太傅骂布芙是败家丫头,他那棋可是红木嵌螺钿的,都盘出包浆了,让布芙给糟蹋了。
又心疼布芙后背受伤,让她赶紧趴好,一会儿府医来了给她上药。
布芙不肯,说回侯府处理,翻墙走了。
后面紧跟两个龙影卫,布芙甩了一路没甩掉,心中大惊,这两人的本事可不低。
若不是刚才下棋的时候太过安静,一只鸟本要落在房顶,却吓的飞起,她根本察觉不出有人在暗处。
进了侯府,先回自己宿舍,两个龙影卫稀奇的不得了,忠勇伯和亲卫住一块,她不是女的吗?她咋不住后院?
布芙嘱咐张大川:
“大川,暗里有两个兄弟,你给他俩备点吃的,放我屋桌上,抽空他们自己就拿了。”
张大川四下张望,找暗里的人手。
布芙拍了一下张大川脑袋,笑道:
“甭找了,藏的好着呢。戴帅和陆帅后来谁赢了?”
“哎呦,你这后背擦破了,渗血呢,咋整的?”
“没事,小伤,一会儿我找个小丫鬟给我上点药就行了,你快说,谁赢了。”
张大川兴高采烈道:“我跟你说……”
原来,布芙跑了以后,两位元帅打累了,说渴了要喝茶,自然就停手了。
最后定下来,老赵头要教会侯府厨子他的所有拿手菜。
老赵头有个徒弟,手艺也不错,还未出师,还要历练一年半载的。
这一年里,布芙在忠勇伯府的时候,他徒弟就去忠勇伯给布芙做饭吃;布芙不在忠勇伯府的时候,就回将军府继续学徒,直到出徒,就彻底和忠勇伯府签契。
两个元帅真够意思,她也要有厨子了呢,布芙嘿嘿嘿的一阵傻笑。
温柔把布芙叫来关雎院,本想跟布芙交待一下帖子和礼单。
见了布芙后背的擦伤,心疼的不行,赶紧叫来府医,留下伤药,亲自动手清创,上药,包扎,不忘絮叨几句: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姑娘,一天废两件衣服,那中衣缺了个角,也穿不得了。”
布芙不舍得顶嘴,只能回以傻笑。
“尚衣监送来的新朝服,一会儿你试试,有不合适的,赶紧让针线房改。”
“嗯,行,夫人姐,尚衣监手脚够利索的,我上朝时候破的衣服,下朝就给送来了。”
“你当人家尚衣监是吃干饭的?
朝廷命官的身量尺寸,他们都有,各品阶的朝服都有备用,就怕遇见像你这样突发的状况。
每个品阶的朝服最少备三套,大号、中号、小号各一套,备下的不是成衣,是料片。
就是布料裁好,刺绣绣好,补子缝好,扣子都上好,只是最后一道工序——衣片没合。
就比如你,她们就会取来三品伯爵朝服中号的料片,再按你的尺码,修剪肥瘦、长短、再将衣片缝合,烫熨一下,就好了。
不然那么急用,手法再快的绣娘,也要五人半月才能做好这一身朝服。”
“啊!这么金贵呢,那我以后小心着穿。”
“今天收了一摞子请帖和拜帖,你要不要看看,筛选一下,应下哪家。”
“不看,我觉得亲近的,我自己会去串门,那些人我也不认识,有应付他们的时间,我练会儿功多好。”
“你呀,侯爷也说了,去不去,去哪家都由你,无所谓。
还有,朝阳公主又给你下帖子了,请你去参加定南侯府的菊花宴。”
“不去,她相公瞅我不顺眼,在朝上还给我下绊子,我去干嘛,给她机会收拾我吗,不去。”
“行,不去就不去。”
“夫人姐,晚上吃啥?”
“阿布啊,咱是姑娘家,蹲人家厨房守着饭锅吃饭,不好看,日后不去了好不。”
“嗯。”
“阿布啊,你现在是伯爵,身边怎么也得跟着两个人。
丫鬟,小厮都行,遇到事了,递个信,跑个腿的都方便,像今天,寻都寻不到你。”
“嗯,等有合适的,我就弄两个。”
“你要什么条件的,跟我说说,我让侯爷给你找。”
“功夫得好,不能打起架来,帮不上忙,我还得救他吧?
得跑得快,总不能我跑两步还得等他吧?
最好是女的,方便,还得愿意跟我上战场才行,找不到女的,男的也行,就是帮我上个药啥的不方便。”
“你这要求,全大夏也找不出几个呀,行了,回头看侯爷怎么说。”
“阿布啊,今天的药喝了没有?”
“阿布啊,京中各家公子可有瞧得上的?”
“阿布啊,怎不见来月事?是不是药不对症,让府医再给你看看,要不……”
“阿布啊,大姑娘家,脸皮细嫩才好看,你抹……”
“阿布……”
布芙遁逃。
半月悬空,清辉淌地,疏星几点。
布芙打算早点睡觉,昨晚挨罚没睡,今天又打了好几架,有点累。
和亲卫的兄弟们插科打诨了一会儿,正准备睡下,门房来传,吴小侯爷,深夜来访,说有要事相商。
布芙稀里糊涂被吴涯拽走了,都快宵禁了,问他去哪,不说,问他干什么,也不说。
只是一味地催促她快些,说是要给她一个惊喜,不然来不及了。
穿街过巷,走进一个能让人迷路的胡同里,在一个精致的小院子前停下,吴涯趴在墙头,示意布芙也趴上来。
布芙不去,小偷小摸的行径,肯定没好事。
“你先说明白要干啥。”
吴涯紧张的压低声音说:
“小声些,你上来,我就告诉你,快点。”
布芙无奈,也趴着墙头,往里看,啥也没看着。
原来吴涯早上看布芙打了一架,把他看热血了,想要帮布芙报仇。
可驿站被羽林卫守的严严实实,他就算把定南侯府的护卫全带来,也不可能把忽律穹苍虏出来。
于是,退而求其次,听说早朝有几个弹劾布芙的官员,他就想着把人套上麻袋,让布芙揍一顿解解气。
这个小院子,是早上领头弹劾布芙那个官员的外室住处。
吴涯让人用外室的名义给官员捎了一封信,那官员很快就出府了,进院子好半天了,等他出来就麻袋一套,狠揍他一顿。
布芙无语,直朝吴涯翻白眼。
“你亲卫呢?”布芙问。
“我没带他们,不然我干点啥事,不用过夜我祖父就知道了。”
布芙耐着性子,哄孩子一样说道:
“你的心意,大哥心领了,好官坏官,该奖该罚都有皇上论断。
皇上圣明,饶不了他,咱私底下下黑手,不合适,走吧,都回家睡觉。”
吴涯:“你被鬼上身了?这是你说出来的话?”
布芙:“……”
我能说周围有两双眼睛盯着我呢,皇上派的,敢胡说吗?
还没把吴涯哄回家,小院里有动静了。
院外传来更夫梆子声。
官员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在门口与一小妇人抱了又抱,依依不舍,小妇人娇嗔着将他推出门,媚眼如钩,勾了几勾才将院门关上。
官员踏着满地碎月快步离去,刚转过街角,一条麻袋兜头罩下。
惊慌中大喊救命,几度挣扎,却遭来暴雨般的拳脚相加。
官员疼的大声喊娘,越挣扎打的越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