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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我是侯府庶女苏婉清,自幼与双生姐姐容貌如一却命运殊途。姐姐苏玉瑶被选为太子妃,大婚当日花轿临门,我却被迫披上嫁衣代姐出嫁。原以为只是一场权宜之计,却不料坠入更大的阴谋——花轿并非前往东宫,而是直入阴森王府。喜帕掀开,眼前人竟是当朝权势滔天的靖王,而他口中唤的却是我姐姐的名字。深宫似海,每一步都暗藏杀机,而我必须在扮演姐姐与保全自我间找到生路。当真相层层揭开,这场替嫁背后竟牵扯十年前的宫闱秘案,而我的真实身份,才是整个棋局最关键的一子……

正文

红烛高照,锦缎铺地,侯府上下忙作一团。我坐在镜前,看着镜中那张与姐姐别无二致的脸,心中却无半分待嫁的喜悦。金线绣成的鸾凤嫁衣沉重地压在我肩上,仿佛要将我整个人压垮。

“二小姐,花轿已经到了府门外了。”丫鬟小翠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知我心中苦楚,却也无能为力。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掐入掌心。三个时辰前,我还只是侯府那个无人问津的庶女苏婉清,而现在,我却要顶着嫡姐苏玉瑶的名字,登上那顶本该属于她的花轿。

“婉清,你务必记住。”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不容置疑,“玉瑶突发急症,昏迷不醒,若是误了吉时,整个侯府都要遭殃。太子殿下若是怪罪下来...”

我明白父亲未说完的话。侯府荣宠系于这场婚姻,若是姐姐不能按时出嫁,便是对皇室的忤逆。而我这个鲜为人知的庶出女儿,成了唯一能救侯府于水火的人选。

“可我并非姐姐,太子殿下会识破的。”我当时争辩道,声音微弱。

父亲冷冷地看着我:“太子只在大宴上远远见过玉瑶一面,你与玉瑶容貌无二,只要少言慎行,不会有人察觉。待到三朝回门,玉瑶病愈,自会换回来。”

母亲站在一旁,眼神躲闪,终是一言未发。她是我生母,却也是府中最谨小慎微的姨娘,从不敢违逆父亲与嫡母。

就这样,我被套上了姐姐的嫁衣,凤冠沉重地压在头上,几乎令我窒息。

“二小姐,该盖盖头了。”喜娘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眼前蓦地一片鲜红,金线绣成的鸳鸯图案在盖头下若隐若现。我被搀扶着起身,一步步走向侯府大门。耳边是喧天的锣鼓声和宾客的贺喜声,我的心却沉如寒铁。

跨过火盆,迈出大门,我隐约听见内院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像是姐姐的声音。脚步一顿,身后的喜娘却轻轻推了我一把:“小姐莫误吉时。”

坐进花轿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姐姐嫁的是东宫太子,照理应有东宫卫队迎亲,可我隐约瞥见轿外护卫的衣着,分明是王府规制。

心下一惊,我悄悄掀开盖头一角,透过轿帘缝隙向外望去。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百姓,但队伍行进的方向,似乎并非通往皇宫。

冷汗瞬间浸湿了内衫。我强迫自己冷静,也许只是绕路而行,以示隆重。可是越行越是偏僻,喧闹声渐远,最后只剩轿子吱呀作响和整齐的脚步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轿子终于停下。我紧张地攥紧了衣袖,心跳如擂鼓。

轿帘被掀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我迟疑一瞬,还是将手放了上去。那只手冰凉有力,扶我下轿。

耳边没有宫乐齐鸣,没有百官贺喜,只有风吹过廊檐的呜咽声。脚下的路似乎铺着青石板,走得越深,空气越是阴冷。

终于进入室内,四周突然安静得可怕。我站在那儿,能感觉到前方有人正在注视着我。

“王爷,吉时已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王爷?我浑身一僵,几乎站立不稳。姐姐分明许配的是当朝太子,为何会有人称“王爷”?

不等我理清思绪,喜秤已经挑开了我的盖头。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眯起了眼睛。待视线清晰,我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着大红喜服的男人。他约莫二十七八年纪,面容俊美却冷峻异常,一双深邃的黑眸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

这不是太子。太子年仅十八,面容稚嫩,我曾偷偷见过画像。而眼前这人,分明是当朝权势最盛的靖王赵珩!

我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他伸手扶住。

“王妃小心。”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可是累了?”

王妃?他叫我王妃?我脑中一片混乱,几乎要脱口问出究竟怎么回事。但残存的理智让我咬住了嘴唇,只是微微颔首。

靖王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异常,只淡淡道:“既已行礼,便送王妃回房休息吧。”

我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进入新房,一路上心乱如麻。侯府、花轿、靖王...这一切像是一场荒诞的梦。父亲知道花轿不是去东宫吗?姐姐知道她要嫁的其实是靖王吗?还是说,整个侯府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新房门在身后合上,我独自坐在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婚床上,浑身发冷。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门被推开,靖王走了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他挥手屏退左右,然后走向我。我紧张得指尖发颤,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抬起头来。”他命令道。

我缓缓抬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果真与画像一模一样。”他轻声说,指尖拂过我的脸颊,“苏玉瑶。”

他唤的是姐姐的名字。我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王爷见过妾身的画像?”

“自然。”他在我身旁坐下,“否则怎会向皇上请旨,求娶侯府嫡女。”

请旨求娶?所以这不是一桩秘密婚姻,而是圣上钦点的婚事?那为何父亲要骗我说是嫁与太子?

靖王似乎察觉我的走神,忽然捏住我的下巴:“王妃似乎心不在焉?”

“妾身不敢。”我慌忙道,“只是...只是突然离府,思念家人。”

他松开手,轻笑一声:“三朝回门,很快就能见到了。”

说罢,他起身开始宽衣。我僵坐在床边,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侍寝,必定会暴露身份。姐姐肩上有块蝶形胎记,而我没有。

正当我急得几乎落泪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王爷,有急报。”

靖王动作一顿,蹙眉道:“何事?”

“北境军情紧急,需王爷即刻处理。”

靖王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重新系上衣带:“你好生休息,本王去去就回。”

他大步离去,我瘫软在床,长舒一口气。暂时安全了,可明天呢?后天呢?我总不能一直躲下去。

那一夜,靖王没有回来。次日清晨,丫鬟们进来为我梳洗。镜中,我顶着与姐姐一模一样的脸,却面色苍白,眼带忧惧。

“王妃昨夜休息可好?”一个年纪稍长的丫鬟问道,她叫锦心,是靖王府的掌事丫鬟。

我勉强点头:“尚可。王爷他...”

“王爷一早就出门了,说是有要事处理,晚些回来陪您用膳。”锦心恭敬答道。

梳洗完毕,我借口想熟悉环境,让锦心带我逛逛王府。靖王府占地极广,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侯府气派数倍。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府邸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清和压抑。

行至一处偏僻院落,我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哭泣声。我驻足询问:“那里住的是何人?”

锦心面色微变,低声道:“王妃不必在意,只是个疯癫的旧人罢了。”

我还想再问,却见一个侍卫匆匆走来:“王妃,王爷回府了,正找您呢。”

回到主院,靖王果然已经在等我了。他换了一身墨色常服,更衬得面容冷峻。

“去哪儿了?”他问,语气平淡。

“只是随意走走,熟悉下王府。”我答道,小心地观察他的神色。

他点点头,没有多问,只示意我坐下用膳。席间,我们相对无言,气氛尴尬。我食不知味,只想赶快结束这场折磨。

饭后,靖王忽然道:“三日后宫中设宴,你与我同去。”

我手中茶盏差点摔落。宫中设宴?那岂不是可能会遇见太子?若是被识破...

“妾身...妾身有些不适,可否...”我试图推脱。

靖王眼神一凛:“不可。这是圣上特意为庆贺我们大婚所设的宴席,你必须出席。”

我低下头,不敢再争辩,心中却已乱成一团。

接下来的两日,我度日如年。靖王似乎政务繁忙,很少露面,这让我稍感安心。但我明白,宫宴那一关,我怕是躲不过了。

第三天清晨,我正对镜梳妆,锦心忽然递来一个小巧的香囊:“王妃,这是您娘家今早派人送来的,说是您遗落在府中的旧物。”

我接过香囊,心中疑惑。这不是我的东西,难道是姐姐的?打发走锦心后,我打开香囊,里面只有一张小纸条。

纸上只有短短一行字:“三日回门,务必独返。”

是父亲的笔迹。我捏着纸条,心跳加速。父亲要我独自回门?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我陷入了怎样的处境吗?

不等我细想,门外已传来催促声:“王妃,该准备入宫了。”

宫宴上,我紧跟在靖王身侧,低眉顺目,尽量减少存在感。靖王似乎察觉我的紧张,偶尔投来探究的目光。

宴至中途,我借口透气,走到御花园中。月光如水,洒在精致的亭台楼阁上,我却无暇欣赏,只盼宴会早日结束。

“玉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我浑身一僵,缓缓转身。来人身着明黄服饰,腰系玉带,正是当朝太子赵琛。

“见过太子殿下。”我急忙行礼,声音微微发颤。

太子快步上前,扶起我,眼中满是惊喜与疑惑:“果然是你!我以为看错了。你怎么会在此?还与靖王叔一同出席?”

我脑中飞速旋转,思索该如何应对。太子显然认识姐姐,且不知她已“嫁”给靖王。

“妾身...”我正要编造借口,忽然听见另一个声音响起。

“琛儿在与本王的王妃说什么?”靖王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面色冷峻。

太子明显一愣:“王妃?靖王叔何时成婚了?这位不是永宁侯府的苏大小姐吗?”

靖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正是。皇上亲自赐婚,将永宁侯嫡女苏玉瑶许配于本王为妃。怎么,太子不知道吗?”

太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这不可能!苏大小姐明明已经...”

他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失言,转而道:“皇叔莫怪,琛儿只是太过惊讶。恭喜皇叔喜得良缘。”说罢,他匆匆告辞离去。

我站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太子的话明显未完,他想说“苏大小姐明明已经”什么?许配给他了吗?

回府的马车上,靖王一直沉默不语,直到进入王府,他才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入书房。

“你是谁?”他冷声问道,目光如刀。我心跳几乎停止,强装镇定:“王爷何出此言?妾身自然是苏玉瑶。”

“哦?”他挑眉,“那为何太子见到你如此惊讶?仿佛见到了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

我咬唇不语,脑中飞快寻找说辞。靖王忽然松开我,从抽屉中取出一卷画轴,唰地展开。画上是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女子,穿着侯府嫡女的服饰,肩头赫然有一块蝶形胎记。

“这是本王求娶前,侯爷送来的苏玉瑶画像。”靖王冷冷道,“你肩上可有这胎记?”

我脸色煞白,无言以对。靖王逼近一步,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衣领:“要不要本王亲自查验?”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我颤声道:“王爷既已识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出乎意料的是,靖王竟轻笑一声:“杀你?为何要杀你?”他松开手,转身倒了一杯茶递给我,“说说吧,你到底是谁?为何代嫁入府?”

我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将实情和盘托出。从姐姐突发急症,到父亲逼我代嫁,再到花轿误入王府...唯独隐瞒了父亲纸条的事。

靖王听罢,若有所思:“所以你父亲告诉你,你要嫁的是太子?”

我点头:“妾身至今不明白,为何花轿会来到王府。”

靖王沉默良久,忽然道:“你可知道,苏玉瑶原本许配的确实是太子?”

我震惊地抬头:“什么?”

“三个月前,皇上亲自指婚,将永宁侯嫡女苏玉瑶指给太子为妃。”靖王缓缓道,“但半月前,太子突然请旨退婚,理由是苏大小姐德行有亏。”

我更加困惑:“既然如此,为何...”

“为何本王会娶她?”靖王接话道,“因为在本王向皇上请旨求娶苏家女时,并不知道太子已经退婚。而皇上似乎也忘了告知本王这个细节。”

我忽然想起太子在御花园未说完的话,他显然也不知道姐姐已经“嫁”给了靖王。这一切太过蹊跷,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幕后操纵。

“那日太子本想说什么?”我忍不住问,“他说‘苏大小姐明明已经’...”

靖王眼神一暗:“明明已经死了。”

我如遭雷击,几乎站立不稳:“什么?”

“据太子所说,苏玉瑶在退婚后就投湖自尽了。”靖王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尸体三日前才被发现,已经面目全非,只能凭衣物首饰辨认。”

我浑身冰凉,终于明白父亲那句“务必独返”的含义。他不是要救我,而是要灭口。因为真正的苏玉瑶已经死了,而我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看来,有人想要一石二鸟。”靖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直视我的眼睛,“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合作如何?你继续扮演苏玉瑶,我保你性命无忧。”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您既然知道我是冒牌的,为何还要留我?”

靖王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因为本王很好奇,究竟是谁布下这个局,目的又是什么。而你,亲爱的替身王妃,正是这盘棋中最有趣的一子。”

窗外忽然响起一声惊雷,暴雨倾盆而下。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已经卷入了一场深不可测的权谋漩涡,而唯一的生路,就是与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携手,揭开所有真相。

即使那真相,可能会摧毁我所认知的一切。

电闪雷鸣中,靖王的眼神锐利如鹰。他松开我的下巴,转身走向窗边,望着窗外瓢泼大雨。

“你父亲要你独自回门,想必已经布好了局。”他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你若回去,必死无疑。”

我攥紧了手中的纸条,纸缘几乎要嵌进掌心:“那我该如何是好?”

靖王回头,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将计就计。”

第二日清晨,雨仍未停。我坐在镜前,锦心为我梳妆,手巧地盘起一个凌云髻,插上金凤步摇。

“王妃今日气色好多了。”锦心微笑道,语气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经过昨夜与靖王的彻夜长谈,我们已商定对策。今日回门,靖王会派心腹侍卫暗中随行,而我需要找出父亲隐藏的秘密。

马车驶出王府时,靖王亲自来送。他当着众人的面,为我理了理披风,动作亲昵自然,仿佛我们真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

“早去早回。”他低声道,手指轻轻划过我的掌心,留下一个小小的纸团。

我点头应下,登上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视线,我才展开纸团,上面只有两个字:“信物”。

信物?什么信物?我蹙眉思索,却毫无头绪。

马车行至永宁侯府,果然不见往日热闹。府门紧闭,只有两个小厮垂首候着。我下车时,他们甚至不敢抬头看我。

进入正厅,父亲端坐主位,面色凝重。嫡母王氏站在他身侧,眼睛红肿,似是哭过。

“女儿回来了。”我按照礼数行礼,心中却警铃大作。厅内除了几个心腹下人,再无他人,这与侯府素来讲究的排场大相径庭。

父亲打量我片刻,方才开口:“靖王待你可好?”

“王爷待女儿极好。”我按照与靖王商定的说辞应答,“昨日还带女儿入宫赴宴,见了太子殿下。”

父亲手中的茶盏明显一晃,茶水溅出几滴:“太子?他...可说了什么?”

“只是寻常寒暄。”我故作轻松,“太子还恭喜女儿与王爷美满姻缘呢。”

父亲与嫡母交换了一个眼神,神色稍缓:“那就好,那就好。”

寒暄片刻后,父亲忽然道:“婉清,随我到书房来,有些体己话要与你说。”

我心下一紧,知道关键时刻来了。起身时,我故意将帕子“不小心”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迅速扫视四周。透过半开的门缝,我瞥见院中似乎埋伏着几个持刀的家丁。

跟着父亲走向书房,我的手心渗出冷汗。靖王的侍卫真的在附近吗?他们会及时出现吗?

书房门在身后合上,父亲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无踪。

“跪下!”他厉声道。

我僵立不动:“父亲这是何意?”

“别叫我父亲!”他面色铁青,“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

我如遭雷击,几乎站立不稳:“父亲何出此言?女儿不明白...”

“还在装傻!”他冷笑一声,“真正的婉清十年前就病死了!你不过是个冒牌货!”

我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不是苏婉清?那我是谁?

父亲从抽屉中取出一封信扔在桌上:“自己看吧!”

信纸已经泛黄,字迹却清晰可辨。那是一封来自某位道观观主的信,写道“弃婴已按约收养,取名婉清,必视如己出”。落款日期正是十六年前。

“你生母是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父亲冷冷道,“我念旧情,将你养大,已是仁至义尽。如今你竟敢顶替玉瑶,嫁入王府,若是东窗事发,整个侯府都要为你陪葬!”

我颤抖着拿起那封信,脑中乱成一团。所以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也不是姐姐的孪生妹妹?那为何我们容貌如此相似?

“今日叫你回来,就是要彻底了结这桩祸事。”父亲从墙上取下一把宝剑,“你自我了断吧,还能留个全尸。”

剑光冷冽,映出我苍白的脸。我步步后退,直到脊背抵上门板。

“父亲且慢!”我急中生智,“您若杀了我,如何向靖王交代?昨日宫宴上,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若我突然暴毙,王爷必会追究到底!”

父亲动作一顿,面色犹豫。

我继续道:“况且,若我真非侯府血脉,为何与姐姐容貌如此相似?这其中必有隐情!父亲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书房门被猛地撞开,一个家丁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紧接着,几个黑衣人与侯府护卫厮杀着冲进院内。

混乱中,一道身影迅如闪电般掠至我身前,格开了父亲手中的剑。是靖王的贴身侍卫统领,秦刚。

“属下来迟,王妃受惊了。”秦刚护在我身前,刀尖直指父亲,“侯爷这是要做什么?”

父亲脸色煞白,强自镇定:“此乃家事,不劳王爷过问。”

“王妃的事就是王爷的事。”秦刚冷声道,“王爷有令,请王妃即刻回府。”

我心中稍安,却注意到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他忽然吹响一声哨音,更多护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既然事已至此,就别怪老夫心狠了。”父亲狞笑道,“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刀光剑影中,秦刚护着我且战且退。我从未见过这般血腥场面,吓得手脚发软,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混战中,我瞥见书房内侧似乎有个暗格微微开启,应该是刚才打斗时震开的。里面露出一角鲜红,像是女子衣物。

趁众人不备,我猛地冲过去拉开暗格。里面竟是一件绣着金鸾的嫁衣,与姐姐那件几乎一模一样,但更显陈旧。嫁衣下压着一封信函,我迅速将其塞入袖中。

“拦住她!”父亲惊呼道。

一支冷箭突然射来,我躲闪不及,眼看就要中箭。千钧一发之际,秦刚飞身扑来,用后背为我挡下这一箭。

“走!”他忍痛推开我,指向后院小门,“那里有接应!”

我咬牙奔向小门,身后是秦刚与侯府护卫的厮杀声。推开小门的瞬间,我回头望了一眼,正对上父亲绝望而怨毒的眼神。

马车在雨中疾驰,我蜷缩在车厢内,浑身湿透,不住颤抖。袖中的信函仿佛一块烙铁,烫得我心慌。

回到王府,靖王早已等在门前。见我狼狈模样,他眉头紧蹙,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径直走向内室。

“秦刚呢?”他问随行的侍卫。

“秦统领为护王妃,深陷侯府,生死未卜。”侍卫跪地请罪,“属下无能!”

靖王面色一沉,却没有发作,只挥手让人退下。

室内只剩我们二人,他亲自为我擦干头发,动作出乎意料地温柔。

“找到什么了?”他问。

我从袖中取出那封湿透的信函。靖王接过,小心展开。信纸已经泛黄,字迹却依然清晰。越读,他的脸色越是凝重。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眼神复杂地看向我,“你知道这信中写了什么吗?”

我摇头,心跳如鼓。

“十八年前,先帝在位时,曾有一桩震惊朝野的宫廷秘案。”靖王缓缓道,“当时最得宠的贵妃被诬陷与侍卫私通,生下孪生女后被打入冷宫。不久后,贵妃薨逝,两个女婴也不知所踪。”

我屏住呼吸,隐约猜到了什么。

“这封信,”靖王举起那张纸,“是永宁侯写给当时冷宫总管太监的密信,承诺收养其中一个女婴,条件是永远保守秘密。”

我浑身冰凉:“所以...我是...”

“如果没猜错,你和苏玉瑶都是那位贵妃的女儿,孪生姐妹。”靖王直视我的眼睛,“永宁侯当年站队现任皇上,参与构陷贵妃,事后又心虚,偷偷收养了其中一个孩子,就是你。”

“那姐姐呢?”我颤声问。

“苏玉瑶应该是被另一个势力收养,后来才被永宁侯认回,以便与太子联姻。”靖王分析道,“但太子党可能发现了你们的真实身份,担心贵妃旧案影响太子地位,所以才退婚灭口。”

一切终于说得通了。为何我与姐姐容貌无二却待遇天差地别,为何父亲要杀我灭口,为何太子见到我时那般惊讶...

窗外雨声渐歇,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靖王轻轻抬起我的脸:“现在,你明白自己是谁了吗?”

我望着镜中与姐姐一模一样的容颜,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是先帝血脉,贵妃之女。”我说,声音不再颤抖,“也是靖王妃。”

靖王嘴角微扬:“那么,亲爱的王妃,你准备好为母亲复仇,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了吗?”

远处传来隆隆雷声,仿佛逝去多年的冤魂在哭泣。而我知道,这场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靖王的话音在雨后的寂静中回荡。我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有算计,有权谋,但此刻,竟也有一丝难得的真诚。

“王爷想要什么?”我轻声问,不再掩饰自己的锋芒。既然知道了身份,便不能再做那个任人摆布的庶女。

靖王轻笑,指尖掠过我湿漉漉的发梢:“本王要的,从一开始就很清楚——真相与公道。”

他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帛书:“这是你母亲贵妃娘娘临终前写的血书,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它的下落,直到娶你过门后才在王府秘库中找到。”

我颤抖着展开帛书,上面字迹斑驳,却依然触目惊心:“妾身冤枉,双生女儿乃陛下血脉...永宁侯构陷...求苍天开眼...”

泪水模糊了视线。十八年的冤屈,仿佛透过这些血迹斑斑的字迹,直刺我心。

“您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我抬头问靖王。

“怀疑,但不确定。”他坦然道,“直到看见你与苏玉瑶的容貌,又查到你被收养的时间吻合,才基本确定。那日宫宴,太子见到你时的反应,更是印证了我的猜测。”

“所以求娶姐姐,是为了...”

“是为了接近真相。”靖王接话,“但我没料到苏玉瑶会被灭口,更没料到侯爷会让你代嫁。这倒省了我不少事。”

我忽然想起一事:“那个偏院的疯女人...”

“是先贵妃的贴身侍女,当年惨案唯一的活口。”靖王神色凝重,“她被打断双腿毒哑了嗓子,但还能写字。秦刚冒险救她出来,就为有朝一日能为你母亲平反。”

我倒抽一口凉气。所有线索终于串联起来——靖王多年来的暗中调查,他求娶侯府嫡女的真正目的,以及父亲狗急跳墙的原因。

“现在你明白了?”靖王凝视着我,“我们需要联手。你在明,我在暗,彻查此案。”

窗外忽然传来三声鸟鸣,是我们的暗号。靖王神色一凛:“看来有客人来了。”

话音刚落,管家匆匆来报:“王爷,太子殿下驾到。”

我与靖王交换一个眼神。太子此时来访,绝非偶然。正厅内,太子赵琛面色焦虑,一见我们便急切道:“皇叔皇婶,出大事了!”

“何事让殿下如此惊慌?”靖王淡定地问。

太子压低声量:“方才永宁侯府走水,苏侯爷他...他葬身火海了!”

我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碎裂在地。父亲死了?那个刚刚还要杀我灭口的父亲,就这么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靖王冷静地问。

“就在一个时辰前。”太子道,“更奇怪的是,侯夫人王氏当场昏厥,醒来后竟疯癫了,满口胡言乱语,说什么‘报应来了’...”

我背后升起一股寒意。这绝不是意外,是灭口!有人要斩草除根!

太子继续道:“我来是提醒皇叔,此事恐怕不简单。近日朝中暗流涌动,似乎有人要重提当年贵妃旧案...”

靖王眼神微动:“殿下对此案知道多少?”

太子苦笑:“实不相瞒,我也是最近才查到一些端倪。当年贵妃娘娘可能含冤而死,而永宁侯似乎参与其中。如今他突然惨死,恐怕与此有关。”

我仔细观察太子,他眼中的焦虑不像伪装。如果他真的相信贵妃冤案,那退婚害死姐姐的,或许另有其人?

待太子告辞后,我立即对靖王道:“王爷不觉得太子来得太巧了吗?父亲刚对我们下手,他就来报丧,还主动提及贵妃案...”

靖王颔首:“两种可能:要么他是真不知情,想来示好;要么他是幕后黑手,来探我们口风。”他沉吟片刻,“不过,他提到了一点很关键——有人要重提旧案。”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在查这个案子。”靖王目光深邃,“而且可能快要水落石出了,所以有人坐不住了,要杀人灭口。”

当夜,我辗转难眠。起身想到院中走走,却无意听见两个守夜丫鬟的窃窃私语。

“...听说侯府那场火起得蹊跷,有人在火场看见一个穿红衣的女人...”

“别瞎说!诶,不过说起来,咱们王府那个疯婆子最近也不对劲,老是画一些奇怪的图案...”

我心下一动,悄悄转向偏院。既然那疯妇是母亲旧仆,或许她能提供更多线索。

偏院内烛火摇曳,那妇人正坐在窗前,对着月光比划什么。我轻轻推开房门,她受惊似的回头,见到是我,忽然激动起来,啊啊地叫着,拼命指向墙角一个旧箱子。

我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件残破的宫装,依稀能看出昔日的华美。妇人抢过衣服,从内衬里抠出一个小小的银锁片,塞到我手中。

锁片上刻着两个小字:“长宁”。这是我母亲贵妃的封号!

妇人又急忙在桌上画起来。她用炭笔歪歪扭扭地画了两个女婴,一个胸前有蝶形胎记,另一个手腕上戴着一串铃铛。然后她画了一个男子,将两个女婴分别交给两个不同的人。

我顿时明白——我和姐姐出生后就被分开了!姐姐有胎记,而我可能戴过铃铛?

正当我努力解读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妇人惊恐地瞪大眼睛,猛地将我推向暗处,自己则迎向破窗而入的刺客!

剑光一闪,血花飞溅。我捂住嘴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妇人缓缓倒地,手中还紧紧攥着那块银锁片。

刺客环顾四周,眼看就要发现我的藏身之处。千钧一发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侍卫的呼喝声:“有刺客!”

刺客闻声迅速逃离。我瘫坐在地,看着妇人的尸体,泪水终于决堤。又一个因我而死的人...

靖王很快赶到,面色铁青。他查看妇人伤势后,摇头道:“没救了。但她临死前留下了线索。”

他掰开妇人紧握的手,里面除了银锁片,还有一枚黑玉扳指——是从刺客身上扯下来的!

“这是...”靖王瞳孔骤缩,“黑衣卫的标识!”

黑衣卫是直属于皇帝的秘密侍卫,只听命于天子。难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竟然是当朝皇上?

第二日清晨,我们正在分析案情,管家突然来报:侯府嫡母王氏求见。

我与靖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昨日还说疯癫的人,今日怎么就上门了?

王夫人被带进来时,果然神色异常,眼神飘忽,但口齿却异常清晰:“我知道是谁害死了侯爷。”

“夫人请讲。”靖王示意她坐下。

王夫人却不坐,直勾勾盯着我:“是你!你这个灾星!自从你来到侯府,就没有好事!现在害死侯爷,下一个就该是我了!”

我心中刺痛,却强自镇定:“夫人若知道什么,不妨直说。”

她突然诡异一笑:“我知道的可多了。比如你根本不是婉清,比如玉瑶也没死...”

我浑身一震:“姐姐没死?她在哪儿?”

王夫人却突然抱住头,尖叫道:“来了!他们来了!黑衣鬼来了!”接着她真的疯癫起来,又哭又笑,再也问不出什么。

靖王命人带她下去安置,面色凝重:“她的话有几分真?”

我思绪纷乱。如果姐姐没死,那具尸体是谁?父亲知道吗?王夫人又是真疯还是装疯?

三日后,宫中突然传来消息:皇上病重,召靖王即刻入宫。

临行前,靖王紧紧握住我的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任何人。王府地窖有一条密道直通城外,若我三日未归,你就立刻离开。”

他递给我一把匕首:“防身用。希望不会用到。”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当夜,我辗转难侧,忽然听见屋顶传来细微的响动。紧接着,一股异香飘入房中。

迷烟!我急忙用湿毛巾捂住口鼻,悄悄躲到帐后。

几个黑影潜入室内,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正在疑惑,我趁机射出袖中暗箭——这是靖王临走前教我的。

一声闷哼,一个刺客倒地。其余人立即向我扑来。我且战且退,按靖王教的方法启动机关,地板突然翻开,我落入地下暗道。

黑暗中,我拼命奔跑,直到看见前方微光。出口处竟是一处荒废的宅院。

我正思索该往何处去,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婉清?是你吗?”月光下,站在院中的人,竟是我那“已死”的姐姐苏玉瑶!

她面色苍白,肩头绷带渗着血,但确确实实活着!

“姐姐?!”我惊得说不出话,“你还活着!这到底...”

话未说完,我突然看见她身后阴影中走出一个人——太子赵琛。

“抱歉,婉清姑娘。”太子神色复杂,“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意思?”我警惕地后退一步。

姐姐急切道:“婉清,父亲和太后才是害死贵妃娘娘的真凶!他们现在还要杀太子灭口,因为太子发现了真相!”

我脑中一片混乱。父亲已死,太后深居简出,怎么又扯出这么多阴谋?

太子上前一步:“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当年贵妃娘娘发现太后与永宁侯勾结,企图废黜先帝,于是遭他们陷害。如今皇上病重,太后又想如法炮制,控制朝政。”

他递给我一份密函:“这是太后与永宁侯的通信,足以证明他们的罪行。但我们需要贵妃直系血脉的证词,才能服众。”

我看向姐姐,她含泪点头:“婉清,我们才是亲姐妹啊!母亲冤死十八年,该是沉冤得雪的时候了!”

就在我犹豫之际,远处突然火光冲天——是王府方向!

“不好!太后的人发现我们了!”太子急道,“婉清,快做决定!”

望着冲天的火光,想起惨死的母亲和那些无辜丧命的人,我终于咬牙:“好,我答应你们。但有一个条件——我要亲自面见太后,对质公堂!”

远处传来马蹄声声,追兵已至。姐姐拉住我的手,太子拔出长剑:“那就让我们,为贵妃娘娘讨回这个公道!”

夜色深沉,前路未卜。但我知道,这一次,我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我是李长宁的女儿,这场延续了十八年的宫廷迷案,该由我来终结。

我们趁着夜色潜行,太子带着我们穿行在京城错综复杂的小巷中。姐姐的伤势不轻,但她的眼神异常坚定,仿佛十八年的隐忍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力量。

“太后已经控制了皇宫。”太子低声道,引我们进入一处不起眼的宅院,“这里是母妃生前的一处私宅,无人知晓。”

宅院内别有洞天,密室中储备着食物和药品。太子熟练地点亮烛火,转身面对我们:“现在可以细说了。”

姐姐虚弱地坐下,眼中含泪:“那日我确实投湖了,但被太子的人所救。他们给我看了证据,证明父亲和太后才是害死母亲的元凶。”

“什么证据?”我问。

太子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账册:“这是永宁侯与太后母族的秘密资金往来。十八年前,他们用这些钱收买了贵妃宫中的侍卫和宫人,制造了那场私通冤案。”

我翻看账册,手指颤抖。上面清晰记录着一笔笔巨额资金流向,时间正好吻合母亲被打入冷宫的日子。

“父亲为什么这么做?”我难以置信。

“权力。”太子冷冷道,“当时先帝有意废后改立贵妃,太后一族岌岌可危。永宁侯投靠太后,承诺解决贵妃,换取日后权势。”

姐姐接话:“我们出生后,父亲将你收养,而我被太后安排的人带走。原本打算两个都除掉,但父亲终究不忍,将你留了下来。”

我突然想起那些年父亲偶尔流露的复杂眼神,原来那不是对庶女的嫌弃,而是对故人之女的愧疚与恐惧。

“那如今为何又要杀我们?”我问。

太子面色凝重:“因为父皇病重,太后欲立幼子为帝,但朝中仍有老臣怀疑贵妃冤案。只要贵妃血脉还在,她就难以安心。”

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三人沉重的面容。

“靖王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我突然问。

太子与姐姐交换了一个眼神:“皇叔他一直暗中调查此案,试图为贵妃平反。但太后发现了他的行动,昨日借口父皇病重将他软禁宫中。”

我的心沉了下去。原来靖王临走前的嘱咐,是早已预料到危险。

“我们必须救他出来。”我坚定地说,“同时要拿到太后陷害贵妃的确凿证据。”

太子点头:“三日后太后在慈宁宫设宴,名为祈福,实为试探各方态度。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精心策划。太子利用尚存的东宫势力安排内应,姐姐凭借对宫廷的了解绘制地图,而我则反复练习靖王教我的防身技巧。

宴会的日子终于到来。我扮作宫女,随太子的人混入宫中。慈宁宫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却掩不住暗流涌动。

我从屏风缝隙中望去,只见太后高坐主位,两旁是朝中重臣。靖王果然在场,但面色苍白,身旁站着两名黑衣卫,显然是被胁迫而来。

宴会过半,太后突然放下酒杯,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今日召集诸位,实有一事相商。”太后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屏息聆听,“皇上病重,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社稷计,哀家欲立陈王为储,诸位意下如何?”

席间一片哗然。陈王年仅十岁,是太后幼子,若立为帝,太后便可垂帘听政,把持朝纲。

“臣以为不妥!”一位老臣挺身而出,“太子殿下德才兼备,当继大统!”

太后眼神一冷:“太子年轻识浅,恐难当大任。况且...”她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全场,“近来宫中流传太子非皇上亲生,乃贵妃与侍卫私通所生。此事若不查清,何以立储?”

我浑身冰凉。她竟要当众重提冤案,反咬一口!

就在此时,靖王突然起身:“太后此言差矣。贵妃冤案,臣已有确凿证据证明乃被人构陷。”

全场哗然。太后面色骤变:“靖王休得胡言!证据何在?”

“证据在此!”我再也按捺不住,从屏风后走出,手中高举那本账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太后瞳孔收缩,厉声道:“来人!把这个疯女子拖下去!”

黑衣卫应声而上,却被太子带的东宫侍卫拦住。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我快步走到殿中央,朗声道:“这本账册记录永宁侯与太后母族的资金往来,正是构陷贵妃的铁证!此外,还有人证!”

姐姐在太子护卫的陪伴下走入殿中,肩头胎记清晰可见。她直视太后:“我乃贵妃之女苏玉瑶,可证明太后与永宁侯如何分离我们姐妹,企图灭口!”

太后脸色煞白,仍强自镇定:“荒谬!两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也敢在此胡言!贵妃只生下一女早已夭折,哪来的双生女?”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老奴可证明她们的身份。”

众人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老太监颤巍巍走进来。我认出他是宫中伺候过三朝皇帝的老内侍。

老太监跪地叩首:“陛下,诸位大人,老奴当年亲眼见证贵妃产下双生女。是太后命人将女婴分离,并伪造死亡记录。老奴良心不安,隐瞒多年,今日愿以性命作证!”

局势瞬间逆转。大臣们议论纷纷,看向太后的眼神充满怀疑。

太后勃然大怒,摔杯为号。瞬间,大批黑衣卫涌入殿中,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既然你们自寻死路,就别怪哀家心狠了!”太后冷笑,“今日在场之人,一个也别想活!”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通传:“皇上驾到!”

众人震惊望去,只见皇上坐在龙辇上,被靖王的亲卫抬入殿中。他面色苍白,显然病重,但眼神清明锐利。

“母后好大的阵仗。”皇上声音虚弱却威严,“是要连朕一起杀了吗?”

太后踉跄后退:“皇帝你...你不是昏迷不醒...”

靖王上前扶住龙辇:“陛下早已苏醒,只是暗中收集证据,等待今日罢了。”

皇上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和姐姐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像,真像你们母亲...”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太后:“母后,永宁侯临死前已写下认罪书,交代了所有罪行。您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太后瘫坐在凤椅上,面如死灰。

一场宫廷政变就这样悄然平息。太后被软禁慈宁宫,其党羽纷纷落网。贵妃冤案终于得以昭雪。

三日后,皇上在靖王和太子辅佐下重理朝政。我和姐姐正式被认回皇室,恢复公主身份。

那日阳光正好,我站在宫中高台上,望着远处层叠的琉璃瓦。靖王悄然来到我身边。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问。

我转身看他:“王爷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靖王微笑:“自然记得。还你母亲清白,还你自由身。”他取出一个锦盒,“这是休书。从此你可以任何你想过的生活。”

我接过锦盒,却没有打开:“如果我说,我想过的生活,就是留在王爷身边呢?”

靖王怔住,眼中闪过惊喜,却摇头道:“你不必因感激而...”

“不是感激。”我打断他,从怀中取出那份血书,“我母亲用生命教会我一件事:真心最是难得。王爷明知我的身份可能带来的危险,却依然选择站在我这边。这份情谊,婉清铭感于心。”

远处钟声悠扬,是新帝登基的吉时已到。靖王轻轻握住我的手:“那我们就一起,看看这个新时代的模样。”

阳光洒在我和他的身上,温暖而明亮。十八年的阴谋与黑暗终于过去,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本章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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