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一个院的邻居,贾东旭又是他徒弟,出了这种事总要来看看。
聊了几句后,易中海更确信秦淮茹确实有那心思。
不过这种事谁也不会承认,他也不想点破。
就这样吧。
李长海受了处分,秦淮茹也得了补偿,见好就收。
下班铃声响起时,秦淮茹心里百味杂陈。
李长海赔的十块钱和两斤肉票让她欣慰,不少工友还来安慰她。
在大家眼里,她就是被欺负的可怜人。
虽然李卫国和易中海几个知道内情,但都选择沉默。
这时候要是没凭没据说她搞破鞋,厂里妇联可不答应。
至于赔偿金额,在这个年代已经不少了。
要知道贾东旭工伤致残拿到的抚恤金才多少?
这年头猪肉几毛钱一斤,但不能用几十年后的物价衡量,毕竟现在物资紧缺得很。
京城一处三进的四合院,如今能值几个钱?可再过几十年又该值多少?
因此,拿到十块钱和两斤肉票,秦淮茹已经心满意足。
即便无人察觉,做李长海的情妇也捞不着太多油水。
刘岚不就是李长海的情人?也没见她捞着什么好处。
做人还是实际些好。
李长海给秦淮茹的承诺,不过是两个月后帮她转正,每月再给个几块钱。
别说李长海只是个副厂长,就算是正厂长,这厂子也不是他开的。
至于当上李长海情人就能在厂里横行霸道?简直是痴人说梦。
眼下,秦淮茹只担心贾张氏和贾东旭知道这事。
下班前,她找过易中海、刘海中和许大茂等人,央求大伙儿回四合院后别声张。
当李卫国骑着自行车正要出厂门时,秦淮茹拦住了他。
有事?李卫国皱眉看着她。
每次见到李卫国,秦淮茹心头就涌起悔意——当年要是嫁给他该多好。
比起贾东旭,李卫国强了不知多少。
卫国,今天李长海对我耍流氓的事,你能别在院里说吗?秦淮茹低声下气地恳求。
你那点破事我没兴趣。
李卫国语气平淡。
秦淮茹脸色刷白,她听出了李卫国的弦外之音。
破事?
分明是在说她秦淮茹要和李长海搞不正当关系,事实也确实如此。
不过秦淮茹绝不会承认。
实在不行,她就把责任全推到李长海身上。
厂里开了职工大会,已经认定是李长海对秦淮茹耍流氓,可李长海心里憋屈得很。
我......秦淮茹还想辩解。
李卫国不耐烦地打断:得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说完便蹬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望着李卫国远去的背影,秦淮茹脸色阴沉。
伪装被撕破后,露出的真相总是格外丑陋。
她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李卫国,都怪你!要是你娶了我,我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吗?我一个农村姑娘,想嫁到城里过好日子,有什么错?
虽然当年是她拒绝了李卫国,但她认定李卫国肯定隐瞒了实力。
李卫国如今的成就绝非短短几年就能取得,必定是早有积累。
要是他当年不藏着掖着,她秦淮茹就不会嫁给贾东旭,更不会吃这么多苦。
都是李卫国的错。
表面的恨意渐渐隐去,心底的怨恨却化作无数条毒蛇,不断啃噬着她的心。
李卫国年纪轻轻便已是九级工程师,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样样不缺,堪称四合院里家境最优渥的,可偏偏对秦淮茹的求助视若无睹。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秦淮茹暗自咬牙。
正想着,拎着铝饭盒的阎解成迎面走来。
瞥见秦淮茹时,阎解成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院里人都信李长海调戏秦淮茹那套说法,唯独他知道这女人是自愿跟人搞破鞋。
瞧见阎解成,秦淮茹心里更不是滋味。
当初李卫国收他当徒弟,不过是个临时工,如今反倒比自己先转正。
这念头一起,怨气便止不住往上涌。
......
供销社门口,秦淮茹撞见下班的于莉。
于莉明明瞧见了却装作没看见,倒是秦淮茹赔着笑脸主动招呼。
碍于情面,于莉勉强应酬两句。
眼看柜台上五花肉早卖光了,于莉转头对卖肉的老袁使个眼色。
老袁常年给内部人员留着好肉,见于莉开口,便从案板下取出半斤雪花纹的五花肉。
捏着油纸包里的好肉,秦淮茹嘴上道谢,心里却像吞了苍蝇。
要不是沾于莉的光,这肉哪轮得到她买?
该说谢谢的是我。
于莉突然弯起嘴角,还得谢谢你们贾家呢。
秦淮茹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话分明是往心窝里捅刀子——当年若不是她秦淮茹有眼无珠,若不是贾家到处造谣,李卫国这样的金龟婿怎会便宜了于莉?
**好狠的软刀子!
其实于莉心里也硌着块石头。
知道丈夫曾中意过秦淮茹,任谁都会膈应。
爱情里谁不是斤斤计较的俗人?
目送于莉骑着飞鸽牌自行车远去,秦淮茹拎着那半斤肉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
油纸包在手里直发烫,仿佛在嘲笑她当年机关算尽,如今反倒活成全院笑话。
快到家门口时,眼泪又不争气地涌出来。
院里几个邻居瞧见她手里的猪肉,眼睛顿时亮得冒绿光。
中院,棒梗领着小当在空地上嬉闹,贾张氏倚着门框低头纳鞋底。
秦淮茹拎着块猪肉走进院子,棒梗眼睛顿时亮了。
小当拍着手蹦跳:肉!小当要吃肉!
妈,咱们今晚烧红烧肉吧!棒梗咽着口水说。
秦淮茹爽快地应着。
听说晚上能吃上红烧肉,兄妹俩乐得直转圈,惹得院里其他孩子眼巴巴望着。
棒梗昂着脑袋,虽说平时没孩子愿意跟他玩,但今晚自家锅里炖着肉,别人只能闻香味——这让他心里美滋滋的。
贾张氏眯着三角眼打量儿媳:这肉打哪来的?
厂里发的,一大爷清楚这事。
秦淮茹语气平静。
贾张氏还是不放心,颠着小脚去易中海家问了个明白。
回来时,老太太脸上松快了。
厨房里,秦淮茹正把整块五花肉往锅里放。
作死的!留半块炼油啊!贾张氏急得直跺脚。
统共就半斤肉,分两顿吃。
今儿让孩子解解馋,明儿还能再吃一回。
秦淮茹边切肉边说。
贾张氏立刻拉下脸:丫头片子吃什么肉?我和东旭不用吃?
至于襁褓里的小槐花,舔点肉汤就够了。
难得开荤,贾张氏自然要上桌,贾东旭也少不了份。
秦淮茹抿着嘴没吱声。
她心里不情愿,可在这个家哪有她说话的份?
眼下她只盼着棒梗和小当能多吃两块。
肉香飘满院子时,各家窗户后都探出脑袋。
贾张氏扬着下巴,满脸得意。
往日闻见别家肉香她就骂街,如今轮到自己家吃肉,倒要好好享受旁人羡慕的眼神。
这老太太就见不得别人舒坦。
有些人嘴上刻薄心里软和,贾张氏却是表里如一的狠角色。
......
易家屋里,一大妈忙着擀面条。
易援朝趴在桌前写作业,易中海正钻研工程师手册。
这位八级钳工还想往上升,可那些深奥的公式图纸总让他头疼。
瞥见贾张氏那副显摆模样,易中海轻叹着合上书。
吃顿肉就轻狂成这样,终究是眼界浅。
转念想到贾家日子艰难,易中海到底没说什么。
“爸,我想吃肉。
”二愣子放下作业本,跑到易中海身旁说道。
“今晚咱们吃烤鸭。
”易中海乐呵呵地回答。
原来他下班路过便宜坊,特意买了一只回来,只是二愣子没瞧见。
一听有烤鸭,二愣子顿时眉开眼笑。
虽说二愣子是易中海的养子,但他一直当作亲生儿子看待。
这孩子本是易中海妹妹的亲骨肉,身上流着易家的血,过继给他后,更是当成了自家的孩子。
易中海工资高,每月九十九块钱,从不吝啬给二愣子买好吃的。
平日里大鱼大肉不断,还常往副食品店跑。
比起刚搬进四合院那会儿,二愣子明显胖了一圈,脸上再也见不到菜色。
照这势头,再过一年半载,小脸怕是要圆润起来。
见二愣子乐成这样,易中海心里也美滋滋的。
一大妈在一旁抿嘴笑着。
自从有了二愣子,家里多了不少欢声笑语,连她的身子骨都比从前硬朗——其实她原先的病,多半是心里憋出来的。
******
秦淮茹的厨艺虽不及傻柱,但也算拿得出手。
半斤上好的五花肉全炖成了红烧肉,盛了两碗,一碗留着明天吃。
除了红烧肉,还有窝头和热乎乎的白薯粥。
棒梗迫不及待地把红烧肉端上桌,抓起一个窝头就狼吞虎咽起来。
窝头就着红烧肉,吃得满嘴流油,一脸满足。
贾张氏和贾东旭也大口嚼着肉,筷子就没停过。
小当刚夹了三块肉,大半碗红烧肉就见了底。
“棒梗,多吃点!”贾张氏边往嘴里塞肉,边往孙子碗里夹。
棒梗埋头猛吃,一声不吭。
等秦淮茹拿起窝头时,碗里只剩点肉汤了。
小当只分到三块肉,贾张氏还嫌这丫头片子吃多了。
大半红烧肉都进了贾张氏和贾东旭的肚子。
棒梗虽然吃饱了,却还馋着。
“要是天天能吃红烧肉就好了。
”棒梗抹着嘴说。
“乖孙,明天还有呢!”贾张氏笑眯眯地哄道。
不用她说,棒梗早瞧见了——橱柜里还扣着一碗,是明晚的份儿。
秦淮茹就着肉汤啃了两个窝头,根本没吃饱,可窝头已经没了。
剩下的一点白薯粥进了小当的肚子。
小当不哭不闹,却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她知道奶奶偏心,打心眼里讨厌这个老太婆。
秦淮茹暗自咬牙:买点肉多不容易,本想着给两个孩子补补,结果全让那对母子吃了。
小当好歹吃了三块,自己却只能蘸点肉汤。
为了孩子,秦淮茹甘愿忍气吞声,可瞧着红烧肉都进了贾张氏和贾东旭的肚子,她心里直发堵。
在秦淮茹眼里,那娘儿俩压根儿不配吃这口肉。
……
深夜,小当悄悄推醒了棒梗。
哥,我馋肉了。
小当压低声音说。
肉?
棒梗立刻来了精神。
不光小当馋,棒梗自己也馋得慌。
想起橱柜里还搁着一碗红烧肉,这位的手就痒痒了。
走,哥带你去解馋。
棒梗拍着胸脯。
听说有肉吃,小当的眼睛顿时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