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化？”
总负责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张恒：“怎么合理化？！”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策划总监身上。
张恒的额头全是冷汗，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思路在巨大的压力下反而变得异常清晰。
“总负责人，各位，我们换个思路想。”
“玩家们为什么会觉得她是个bUG？因为那个数值？不！是因为她超出了玩家的认知。”
他指着全息投影上，苏云卿那张绝美却冷漠的脸。
“同样，对我们来说，她是未知，是不可掌控！”
“我们越是想删除她，越是想掩盖，就越是欲盖弥彰！主脑已经踢除了我们的权限，我们根本动不了她分毫！”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只能……顺从。”
“所以！我们就只能改变认知！玩家的，和我们的！”
张恒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顺从主脑。
顺从这个自己“生成”出来的角色。
他继续道：“我们的新资料片为什么叫《长生引》！”
“是因为我们原本的计划，是用吴家的伪长生，引出修真世界的开端。可现在，主脑给了我们一个更好的‘引子’！”
“九尾天狐！青丘之主！这不比一个藏头露尾的吴家旁支，更适合作为开启一个全新时代的钥匙吗？”
“总负责人，各位！”张恒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我们甚至可以更大胆一点！”
“修真的尽头是为了什么？是飞升成仙！”
“既然有飞升后天成仙，那这个世界，就肯定有先天而生的存在！”
“神！”
“九尾天狐的身份，就是神！是远在修真时代开启之前，就已经存在于《九洲》世界观里的，古老又强大的——神族！”
神族？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被张恒的概念给惊到了。
这个概念，在他们最初的设定里，根本就不存在。
九洲，是一个武侠世界。
哪怕即将通过“长生引”，过渡到低武修真时代。
那时间线也是冗长缓慢的。
可现在……
“张恒！你疯了？！”李工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我们的修真体系才做到哪一步？练气！筑基！金丹期的设定都还只是一个框架！元婴更是只有个名字！”
“相关的地图，副本，怪物，Npc，任务链……全都是半成品！甚至连美术资源都还没画完！”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咆哮。
“玩家不是傻子！他们会很快发现，这个所谓的‘修真世界’，除了两个新手阶段，后面空空如也！”
李工的话，说出了在场所有技术人员的心声。
画饼？
他们是专业的。
可张恒画的饼，他们顶不住啊！
一个游戏，可以有bUG，可以数值不平衡，但绝对不能没有内容玩。
没有内容，对于任何游戏来说，都是最致命的。
那是会死的。
会议室里的气氛，再次凝重到了冰点。
总负责人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一下，又一下。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他没有看李工，也没有看张恒。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投影上，苏云卿那张脸上。
许久。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李工。”
他转向了技术总监。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李工脸上的激动和愤怒，瞬间凝固。
更好的办法？
他……
他要是有办法，还会在这里跟张恒吵？
在那个拥有绝对权限，甚至能自行推演世界观的主脑面前。
他们这些所谓的“造物主”，就像是一群拿着石矛的原始人，面对着一艘星际战舰。
无力。
绝望。
李工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会议室里，再也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
张恒的计划，虽然疯狂，但却是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要么，承认失控，公司破产，全员背上天价诉讼，下半辈子在牢里忏悔。
要么，就跟着张恒一起疯。
把这个谎，圆下去。
“好。”总负责人站了起来。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命令下达。
张恒亲自操刀。
他知道，这封公告，将决定九洲的生死，以及在场所有人的未来。
几分钟后。
《九洲》官方论坛，终于重新上线。
没有道歉。
没有bUG补偿说明。
只有一封被加粗、标红、置顶的，金色信函。
《致九洲世界所有求道者的一封信》
【亲爱的玩家们：】
【当你们踏入这片名为‘九洲’的世界时，你们追求的是什么？是登峰造极的武学？是快意恩仇的江湖？还是那传说中，可得长生的虚无缥缈？】
【曾经的你们是否以为，武道的巅峰，便是世界的尽头。】
【但今天，我们想告诉各位——】
【武道，并非终点。】
【它，仅仅是开始。】
【新资料片《长生引》，所“引”出的，并非吴家那窃取生机的伪劣之道，而是一条通往全新天地的煌煌正途——修真。】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
【当你们的根骨得以蜕变，灵根初现，你们将真正踏上一条逆天而行的道路。练气、筑基、金丹、元婴……直至渡劫飞升，成就仙人之位，寿与天齐，拥有排山倒海之能。】
【而今日，在青石村外，各位所见证的，并非一场错误，而是神迹。】
【‘九尾天狐·苏云卿’，乃是远在修真时代开启之前便已存在的，先天神只。】
【……她所展现的力量，正是‘神’的姿态。】
【神与凡人的差距，并非等级与装备可以弥补。那是生命层次的绝对鸿沟，是凡人穷尽想象也无法跨越的天堑。】
【我们深知，这颠覆了各位对于《九洲》的认知。但我们更希望，这能点燃各位心中求道的火焰。】
【修真的尽头，是飞升成仙。】
【而仙的尽头，或许，便是那触不可及的‘神’之领域。】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愿与诸君，共勉。】
【《九洲》运营团队，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