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回春宗丹房的院子里就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林辰蹲在墙角，手里拿着锤子和铁片，正对着林风画的“辣条提纯装置图纸”敲敲打打，鼻尖沾着灰，活像只刚从灶膛里钻出来的灰鼠。
“师父，这玩意儿的齿轮咋总卡壳啊？”林辰举着个歪歪扭扭的铁架子，上面的齿轮歪向一边，显然和图纸上“精密咬合”的标注相去甚远，“是不是您画的时候手抖了？”
林风拄着拐杖走过去，系统的“关节响”特效随着动作“咔哒”一声，他眯眼瞅了瞅那齿轮，慢悠悠地说：“咳咳……是你锤歪了齿牙。老夫年轻时做过木匠，这点活儿还不至于手抖。”说着捡起块碎木片，往齿轮缝里一塞，“敲这里，让齿牙对齐了再焊。”
林辰半信半疑地拿起锤子，“当”的一声砸下去，齿轮还真卡住了，就是铁片被砸出个凹坑。他挠挠头，看着林风的眼神多了点崇拜：“师父您还会木匠活？咋从没说过？”
“老骨头的手艺，不值一提。”林风摆摆手，系统强制的“咳嗽带喘”特效适时触发，他捂着嘴咳了两声，心里却在嘀咕——这系统的伪装真是无孔不入，连抬手的角度都要限制在“九十岁老头”的幅度里。
这时王铁蛋扛着桶灵泉水进来，看到院子里的铁架子，好奇地凑过去：“这是啥？新的炼丹炉？看着咋像个铁疙瘩？”他伸手想摸，被林辰一把拍开。
“别碰！这是师父发明的‘辣条提纯装置’，能炼出厉害的烈火油！”林辰护宝贝似的把装置往怀里挪了挪，“昨天烈火谷的人再来，就让他们尝尝厉害！”
王铁蛋“哦”了一声，挠挠头：“辣条炼的油？能比我的防御盾还硬？”他说着“哐当”一声把盾立在地上，盾面反射的光差点晃瞎林辰的眼。
“不是硬，是辣！”林辰急得跳脚，“上次那三角眼不是怕辣吗？这玩意儿能把辣条的辣劲提纯十倍，到时候喷他一脸，保管他哭着喊娘！”
两人正吵着，苏清晏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吵什么呢，大清早的就听见你们俩的动静。”
众人抬头，只见苏清晏穿着一身月白道袍，手里提着个食盒，晨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比林风入门早，按辈分是师姐，平时待弟子们温和，唯独对林风，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
“清晏师姐！”林辰眼睛一亮，瞬间忘了和王铁蛋的争执，“您看我这装置！师父说能炼出十倍辣的烈火油！”
苏清晏走到装置前，仔细看了看图纸，又瞅了瞅那歪歪扭扭的铁架子，忍俊不禁：“想法是不错，就是这手艺……怕是炼不出油，先把自己烫着了。”她从食盒里拿出个油纸包，“我娘新烤的灵麦饼，加了蜜源花酱，你们先垫垫肚子。”
林风看着那油纸包，鼻尖微动——蜜源花酱是苏清晏家传的手艺，甜而不腻，他上次偶然提过一句好吃，没想到她还记得。系统的伪装限制着他的表情，只能维持着“老头”的淡漠，心里却泛起点暖意。
“咳咳……有心了。”林风接过饼，故意用苍老的语气说，“你娘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苏清晏笑了笑，目光落在他微微发颤的手背上——那是系统强制的“老年震颤”特效。她不动声色地从袖袋里拿出个小玉瓶，塞到林风手里：“这是凝神露，抹在手腕上能顺顺气血，您老最近总咳嗽，别硬撑着。”
林风捏着玉瓶，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心里清楚，苏清晏这是看出他的伪装不对劲了。他没戳破，只是点了点头：“多谢师姐。”
王铁蛋早抓起块灵麦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清晏师姐，您来得正好，刚才林辰说这铁疙瘩能对付烈火谷，您觉得靠谱不？”
苏清晏走到装置旁，伸手拨了拨卡住的齿轮：“原理是通的，就是这结构得改改。”她捡起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图，“这里加个导流槽，辣油才不会漏出来；齿轮得换个咬合方式，不然转不了三圈就得崩。”
林辰蹲在地上，听得连连点头，手里的锤子都忘了放下：“师姐您太厉害了！这一改，看着就顺眼多了！”
“少拍马屁，赶紧改。”苏清晏敲了敲他的脑袋，转头对林风说，“昨天烈火谷回去后，听说三角眼被谷主罚了禁闭，估计近期不会再来闹事，但他们肯定在憋别的招。”
林风咬了口灵麦饼，蜜源花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敢来，老夫就敢接。”话虽如此，系统却在这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触发“老年健忘”特效——忘记刚才构思的防御方案】
林风：“……”
他刚想到要在丹房周围布个“辣油阵”，结果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只记得“辣油”两个字。
“师父？您咋了？”林辰注意到他愣住的表情，“饼不好吃？”
“咳咳……老了，脑子不好使。”林风含糊地应付过去，心里把系统骂了千百遍，“刚才想说啥来着……哦对，铁蛋，把你的盾擦亮点，别到时候反光晃了自己人。”
王铁蛋一脸认真地应道：“放心吧风哥！我这就去擦！”说着扛起盾就往井边跑，盾面“哐当”撞在门框上，震得房梁上的灰都掉了下来。
苏清晏看着林风略显僵硬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她拿起地上的图纸，轻声道：“刚才您是不是想说，要在院子周围埋些导流管？把提纯后的辣油引过去，来人一踩机关就会触发？”
林风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讶。
苏清晏抿唇轻笑：“上次您对付百草堂的人，用过类似的机关，不过上次灌的是痒痒草汁。”
林风心里一暖，原来她都记得。他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还是师姐聪明。”
“我只是记性好而已。”苏清晏把图纸递给他，“那我先回去了，我娘还等着我汇报药圃的事。”她转身走到院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道，“对了，林辰，改装置的时候小心点，别烧了丹房，上次你炼臭豆腐丹把屋顶熏黑的事，师父还没忘呢。”
林辰脸一红，嘟囔道：“知道了师姐……”
看着苏清晏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林风捏了捏手里的小玉瓶，瓶身温润，像她的人一样。他转头看向还在和齿轮较劲的林辰，又看了看井边哼着歌擦盾的王铁蛋，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系统的伪装再麻烦，有这群人在，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林辰，”林风扬声道，“把导流槽的角度再调大点，老夫估摸着，烈火谷的人要是来了，至少得有十个八个，不够辣可镇不住场子。”
“知道啦师父！”林辰抡起锤子，“哐当”一声，这次齿轮没卡壳，居然转了半圈。
“成了！师父！它转了！”林辰兴奋地喊着，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王铁蛋也凑过来，用袖子擦了擦盾面，得意地说：“看我这盾，亮得能照见人影，等会儿再刻个‘镇宅’符，保准邪祟不侵！”
阳光渐渐爬高，照在丹房的青瓦上，反射出温暖的光。院子里的敲打声、嬉笑声、偶尔响起的“哐当”声，混着灵麦饼的甜味、辣条的辣味，酿成一种热热闹闹的烟火气。林风拄着拐杖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切，系统的“咳嗽”特效再次触发，但这次，他没觉得烦躁，反而觉得这“老骨头”的壳子里，装着颗越来越鲜活的心。
他知道，烈火谷的麻烦还没结束，系统的刁难也不会停，但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还能一起吵吵闹闹地琢磨辣条装置，还能吃到带着蜜源花香的灵麦饼，那这元婴大叔的“江湖仇杀”路，好像也没那么难走。
至少，早晨的阳光是暖的，饼是甜的，身边的人是热乎的。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