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刚刚拨通,下一秒就被人接起。
“喂……”妈妈熟悉的声音自听筒传来。
“妈妈,”宋晚晴开心的嘴角上扬,“你们从沪市回来了?”
“是啊,你说巧不巧?我们刚刚回来没几分钟,你的电话就进来了。”
“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吧?”
“顺利,我跟你爸爸的结婚证明已经拿到了。”宋书禾语气十分轻快,“现在,心里别提多踏实了。”
闻言,宋晚晴在听筒这边抿唇微笑,仿佛就看见宋书禾衣着得体的坐在沙发上接听她的电话,眉眼带笑,岁月静好。
而一旁的边珹则满心满眼的看着宋书禾,眉目间全是温柔和爱意。
真好。
宋晚晴心想。
妈妈苦等二十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爸爸二十年来不曾忘记自己的誓言,也终于轻舟已过万重山。
果然,相爱的人,连老天都要为你们让开一条路。
母女俩亲密无间的聊了一会,宋书禾这才欲言又止的说道,“晴晴,咱家的小洋楼……”
“小洋楼怎么了?”
闻言,宋书禾默默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因为之前边珹刚从甘省回来的时候,就去过一趟宋家,只为打听宋书禾。
得到的结果,却让边珹差点以为宋书禾已经出了什么意外。
宋书禾表示非常奇怪,当时把小洋楼免费租借给革委会的时候,他们可是答应的好好的。
如果沪市这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或者是有什么人来找他们,那革委会这边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到宋书禾。
结果,自己没有接到通知不说,就连边珹亲自找来,也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
所以,他们趁着这次回沪市,就想要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两人先去了革委会办理证明,打算拿着证明去领结婚证。
让宋书禾感到很奇怪的是,革委会的人如今已经全部换上了新的面孔,曾经那些熟悉的人,一个都没有看见。
宋书禾默默观察了一会,拿着开好的证明就走了。
待两人领完证之后,再次返回宋家小洋楼的时候,宋书禾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曾经生机盎然,收拾的十分温馨的宋家,此时仿佛已经荒废了一般。
除了不时有进进出出的人,提示着宋晚晴这里还有人住,其他的景象,一片萧条。
大门不见了,平坦的地上被挖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坑,院子里曾经讲究的摆设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光秃秃的墙以及毫无生机的树干。
宋书禾望着这一幕瞠目结舌。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拦下一个路过的别着红袖套的小红兵,问道,“同志,请问,这一家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拦下的那个小红兵并没有回答宋书禾的话,而是斜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跟这家有什么关系?”
宋书禾刚要开口,边珹便拉着了她,一副十分好的语气开了口,“同志,我们是科研人员。这不,刚从外地回家,路过这里,有些好奇。”
小红兵从上到下看了边珹好几眼,确定他的装扮不是什么资本家,这才冷冷的开了口,“这一家以前是资本家,我们也是接到命令,对这家进行搜查。”
“谁知道,什么也没搜出来,也不知道东西都脏哪里去了!”
听到这里,宋晚晴怒怒目圆睁的看着面前那个小红兵,死死的咬着嘴唇,从牙齿里吐出几个字,“那搜到什么了吗?”
“不是说了没有吗!”小红兵没好气的说,转而目光又放在宋书禾脸上,阴森森的说,“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我们怎么会知道呢?我们就是路过。”说着,边珹拉着宋书禾赶紧离开了。
直到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边珹这才说道,“书禾,你冷静一下。现在外面的运动已经风风火火的开始了。”
“而且,你看那些人,都是一些吃骨头连渣都不吐的狠角色。”
“如今就我们俩在沪市,这种情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忍一忍,我们回去再想办法。”
宋书禾咬着嘴唇抬头看向边珹,在看见他眼中关切的神色时,心里的怒气消失了一点。
但是想到自己住了二三十年的家,如今让他们搞成那种样子,心里的难过可不是一点点。
“阿珹,可是,那是我的家啊!你看看,如今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当初我之所以愿意把小洋楼免费给他们使用,一是想尽快来到羊城,二是希望在这个乱世之中,能够保我们宋家一命!”
“可是你看现在,就算是宋家之前捐赠了再多的东西,暗中资助了当局。但依然没有逃脱那种命运……”
闻言,边珹将宋书禾揽进怀里,开口道,“现在这个天下,一半是革委会的,一半是军委会的。”
“书禾,你放心,你宋家的一切,我都会想办法给你要回来,你相信我。”边珹看着宋书禾的眼睛认真的说。
于是,两人就立即坐火车回了羊城,打算回来之后,再商议具体的事情。
只是,刚到家,宋晚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所以,宋书禾就把这一切告诉了宋晚晴。
“晴晴,我探了探小红兵的口风,他们应该是家里什么都没有找到。”说到这里,宋书禾才稍微有些宽慰。
“咱家储藏室里的那些东西,你都放好了吧?”宋书禾问道。
“妈妈你放心,他们就是掘地三尺都找不到,我藏得十分隐蔽。”宋晚晴说。
我的空间,你们要是能找到,那就奇怪了呢!宋晚晴默默的想。
“妈妈,爸爸说的对,如今的形势,你们马上回来是对的。在沪市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而且,谁说我们是资本家?”宋晚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北霄是军人,我是随他支援边疆,保家卫国的军嫂。”
“爸爸是为国奉献一生的科学家,是国之重器。而你,是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奉献了自己半辈子青春的家属。”
“谁敢说我们是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