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几人刚好赶上最后下葬的流程。
白事都是早上结束,而喜事就是下午结束。
现在正好到了收尾的阶段,五人站在院子的旁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现在是晴天,可阳光却显得苍白无力,无法穿透那层浓重的悲伤,风也似乎屏住了呼吸,偶尔吹过,带来几声鸣咽般的树枝摇晃。
亲人围在棺材前,看着自己亲人的最后一面,这一次的见面过后将是永远不见,棺材里的尸体保存的很好,两具尸体穿着体面的衣服,亲人看着尸体,诉说着最后的道别。
有的亲人脸上不悲不喜,此刻冷静的像一个机器人,只是一声不吭的做着该做的事情。
由于有某种机器在维持着,所以尸体和走前一模一样,唯独不一样的是闭上了眼睛。
年纪很小的亲人孩子只有在外面等待,可能是因为太小了,长辈不愿意让他们过早接受到生离死别。
而站在外面等待的孩子,脑袋顶着白白的布,只觉得好玩和很帅。
因为他们还小,还不能完全理解死亡的意义,只觉得是睡了一觉,确实是睡了一觉,只不过永远不会醒来了......
片刻后,机器停止了运转,棺材板开始慢慢合上,亲人也离开了那间房子。
不久后看见不少人来到棺材四周,开始在上方放置绳子和木棍。
农村和城里的不太一样,这里是土葬,还是不火化的那种。
没一会儿棺材被抬起,抬棺人都是一些强壮的男性,开始向前慢慢移动。
站在最前排的亲人,身体因压抑的哭泣而微微颤抖,有用手帕或纸巾捂住嘴鼻,试图抑制住哽咽,眼泪却早已决堤,无声地淌过布满泪痕的脸颊,滴落在胸前的衣襟或冰冷的地面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那个即将被掩埋的棺木,仿佛灵魂也随之而去。
陆昊他们五人站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看着他们从自己眼前慢慢走过,直到走出大门。
几人都说不出话,而身旁还站着村里的其他围观人员。
待走远后,他们也走出大门,在抬棺人后面远远的地方默默观看。
不久后来到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提前挖好的墓地。
他们五个站在远处静静看着。
殡葬人员们神情肃穆,动作沉稳而熟练,穿着统一的深色服装,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他们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棺木的位置,用绳索或专用的工具将其缓缓放入早已挖好的墓穴中,动作轻缓,仿佛怕惊扰了逝者的安宁。
那口深色的棺木,此刻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它静静地躺在墓穴中,显得那么沉重,又那么孤独,上面覆盖着亲友献的鲜花,或者是一些死者生前值得纪念的信物,这个因人而异。
当一切仪式就绪,填土开始了,一抔抔湿润的泥土被铁锹铲起,带着冰冷的湿气,轻轻地、又仿佛重重地落在棺木上。
“咚!”
“咚!!”
“咚!!!”
泥土砸到棺木上,每一声都像敲在生者的心上,沉闷而压抑。
泥土开始逐渐堆积,慢慢掩埋了棺木的轮廓,形成一个小小的土丘。
随后一个墓碑矗立在前方,上面镌刻着逝者的名字和与生卒年月......
字迹崭新,却已承载了永恒的思念。
压抑的哭声、低低的啜泣、亲人之间偶尔的低语安慰,以及铁锹铲土、泥土落下的声音。
没有喧嚣,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和悲伤的共鸣。
道士的诵经,那单调而肃穆的经文声更添一层庄严与悲凉。
墓碑完成,亲人会往墓穴前撒下一些纸钱或花瓣燃烧,风吹动着人们的衣角和头发,也吹起了地上的纸灰,四处飘散。
亲人们的手可能因为悲伤而显得格外苍白,甚至微微发紫。
当坟墓最终堆起,覆土结束,仪式也近尾声。
亲人们久久不愿离去,围着新坟伫立,最后再看一眼,再诉说几句心中的不舍。
孩子们被大人牵着手,一步三回头。
最终,亲人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无尽的哀伤,缓缓散去,只留下那座新坟在寂静的墓园中,独自面对着漫长的岁月和四季的更迭。
整个画面,是生命终结的无奈,是亲情的牵绊,是生者对逝者最深切的告别与思念,弥漫着一种浓重的、化不开的悲恸(tong)与肃穆。
一别音书两处茫,三秋四顾曲柔肠,五更六梦七弦断,八韵九书十锦黄,百转千回万绪乱,千丝百念亿般凉,山山望尽人无迹,唯有孤影对斜阳。
其实真正的离别,没有长亭古道,也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只是在一个和往常一样的清晨,有人留在了昨天......
天堂没有痛苦,只有愿你在那里一切安好。
花开花落终有时,爱与回忆伴你走向安详的彼岸。
......
五人回到杨家院子里,这里已经开始收拾桌子和凳子,该归还的归还,该扔掉的扔掉,爷爷也开始指挥着这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陆昊和杨灵希没有选择回到杨家大院帮忙,而是在这附近逛逛。
悲伤之意弥漫在心头,好似头顶的烈阳都变的暗淡和冰冷了几分,这让两人都没有选择开口说话。
两人手牵着手,行走在马路边,不久后杨灵希率先开口说道:
“哥,原来亲人离世后都是这个样子的啊。”
她自然看到了那些亲人脸上的情绪,也看到了棺材慢慢入土后的安详。
“嗯,所以说呢,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珍惜时光,我们最后都会像前面那样,最后的终点......死亡,我们没法改变终点,但能改变过程。”
“既然终点无法改变,不如在过程中好好的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多开心开心些快乐快乐些,不留遗憾,也不枉我们此生的旅行。”
“嗯嗯。”
“哥,两位老人有遗憾吗?”
“或许有吧,或许也没有,如今两位老人一起离去,儿孙满堂,生活也没有了他们当年的艰苦,或许没有遗憾了吧,”
杨灵希通过杨华,知道了陆昊的一切,于是问道:
“哥,你当年那天说出去有事,就是阿姨走了吧。”
“嗯。”
陆昊大方的承认了,毕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哥,要是未来哪天你也走了,那灵希一个人怎么活啊?”
陆昊牵着她的手在两人中间小幅度的摇晃,看着前方的高山流水,轻轻的说道:
“怎么活......?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想我们也没什么遗憾了,如果我真的先走一步,那你就带着我的那份心意,继续好好的过完这一生,被我改变的那份你自己,也将代替我继续活在你心里。”
“嗯嗯。”
杨灵希嘴上答应着,可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算了,不聊这个话题了,生活还要继续,我们也要继续往前走,亲人的离世固然痛苦,但他们也不希望我们沉浸在这份悲伤中无法自拔,想开点吧,他们可能也在另外一边默默的关注着我们,也希望我们能够开心些,快乐些,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岁月悠悠情更长,亲人虽逝爱不忘。 星河万里寄哀思,心中永存温柔乡。
“嗯嗯,好~”
“那你下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嘻嘻,灵希想吃糖醋排骨了。”
“好,就吃糖醋排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