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首尔的薄雾，照亮这座刚刚苏醒的城市时，关于蓝玉昨晚那场直播的讨论，早已如同被投入深水炸弹的湖面，在各大网络社区和社交媒体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人们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点开Naver的热搜榜，几乎毫无意外地，前十条热搜里，有半数都与“蓝玉”这个名字紧密相连。
【#蓝玉 艾琳 卸妆#】
【#蓝玉直播间销售额破400亿#】
【#颜霸cp#】
【#倩碧官网瘫痪#】
【#蓝玉 直播经济#】
相关的讨论，首先是从那段长达十几分钟、堪称“世纪同框”的亲密互动开始的。
论坛里，一个名为“艾琳的守护骑士”的用户，用一种近乎泣血的口吻发帖控诉：“他凭什么！凭什么能用手那样碰我们珠泫的脸！那可是神赐的艺术品！蓝玉这个家伙，从出道开始就靠着这张脸和油嘴滑舌到处占女艺人的便宜，Sm公司为什么会接这种自降身价的行程！”
帖子下面，聚集了一小部分情绪激动的裴白菜唯粉，纷纷跟帖表示赞同，言辞激烈地指责蓝玉的行为越界，是在公然“揩油”。
然而，这种声音很快便被淹没在了更广阔的舆论海洋里。
大部分理智的粉丝和路人，都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一个高赞的评论如此写道：“拜托，大家冷静一点好吗？这明显是工作的一部分，是为了展示护肤手法。
而且蓝玉向来的直播风格就是这样，喜欢和嘉宾互动，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这正是他直播的看点之一。
况且艾琳本人都同意了，甚至还很配合，某些粉丝就不要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而对于数量更为庞大的、纯粹的路人观众来说，他们的关注点则更为纯粹和原始。
“我的天，昨晚那段我看了不下十遍！我到底该羡慕谁？是该羡慕蓝玉能亲手触摸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神颜’，还是该羡慕艾琳能被那样一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如此温柔地对待？”
“都别争了，我们羡慕他们两个就好了。这对‘颜霸cp’，我先磕为敬！麻烦二位原地结婚，造福一下人类的基因库好吗！”
关于蓝玉和裴白菜之间的粉红泡泡，终究只是这场舆论风暴的开胃菜。
随着各种专业媒体和数据分析机构的报告出炉，人们的注意力迅速被另一组更具冲击力的数据所吸引。
“据不完全统计，蓝玉昨晚直播带货的总销售额，初步估计已超过400亿韩元。”
这个数字被各大财经新闻用加粗的红色字体醒目标出时，所有看到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400亿韩元！这已经超过了几乎所有大型百货商场，甚至是乐天、新世界这种行业巨头单日销售额的峰值。
网络上关于“蓝玉究竟能从这400亿里分到多少钱”的猜测，立刻成了一个热门话题。
人们用计算器疯狂地按着，从10%到30%，各种版本的佣金比例被猜了个遍，但无论哪个版本，最终得出的数字，都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感到绝望和眩晕。
然而，讨论并未止步于八卦和猎奇。
更深层次的、关于整个商业模式的探讨，也随之展开。
一篇名为《带货主播，是实体零售的终结者吗？》的深度分析文章，在短时间内获得了巨大的阅读量。
文章作者忧心忡忡地指出：“我们必须警惕这种现象。如果品牌方发现，仅靠蓝玉这样一个顶级的带货主播，就能在一夜之间卖出以往需要几家、几十家线下门店一个月才能达成的销售额，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花费高昂的租金和人力成本去维持那些实体店铺呢？
长此以往，线下的实体商店，从批发到零售，都将面临关门歇业的巨大冲击。”
这种观点立刻引发了许多实体行业从业者的共鸣，一时间，唱衰线下经济的论调甚嚣尘上。
但很快，便有不同的声音站出来反驳。
另一位颇具影响力的经济评论员发文表示：“我不完全认同这种说法。首先，蓝玉的成功，有其不可复制的特殊性，更离不开‘疫情’这个大时代的背景助力。
在过去这段时间里，大家都无法自由出门，线下的商店被迫停摆，消费需求被极度压抑，这才造就了蓝玉这种‘时势英雄’。”
他接着分析道：“等到疫情彻底结束，生活回归正常，线下实体商店虽然不可避免地会流失一部分客户，但依旧会拥有其存在的价值。
因为对于相当一部分人群来说，购物的乐趣，从来不单单只是‘付款收货’这个结果，走在琳琅满目的商场里，亲手触摸商品的质感，试穿不同款式的衣服，和朋友一起享受下午茶……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无可替代的、重要的消费体验。”
这场由一场直播引发的、关于颜值、财富、商业模式和未来趋势的大讨论，在半岛的舆论场上持续发酵，久久未能平息。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蓝玉，则用他一个人的影响力，撬动了整个社会的神经。
外界的舆论风暴，无论是甚嚣尘上的赞美，还是夹杂其中的争议，都丝毫没有影响到处在风暴中心的蓝玉。
第二天上午，他正独自一人待在自己那间视野开阔的顶层办公室里。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面前的显示器上。
屏幕上，是昨晚直播带货的后台详细数据报告，复杂的图表和跳动的数字，在他眼中，比任何赞美的文章都更具吸引力。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崔相赫拿着一份纸质报告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兴奋，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几分。
“蓝玉，”他将报告放在桌上，指着上面那个被特意加粗标红的“400亿”总额，语气激动地说道，“又一次，我们又一次轻松卖完了所有备货。品牌方那边都乐疯了，我刚才和倩碧的市场总监通过电话，他们表示，只要我们需要，下次直播可以提供双倍，不，三倍的货量！”
崔相赫的眼中闪烁着商业精英看到巨大利润时独有的光芒：“我们的消费潜力远未触底，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然而，蓝玉并没有像他预想中那样露出欣喜的表情。
他缓缓地向后，靠在宽大的皮质老板椅上，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崔相赫，摇了摇头。
“不，相赫哥。”他的声音很沉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老练，“人，不能太贪。”
他将椅子转向落地窗，目光望向远方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缓缓说道：“如果仅仅因为我们觉得还有消费潜力，就无限制地加码，把观众的钱包当作可以无限透支的信用卡，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被榨干的。
等到那天，我直播间里的货，第一次开始无法售罄的时候……”
他顿了顿，转回头，目光锐利地看着崔相赫：“那就是我，蓝玉，跌下神坛的开始。那种事情，我绝不允许它发生。”
崔相赫脸上的兴奋慢慢冷却下来，他虽然不完全理解蓝玉为何在势头最猛的时候选择如此谨慎，但他知道，这个工作室能有今天，几乎完全是靠着眼前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看似冒险却精准无比的决策。
蓝玉继续说道：“所以，从下次直播开始，不仅要将货物总价严格限制在400亿韩元以下，还要进一步严格选品。
告诉选品团队，把所有产品的历史价格和全渠道价格都拉出来对比，我们只为那些，价格相比其他任何渠道，都确实有巨大优惠的品牌带货。
我们要保护的，是观众对‘蓝玉直播间’这五个字的信任，这才是我们最核心的资产。”
“……是，我明白了。”崔相赫郑重地点了点头，将老板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他只会无条件地接受，并百分之百地执行。
讨论完关于今后直播带货的战略方向，崔相赫翻开了手中的记事本，开始汇报下一项工作。
“老板，关于24号和(G)I-dLE拍摄合作视频的事情，有一些变动。”他说道，“由于最近疫情又出现了一些反复，外出拍摄的申请和审核流程变得异常繁琐和漫长。
所以，经过我和cube娱乐那边负责人的协商，决定将拍摄地点，直接定在cube的公司内部。”
“拍摄主题呢？”蓝玉问。
“主题就是‘探访cube公司’，”崔相赫回答，“由(G)I-dLE的成员带领您，以您的视角，向观众介绍和参观cube的内部环境。”
“这个主题不错。”蓝玉闻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个想法很有延展性，未来他在和其他经纪公司的艺人合作时，完全可以拍摄成一个“探访各大经纪公司”的系列主题，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看点。
他随口又问道：“那合作的人选确定了吗？cube那边派谁来？”
“确定了。”崔相赫看着记事本上的名字，说道，“到时候，负责带领您游览cube公司的，是minnie。”
“minnie？”
这个答案，倒是真的出乎了蓝玉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以cube公司一贯的行事风格，面对他如今的热度和流量，肯定会指派队内人气和话题度最高的赵美延，或者是同样来自华国、更便于沟通的宋雨琦来与他合作拍摄，以求达到宣传效果的最大化。
没想到，最后的人选，竟然是相对低调的、来自泰国的minnie。
“minnie吗？”蓝玉稍作思索，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也挺好的，毕竟是我的同龄亲故，沟通起来应该会更自在一些。”
他没有去深究cube公司这番安排背后可能存在的、更深层次的考量。
对他而言，合作对象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将合作的效果最大化。
“那就这么定吧，”蓝玉对着崔相赫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去执行了，“拍摄团队和具体流程，相赫哥你来安排就好。”
“是，我马上去办。”崔相赫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蓝玉立刻拿起了自己的手机。他没有片刻的耽搁，直接从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了那个备注为“JYp pdnim”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朴振英那标志性的、略带一丝空气感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哦？我们的大功臣，怎么想起来给我这个老人家打电话了？”
“社长，”蓝玉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姿态闲适，但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商量的催促，“我们续约的事情，是不是该官宣了？”
“嗯？怎么突然这么着急？”朴振英有些意外，“之前不是说，等《青春有你2》的热度再发酵一下，找个更好的时机吗？”
蓝玉轻笑一声，手指在手机壳上轻轻摩挲着，说道：“时机已经到了。pdnim，你可能不知道，随着《青你2》的播出，我现在在国内的人气……算是水涨船高吧。”
他顿了顿，用一种半开玩笑半炫耀的语气继续道：“现在，几乎每天都有国内的公司通过各种渠道联系我，希望能请我回国发展。他们开出的条件，啧啧，可都是非常丰厚的。”
蓝玉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朴振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的样子。他继续加了一把火：“公司要是再不官宣，万一哪天他们开出一个让我实在无法拒绝的天价条件……pdnim，我很担心，我会心动的。”
“呀！”电话那头，朴振英的声音果然急了，那还得了！他立刻拍板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安排人手处理！最快！今天下午就发出公告，JYp Entertainment与蓝玉nim决定继续携手三年，同舟共济！”
“那就拜托您了，pdnim。”蓝玉满意地笑了，挂断了电话。
他刚准备将手机收起，屏幕却又一次亮了起来，来电显示着丽萨的名字。
蓝玉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第一秒，就光速按下了接听键，那反应速度快得不像话。
“喂？”
电话另一头，丽萨显然对这个“秒接”的速度非常满意，声音里都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蓝玉柔声问道：“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哼，”丽萨在电话那头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一丝小女孩的娇嗔，“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我错了。”蓝玉立刻认怂，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算天塌下来，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找我。”
这教科书般的满分回答，让丽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甜甜地一笑，总算放过了他，说起了正事：“我们的合作舞蹈视频，拍摄的日子已经定好了，就在27号。”
“27号？”蓝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电脑屏幕上的日程安排。
24日，和minnie一起拍摄；29日，和Apink的前辈们一起拍摄……
他想也没想，便随口说道：“27号啊，正好在两次拍摄的中间，还挺巧的。”
他话音刚落，便敏锐地察觉到电话那头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丽萨的声音里，那股甜甜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危险的质问：
“蓝玉xi，你……都不知道27号是什么日子吗？”
蓝玉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熟悉的语气，这致命的提问……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踩到雷了。他一边维持着镇定，对着电话“嗯？”了一声，一边飞快地将椅子滑到电脑前，单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着，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3月27日”。
搜索结果跳出的第一条，赫然写着：【今天是bLAcKpINK的成员丽萨的生日】。
冷汗，瞬间从他的额角渗了出来。
他立刻改口，声音里充满了恍然大悟后的惊喜与宠溺，仿佛刚才的迟疑只是为了酝酿情绪：“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是你的生日嘛！故意逗你的。”
他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继续道：“放心吧，我们寿星的礼物，我早就开始准备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丽萨那重新变得喜笑颜开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这还差不多！谅你也不敢忘！”
“不敢不敢。”蓝玉连声应着，直到听着丽萨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他才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椅背上。
他抬起手，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好险，总算是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