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绕着被锁链捆缚的王松转了三圈,动作僵硬又癫狂,金色骨骸的颅骨时不时撞到蓝色骨骸的肩胛骨,土黄色骨骸的指骨则在地面上划出凌乱的刻痕,发出刺耳的“吱吱”声,活像三个被关疯了的囚徒。
突然,三具骨骸齐齐停下,骷髅脸“唰”地凑到王松面前,眼眶里的光芒剧烈跳动,几乎要贴到他的鼻尖上。
腐烂的气息混合着某种金属锈蚀的味道扑面而来,王松甚至能看清金色骨骸齿缝里残留的黑色污迹。
“符万元,你终于来了!”
怨毒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王松耳中。
他心头一震——符万元?这名字他确实从傀木残魂的零碎记忆里听过,是千傀宗的开派老祖,传说早在千百年前就坐化了,怎么会被这三具骨骸认成自己?
没等他理清头绪,金色骨骸突然抬起骨爪,死死“按”在王松的肩膀上,尖利的指骨几乎要嵌进肉里:“你以为躲得过吗?我们三人守在这里那么久,就是等你这狼心狗肺的老东西!”
蓝色骨骸的颅骨晃了晃,水流声变得急促:“师尊?哈哈哈!你也配叫师尊?当年你收我们五人入门,口口声声说要传下毕生所学,转头就在我们的功法里埋了‘傀心咒’,想把我们的灵根当你突破的养料,真当我们不知道?”
土黄色骨骸瓮声瓮气地接话,声音里带着哭腔,又透着疯狂:“傀木那家伙最机灵,察觉到不对就跑了,傀火也跟着溜了……只有我们三个傻子,被你启动了傀心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根修为一点点聚集自炼,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王松越听心越沉。原来千傀宗当年的覆灭,竟藏着这样一段内讧秘辛。
符万元为了突破元婴后期,竟不惜对亲传弟子下手,而这五名弟子也并非任人宰割的羔羊——傀木出逃,傀火远遁,剩下的三人更是布下反制之策。
“嘿嘿嘿……”金色骨骸突然怪笑起来,颅骨凑得更近,眼眶里的金焰几乎要舔到王松的脸,“你以为这是我们的避难所?错了!这是我们为你量身打造的囚牢!五行锁魂阵,专克你的傀儡术和神识,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蓝色骨骸的肋骨剧烈碰撞,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在狂笑,又像是在哭嚎:“你不是想炼‘五行傀心’吗?我们兄弟三人把剩下的灵根本源都融进了这阵法里,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灵力被锁、神识被封?哈哈哈!没有灵力,你这元婴老怪,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嘎嘎嘎……”土黄色骨骸用骨拳捶打着地面,黑石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我们自囚于此,就是要等你进来!等你变成和我们一样的废物!等你尝尝灵根被抽干的滋味!傀木和傀火说不定也在外面等着,等我们把你挫骨扬灰,千傀宗就再没有符万元这号人物!”
三具骨骸你一言我一语,癫狂的话语里掺杂着数百年的怨恨与不甘,时而哭嚎,时而狂笑,骷髅脸上的表情虽被骨骼固定,却能从那剧烈跳动的眼眶光芒中,感受到那份深入骨髓的疯狂。
王松突然明白过来——这三人把他当成了归来的符万元。
或许是他身上的千傀宗传承气息,或许是这阵法误判了他的身份,才让这场迟来了的复仇,错加到了自己身上。
“我不是符万元。”王松沉声开口,试图压过它们的疯语,“符万元早已坐化,我是……”
“闭嘴!”金色骨骸猛地打断他,骨爪狠狠一捏,“别想狡辩!你身上的气息,你能解开外层傀儡阵,除了你这老东西还有谁?”
蓝色骨骸的水流声变得冰冷:“不管你是谁,进了这阵,就得替符万元还债!我们要抽干你的灵根,炼成新的傀心,让你永世困在这里,陪我们兄弟三人!”
话音未落,三具骨骸突然齐齐后退,围绕着王松站定,形成一个诡异的三角阵。
金色、蓝色、土黄色的光芒从它们体内涌出,注入地面的锁链中,锁链瞬间暴涨,勒得王松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股蛮横的吸力从锁链中传来,竟真的在试图抽离他的灵根本源!
“不好!”王松心头大骇。这三人早已疯魔,根本听不进解释,它们只想找个“替罪羊”发泄数百年的怨恨。
他猛地绷紧全身肌肉,气血之力在体内疯狂冲撞,试图冲破锁链的禁锢。
修炼室里,三具骨骸的疯笑与锁链的嗡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绝望的镇魂歌。
王松看着它们眼眶中那既兴奋又怨毒的光芒,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千傀宗的传承背后,竟藏着如此沉重的血腥与背叛。
而他,似乎成了这场跨越数百年恩怨的牺牲品。
……
锁链勒得骨头生疼,灵根被抽离的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王松眼前已开始发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的黑石地面上,那枚被傀木残魂寄身的残缺符牌突然轻轻震颤了一下。
符牌边缘的裂痕处,一枚惨白的符文悄然亮起,如同雪地里的磷火,顺着地面的纹路迅速扩散。
所过之处,金色的锁链像是被冻住般瞬间凝固,连光芒都黯淡了几分。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惨白符文已蔓延至整个阵法,将三具骨骸组成的三角阵彻底笼罩。
“咔哒。”
三具骨骸的动作猛地僵住,眼眶里跳动的光芒定格在最疯狂的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的木偶。
蓝色骨骸肋骨间的水流声戛然而止,土黄色骨骸捶打地面的骨拳悬在半空,金色骨骸伸向王松的骨爪距离他的咽喉只有寸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紧接着,那枚残缺符牌缓缓离地而起,悬浮在王松面前。
符牌上的纹路亮起柔和的绿光,傀木残魂的身影从中浮现——不再是之前那缕稀薄的淡绿色虚影,而是凝聚成一个身着青袍的中年修士模样,面容模糊,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