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困惑:“可千傀门早在千年前就没落了,我也是侥幸才留了这点残魂。按说不该有金丹层次的旧物流落在这种低阶洞府里……除非……”
“除非那洞府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古修隐居地。”王松接过话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傀木残魂猛地停下:“道友是说……林清他们没有找到真正的洞府?”
王松摇摇头,他也不清楚,傀木也只是疑惑,“后面有机会和林清问问那古修洞府地址亲自去看看吧”。
……
过了几日,青云门论道大会开幕,不少宗门都来参加,很是热闹,王松甚至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宗门修士,荒云谷、石骨宗等宗门修士都有参与。
论道大会设在青云门山下的青云台,那是一处被云雾缭绕的巨大石台,台边刻满了青云门的清心符文,风吹过石面,符文便会亮起淡淡的青光,涤荡着周遭的灵气。
开幕这日,王松换了身干净的青衫,混在人流中向青云台走去。
沿途修士摩肩接踵,各色道袍交织成流动的画卷——荒云谷的修士穿着兽皮坎肩,腰间挂着狼牙法器,气息粗豪;石骨宗的人则大多裹着灰袍,帽檐压得很低,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阴寒之气,与周围的正道修士泾渭分明。
“果然来了不少老熟人。”王松目光扫过石骨宗那拨人,其中一个高瘦修士的侧影有些眼熟,像是当初在石骨宗见过的执事,只是此刻收敛了气息,乍看与普通修士无异。
青云台上早已摆满了蒲团,各宗门修士按方位落座。
青云门的长老们坐在主位,为首的白须老者气息深不可测,正是青云门的太上长老之一,据说已半步踏入元婴。
王松找了个角落的蒲团坐下,身前是两个低声交谈的散修,正感慨着这次大会的规格:“听说这次论道不拼斗法,只比心境,连金丹修士都得老老实实坐着论道,倒是新鲜。”
“这你就不懂了吧?”另一个散修压低声音,“青云门素来如此,修炼一途道心为上,青云门怕是想借论道看看各宗门的道心,毕竟心魔一动,可就容易被邪祟趁虚而入了。”
王松指尖微动,果然如此。
随着太上长老一声“论道始”,整个青云台瞬间安静下来。
先是青云门的弟子上前,讲述自己对“静”字的理解,言语平和,引经据典,引来不少附和。
接着荒云谷的修士起身,声如洪钟:“我道在心,不在口!杀妖除魔时心不慌,便是静!”
台下顿时起了些议论,有人觉得粗鄙,有人却觉得实在。
轮到石骨宗时,那个高瘦修士缓缓起身,声音带着一丝阴柔:“诸位道友可知,‘静’字拆开,是‘青’与‘争’?所谓静,不过是争到极致后的伪装罢了。若无争强好胜之心,又何必苦修?”
这话一出,不少正道修士眉头紧锁。太上长老却只是抚须微笑:“石骨宗道友此言,倒也有几分道理。道之一途,本就无定法。”
王松坐在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石骨宗这是在故意挑衅,试探正道的底线。他看向不远处的林清,那年轻修士正皱着眉,显然对高瘦修士的话很不认同,却碍于场合没有反驳。
论道持续了整整一日,从“静”谈到“忍”,从“修己”谈到“济世”。各宗门修士各抒己见,看似平和的交流中,却藏着无形的交锋。
王松始终没说话,只是默默听着,识海中的归元丝缓缓流转,将各方言语中的情绪、灵力波动一一记下。
他发现,石骨宗的修士虽言语阴邪,却总能抓住道法中的“欲”与“争”,句句戳中某些修士的软肋。
而青云门的长老们,看似包容,却在不经意间引导着话题,将正道的理念潜移默化地传递开来。
日落时分,太上长老起身总结:“今日论道,受益匪浅。明日起,各宗门可自行交流,三日后,再论‘御魔’之道。”
修士们陆续散去,王松随着人流走下青云台,心中已有了计较。石骨宗在论道大会上的试探,绝非无的放矢,他们怕是在为三日后的“御魔”之论做铺垫,甚至可能……要在大会上搞些小动作。
他抬头望向云雾深处的青云门主峰,又看了看石骨宗修士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正好,他也想借这论道大会,让杨长老的傀儡,正式“露面”了。
……
三日后的青云台,气氛比前几日凝重了许多。
“御魔”二字刚从太上长老口中说出,台上台下便似有无形的风在涌动,连缭绕的云雾都仿佛沉了沉。
青云门一位红脸长老率先起身,声如洪钟:“魔者,乱道之源也!观古今之变,凡魔孽出世,必生灵涂炭。所谓御魔,当以雷霆手段斩除,绝不能有半分姑息!黑是黑,白是白,容不得半点模糊!”
他话音刚落,台下青云门弟子纷纷附和,声浪排山倒海。这正是青云门立派的根基——除恶务尽,正邪不两立。
王松坐在角落,指尖捻着一枚刚买的灵果,看着红脸长老激昂的神情,心中却掠过一丝异样。
他想起那些被杨长老当作鼎炉的半妖,也想起自己体内那股银紫色的妖力,若按“非黑即白”的标准,他自己怕是也要被归为“魔”之列。
果然,石骨宗的一名长老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灰袍下的手指苍白修长,轻叩着身前的石案:“刘长老此言差矣。”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瞬间压下了青云门弟子的声浪:“何为魔?天地生万物,本无善恶之分。狼吃羊,是狼为魔,还是羊为弱?所谓魔性,不过是未被驾驭的力量罢了。”
高瘦修士抬眼,目光扫过台下,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我石骨宗以为,御魔之道,不在斩除,而在驾驭。如同驯兽,野性可驯,魔性亦可化。将其融于己身,化为己用,方是上上之策——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