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杨长老猛地一拍石桌,桌上的虫罐都震得跳了起来,“王小友是老夫带来的人,他的东西想拿出来就拿,不想拿就不拿。”
犹平脸色一沉,看向杨长老的目光多了几分戾气:“杨长老,你非要护着一个外人?!”
“外人内人也不能搜人储物袋!”杨长老寸步不让,星斑甲已经爬到他的肩头,对着犹平发出威胁的嘶鸣。
犹平身上灵气波动越演越烈,正要爆发,脸色一抹红光掠过,却又蓦地平静下来,深深看了王松一眼后,就离开了。
“走,咱们先离开这儿。”杨长老拉了王松一把,低声道。他脸上虽还带着怒色,眼神却多了几分凝重。
两人穿过人群,走到交流会场地边缘的僻静处。杨长老才松了口气,拍着王松的肩膀道:“你别怕他,犹平这小子,当年结丹时走了捷径伤了根基,性子才变得越发乖戾,不过事后他鲜少报复。”
王松笑了笑,没接话。他刚才分明感觉到,犹平是突然平静的,显然不是真的忍了,而是另有打算。
“杨长老,”王松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问道,“那犹平的噬灵蛊,当真来自蛮地?我看那蛊虫气息虽烈,却带着几分驳杂,倒像是……被强行催熟的。”
杨长老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你眼光倒是毒。他三年前从蛮地回来,就带了这噬灵蛊,据说是用秘法催到三阶的,代价就是灵智低下,只能靠本能吞噬灵力。谷里几位长老都劝过他,说这种拔苗助长的法子不可取,他偏不听,还觉得自己得了宝贝。”
“说起来,”杨长老忽然想起什么,“他刚才提到‘变异蚀灵虫’,倒不是空穴来风。
据说蛮地深处有种古虫,与你养的蚀灵虫同源,只是性情更凶,能吞噬修士元神,犹平当年去蛮地,就是为了找这种古虫。”
王松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能吞噬元神的蚀灵虫?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杂交素材”。若是能让他的蚀灵虫融合这种特性,威力怕是又能上一个台阶。
“看来,这位犹长老倒是给我指了条路。”王松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杨长老没听清他说什么,只当他还在担心犹平报复,又安慰道:“真要是他找你麻烦,你直接来找老夫,犹平多少要给点面子。”
王松笑着应下,心里却已有了计较。若是犹平识趣,这事便算了;若是他不知好歹,正好可以借机探探那噬灵蛊的底细,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到杨长老说的那种蛮地古虫。
两人回到住处时,夕阳正染红荒云谷的山尖。王松站在洞府门口,望着荒云谷的方向。
“想报复就来吧。”王松低声道 ,虫室里,数万只蚀灵虫还在安静地啃食着玄铁晶,发出整齐的“咔嚓”声。
……
松记丹铺里,王松正低头给货架上的丹药瓶更换新标签,指尖刚触碰到一只“清蕴丹”的玉瓶,眉头突然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窗棂,望向坊市入口的方向——刚才那一瞬间,他布在洞府周围的预警符纹轻轻震颤了一下,不是被强行触动,更像是有细微的神识扫过,带着几分刻意的掩饰。
“来了么?”王松嘴角勾起一抹冷弧,指尖灵力微动,桌面上散落的标签纸瞬间被卷起,收入储物袋。
他动作不紧不慢地将货架上的丹药归拢,又取了块“暂歇”的木牌挂在店门上。
回洞府的路上,他刻意绕了两条街,才闪身进入洞府。
盏茶功夫后,一个穿着灰布短打、面容普通的修士从洞府走出,正是换了装束的王松。
他敛去周身所有灵力波动,如同一个寻常的散修,悄无声息地混入人流,朝着坊市东门走去。
出了青骨坊市,王松脚下才亮起一道黯淡的青芒,踩着一柄不起眼的铁剑,以堪堪筑基期的速度慢悠悠地朝着东北方向飞去。
他没有选择高空,始终贴着山林低空飞行,剑身在树丛间擦过,带起的落叶恰好掩盖了遁光的痕迹。
这般飞了大半天,日头渐渐西斜,前方出现一片被苍松环绕的小山坳,坳底积着厚厚的松针,踩上去悄无声息。
王松收了铁剑,落在一块布满青苔的巨石后,指尖弹出三枚阵旗,分别插在坳口的三个方位——这不是防御阵,而是能隐藏声音、阻碍传讯的“扰灵阵”,正好适合“谈话”。
他刚站定,眼中寒光一闪,一缕微不可察的神识丝如针般射去。
西北方三丈外的一棵松树枝桠上,停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飞虫,翅膀透明,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正是犹平用来追踪的“影丝蚊”。
“啪!”
一声轻响几乎被风声掩盖,那影丝蚊瞬间爆开,化作一滩墨绿色的汁液,滴落在松针上。
几乎在影丝蚊爆开的同时,远处天际传来一阵尖锐的破风声!
原本还在数里外的金丹遁光骤然加速,拖着一道刺目的金芒,如流星赶月般朝着山坳冲来,遁光周围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呜呜”的锐啸。
“轰!”
遁光落地时激起漫天尘土,烟尘中,犹平骑着一只两尺多长的碧眼蜻蜓缓缓现身。
那蜻蜓通体翠绿,翅膀振动间,带起一圈圈淡绿色的涟漪,散发出刺鼻的腥气——正是他精心培育的“毒刺蜻蜓”,不仅速度快,还能喷吐腐骨瘴气。
犹平居高临下地盯着王松,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左手握着一个青铜蛊罐,罐口隐隐有虫鸣传出,右手则按在毒刺蜻蜓的头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藏得倒是深!若不是影丝蚊传回最后一丝气息,还真被你这缩头乌龟躲过去了!”
他目光扫过王松灰扑扑的装束,又看了看周围被阵旗笼罩的山坳,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怎么?知道躲不过,特意选了这么个埋骨之地?也是,像你这种藏头露尾的货色,死了都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