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的路已被虫群覆盖,他却走得从容不迫,偶尔有几只未被震晕的蚀灵虫爬来,也被他随手一记微弱的惊惶术震晕。
王松心中早已理清了前因后果。
早在第一次遇到蚀灵虫时,他就有猜测,这蚀灵虫的举动不似天然生长的灵虫。
直到石室内发现蚀灵虫尸骸,才让他心头的猜测渐渐清晰。
后来抓住那几只成虫,以神识之丝尝试操控时,那种近乎毫无阻碍的顺畅感,彻底印证了他的想法。
这些蚀灵虫根本不是野生的,而是被人用千傀宗的神识之丝长期操控过的“熟虫”。
它们的识海早已留下了旧主的印记,虽因时间久远变得模糊,却也让它们对神识操控异常“顺从”。
可这顺从,恰恰是王松不想要的。
被旧主神识浸染过的成虫,灵智已被固化,难以真正认主,就像用过的旧傀儡,再怎么打磨也难脱原有的痕迹。
他之所以执着于取虫卵,正是看中了其“纯粹”。
新生的虫卵从未被任何神识污染,如同一张白纸,能任由他以秘术重新引导,培育出真正属于自己的、更强大的蚀灵虫。
至于那些成虫,不过是前人留下的“残次品”,留着无用,倒不如留在巢穴里,继续扮演“狱卒”的角色,替他掩盖取走虫卵的痕迹。
王松响起储物袋里的暖玉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些虫卵,才是他此行最意外、也最有价值的收获。
直到走出化气刺区域,确认身后没有虫群追击,王松才加快脚步,朝着秘境出口赶去。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身上,储物袋里的两盒虫种与虫卵安静地躺着,却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可能。
驯服成虫只是第一步,孵化这些虫卵,用合适的秘术加以驯养,再结合自己的灵力滋养……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培育出一支真正的“蚀灵大军”。
想到这里,王松的脚步愈发轻快。青冥秘境之行,虽历经生死,却也收获满满。
出口的光幕已近在眼前,王松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了出去。耀眼的白光闪过,将他的身影彻底吞没。
青冥秘境的出口光幕闪烁着淡蓝色的灵光,王松的身影刚从中踏出,就看到金泽与清雨仙子正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等候。
两人身上都换了干净的衣袍,只是眉宇间的疲惫与凝重并未散去。
见王松出来,金泽只是朝着他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清雨仙子也默契地保持沉默。
经历过生死与别离,有些话不必说透,彼此间已多了份无需言说的信任。
“走吧。”金泽率先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
三人没有耽搁,同时祭出飞行法器。王松脚下是一柄青金飞剑——窃命剑,金泽御使着一片金色莲台,清雨仙子则踩着一片白玉叶,三道流光划破天际,朝着玄木宗的方向疾驰而去。
高空的罡风猎猎作响,吹得衣袍翻飞。
王松低头望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山川河流,储物袋里的暖玉盒与符牌安静地躺着,心中思绪万千。
青冥秘境的经历像一场惊心动魄的梦,却在他的修行路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一路无话,三日后,玄木宗那标志性的万亩灵植园已遥遥在望。
穿过护山大阵,飞行法器缓缓降落在玄木宗的迎客坪上,早有弟子上前接应。
“父亲应该在洞府。”金泽对王松和清雨仙子道,语气带着一丝沉重。
赵铭与洪林的死讯,他必须亲自向父亲禀报。
三人没有回各自的住处休整,径直穿过层层回廊,来到一座被参天古木环绕的洞府前。
“儿子金泽,求见父亲。”金泽对着洞府躬身行礼。
“进来吧。”洞府内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正是玄木宗的长老,金源。
三人推门而入,洞府内灵气浓郁,中央的石台上燃着凝神香,一位身着墨绿色道袍的中年修士正盘膝而坐,面容与金泽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间更添威严。
王松神识在预警,这金源长老只是金丹后期实力,可带给他的压迫感很强,“看来这金长老的真实实力要远超普通同境界修士,真不愧是一宗长老。”
王松收拢心神,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见过金长老。”王松与清雨仙子齐声行礼。
金源睁开眼,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金泽身上,眉头微蹙:“看你们神色,青冥秘境之行,怕是出了变故?”
金泽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将秘境中的遭遇一五一十地禀报出来——从最初的化气刺、翼狼,到蚀灵虫的突袭,赵铭的陨落,再到地底囚牢的尸傀、洪林的异化……他没有隐瞒任何细节,包括王松展现出的实力与最后独自斩杀邪火的经过。
清雨仙子在一旁补充了细节,偶尔点头佐证金泽的话。
王松则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金源,没有多言。
他知道,接下来的决定,将由这位玄木宗长老做出。
金源的脸色随着金泽的讲述渐渐变得凝重,听到赵铭与洪林的死讯时,更是猛地一拍石桌,石桌上的茶杯瞬间震碎:“岂有此理!青冥秘境何时成了如此凶险之地?!”
他沉默片刻,目光转向王松,带着审视与探究:“王道友,你说那尸傀全部破碎,凝聚成的火焰被你击杀?”
“是。”王松点头,“那尸傀只是一具傀儡,其内在是那火焰操控,且对神识法术反应剧烈。”
金源的眉头皱得更紧:“安静多年,怎么会有邪物在青冥秘境兴风作浪?”
他沉吟片刻,起身道,“此事非同小可,涉及宗门秘境与修士陨落,必须立刻彻查青冥秘境!”
他看向金泽与清雨仙子:“你们二人先回去休整,将此事的详细经过写成卷宗,交由宗门典籍库存档。”
又转向王松,“王道友,你随我来,我有些事想单独问你。”
王松心中一动,知道金源怕是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平静地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