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下巴一抬,骄矜又得意地道:“那是自然,也不是皇上不想带她们去,只是她们一个二个弱不禁风的,连马背都爬不上去,哪里骑得了马,更别提和皇上并辔驰骋,一较高下了。”
苏培盛很快牵来一匹通体乌黑、四蹄雪白的骏马,雍正利落地翻身而上,身形依旧矫健,他朗声道:“今日朕就与世兰重温当年之乐!”
曹琴默眼珠一转,笑着提议,“皇上,既然是比试,总得有个裁判才是,不然怎分高下?臣妾斗胆,请皇上让温宜来做这个裁判,可好?”
雍正心情颇佳,朗笑一声,爽快应允道:“好!就让温宜来做这个裁判!”
聂慎儿透过窗缝,冷眼瞧着马场上和谐的一幕,年世兰复宠心切,曹琴默推波助澜,而雍正……明显也十分享受这种重温旧梦的感觉。
有了今日的铺垫,年世兰复位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果不其然,雍正当晚便歇在了清凉殿,翌日一早,抬年贵人为年嫔的旨意就传了出来。
清凉殿内,年世兰接了旨,眼底却并无多少喜色,嫔位?比起她曾经的妃位,仍是云泥之别。
颂芝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奉承道:“娘娘,皇上心里终究是记挂着您的,这才几日,就复了您的位分……”
年世兰冷哼一声,打断了她,“嫔位?本宫当年初入王府便是侧福晋,何曾将一个小小的嫔位放在眼里?”
她要的是夺回失去的一切,是让那些看她笑话的贱人们,重新匍匐在她脚下,她败了一次又有什么关系?皇上心里终究是有她的!
原本到这一步,年世兰想恢复往日的嚣张气焰,还得再等待一个新的时机,但天意似乎总在眷顾年家。
雍正从圆明园起驾回宫后不久,平定了卓子山叛乱的年富和卢启元刚班师回朝,封赏的旨意还未及下达,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便送进了养心殿,西南土司勾结准噶尔部,再兴战事。
此事关系边疆安稳,非同小可,最终,雍正命年羹尧挂帅出征,平定西南。
刚刚回京连板凳都还没坐热的卢启元,得封从三品游击将军,受命与副将岳钟琪一同,随年羹尧出征。
过了端午,西南便传来首战告捷的捷报,雍正龙颜大悦,在朝堂之上对年羹尧不吝溢美之词,几乎是捷报抵达的同时,一道圣旨便颁向了翊坤宫,复年嫔年世兰为华妃,赐协理六宫之权。
碎玉轩内,春末的阳光透过窗纸,暖融融地洒在临窗的榻上,甄嬛和淳常在相对而坐,甄嬛手里拿着一卷书翻看。
淳常在手肘撑在案几上,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拈着碟子里的芙蓉糕往嘴里送,抱怨道:“唉,这宫里头整天都是这个样子,一点新鲜劲儿都没有,哪有在圆明园好玩啊!
我去找昭姐姐,她躲在屋子里看书,嫌我吵,结果来了碎玉轩,莞姐姐你也在看书。”
她夸张地叹了口气,“我真是不懂,这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多看两眼,我都要睡着了。”
甄嬛从书卷中抬起眼,见她那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不禁失笑,“近来朝里发生了那么多事,皇上为前朝战事忧心,也不得空常来后宫,我们除了看看书,写写字,还能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
总不能像你一样,从早到晚嘴巴不停,再这么吃下去,可真要变成一只小猪了,你呀,真该学学陵容,收收心了。”
淳常在浑不在意地晃了晃脑袋,又拈起一块糕饼,“小猪有什么不好?圆圆胖胖的多可爱呀!”
她小声嘟囔,“再说了,收不收心的一点也不重要,皇上前头还答应我,说过了端午就封我为贵人,可是华妃娘娘不高兴,这事儿便就当没发生过了,真是没趣儿。”
甄嬛神色微肃,放下手中的书,正色道:“淳儿,小心祸从口出,这些事儿你搁在心里头想想就好,万万不能宣之于口。
皇上自然有他的苦衷,碰巧西南在打仗,华妃能拦得了一次,还能次次都拦得住吗?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淳常在懂事地点了点头,扭头看向窗外,又起了出去玩儿的心思,扯住甄嬛的衣袖央求道:“哎呀,不说这些了,今天日头这样好,姐姐陪我出去放风筝吧,姐姐过生日的时候放的风筝,我还特意要了两个呢!”
【华妃娘娘凤仪万千:曹妈咪不愧是智囊,这招感情牌打得真精准,直戳四大爷怀旧的点,还让温宜重新在四大爷跟前露了脸,华胖胖骑马那段真是又美又飒。】
【卢启元冲冲冲:要不说武将升的快呢,卢启元简直就像在坐火箭一样,就这么一会儿官都比甄远道高出一大截,快赶上沈自山了,接着打仗接着升!】
【吃瓜不吐籽:不知道慎儿要把小叶子送到哪儿去啊?她可是个大召唤师呢。】
天幕左侧,赵国王宫,夜宴正酣。
殿内烛火通明,觥筹交错,舞姬水袖翻飞,乐师鼓瑟吹笙,一派奢靡享乐之景。
赵王刘友高踞主位,面泛红光,频频举杯向坐在下首首席的贵客示意。
那贵客生得粗犷豪迈,一身匈奴贵族服饰,鹰视狼顾,满面凶厉之相,正是冒顿单于之子,挛鞮稽粥,他虽也举杯回敬,但眼神中却透着审视与倨傲。
酒过三巡,一名内监匆匆入内,径直来到刘友身旁,双手呈上一卷小小的绢帛,低声道:“殿下,代国密信。”
刘友眼睛一亮,挥退了舞姬乐师,迫不及待地展开绢帛,目光急切地扫过其上细密的字迹,随后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扬着手中的绢帛,朝着下方的稽粥得意道:“王子,好消息!本王的人已经控制住了刘恒,代国尽在掌握之中了,这下,西进长安之路,再无阻碍!”
稽粥也露出一丝笑意,他举杯朝着刘友虚敬了一下,“那小王便在此提前恭贺赵王殿下得偿所愿!”说罢,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