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右侧,景仁宫内。
众妃前来请安,往日里能坐得满满当当的座位,今日却稀稀拉拉的,只有齐妃、丽嫔、曹贵人和欣常在四人到场。
剪秋扶着宜修缓步而出,宜修端坐上首,四人齐齐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宜修抬手示意她们落座,语气温和:“宫里发生了那样大的事,今日本想免了你们的请安,但本宫想着有些事还是得交代一下。”
四人齐声应道:“臣妾等恭请皇后娘娘教诲。”
宜修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说道:“不急,等华妃到了再说。”
她吩咐宫女,“上些时令的瓜果和茶点来,咱们边吃边等。”
宫女们鱼贯而入,奉上精致的茶点。齐妃因着昨晚雍正没坐多久就离开长春宫的事,这会儿心情郁结,低着头坐在那里,既不碰茶点,也不与人搭话。
宜修目光扫过,故作关切地问道:“齐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齐妃勉强扯出一抹笑:“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无碍,只是……没什么胃口。”
宜修了然,温声宽慰:“你呀,放宽心,皇上得了新宠,难免要新鲜几天。你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还能不懂这个道理?你只管好好教导三阿哥,三阿哥有出息,皇上也会高兴。”
齐妃闷闷应是,向皇后道谢,心里却愈发堵得慌。她伺候皇上多年,膝下唯有三阿哥一个儿子,可皇上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们母子一眼……
丽嫔见状,轻哼一声,接话道:“皇上再喜欢新宠有什么用?昨儿个最后还不是去了华妃娘娘宫里,可见后宫里的恩宠,唯有华妃娘娘一枝独秀。”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一阵环佩叮当之声。华妃扶着鬓角款款而入,恰好听见丽嫔这番话,心情大好:“丽嫔今日嘴上是抹了蜜不成?说话竟这样中听。”
丽嫔、曹贵人和欣常在起身行礼:“嫔妾参见华妃娘娘。”
华妃摆了摆手:“起来吧。”
丽嫔笑容谄媚:“嫔妾说得可都是大实话。”
华妃轻笑一声,这才敷衍地向宜修行了一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昨儿伺候皇上睡得晚了些,早上便犯了会儿懒,来迟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宜修笑容不变,抬手道:“无妨,起来吧。”
华妃施施然落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眉头微蹙,转头对颂芝道:“皇后这里的茶尝着有些陈了,待会儿回去拿些新贡的碧螺春来,送给皇后娘娘尝尝。”
宜修面上依旧和善:“华妃有什么好东西紧着自己就好,本宫不挑这些。”
她意有所指地补充道,“不过,听说皇上换了翊坤宫的侍卫,往后再想得好东西,或许就没那么容易了。”
华妃脸色一沉,想起昨晚甄嬛在雍正面前上她眼药,害得她翊坤宫的侍卫被撤换的事,顿时心头火起,冷哼一声,“皇后娘娘消息倒是灵通。”
宜修见火候差不多了,便道:“既然华妃已经来了,本宫有几件事要说。”
齐妃四人坐直身子,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华妃却自顾自地拨弄着腕上的镯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宜修缓缓开口:“沈贵人失足落入千鲤池的事,你们应该也都听说了。往后去水边时一定要谨慎小心,莫要让太监宫女离开左右,免得让皇上和本宫挂心。”
众妃齐声应道:“臣妾等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宜修微微颔首,继续道:“这次沈贵人遭难,多亏了昭常在及时将人救起。后宫之中都该像她们一样同心同德,守望相助。不过……”
她话锋一转,“下次这种以身涉险的事还是少做,免得伤了自身。”
众妃再次应是:“臣妾等记下了。”
华妃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安陵容多管闲事。
若非她横插一手,沈眉庄这会儿怕是已经沉在千鲤池底了,哪还有这么多麻烦?
宜修站起身:“旁的本宫也就不多说了,本宫还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起身,恭敬行礼:“恭送皇后娘娘。”
【宫斗十级学者:皇后娘娘这一早上净说废话?这就是领导的艺术吗?】
【真相帝:一看你就没见识过我们皇后娘娘的厉害,三言两语就挑拨齐妃恨上甄嬛,又让华妃对甄嬛和慎儿更加不满,自己坐山观虎斗!】
【四大爷黑粉:宜修:本宫只是随便说两句,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是夜,延禧宫内灯火微明。
雍正果然如约而至,他没让人通传,悄悄走了进来。
内室里,宝鹊正端着一碗补药递给聂慎儿:“小主,该喝药了。”
聂慎儿接过药碗,刚凑到唇边准备一饮而尽,忽然察觉到外头过于安静,心念电转,猜测可能是雍正来了。
她故作嫌弃地闻了闻药,又把碗放回托盘上,扭过身子道:“这江太医开的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宝鹊急道:“小主,药哪有不苦的?您快喝了吧,否则身子怎么好得了?”
聂慎儿背对着她,语气娇蛮:“就不喝!你上次生病喝的那个药就没这么苦,怎么轮到我就这般难以下咽?”
宝鹊还要再劝,雍正已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旁,从托盘上端起药碗。
宝鹊吓得腿一软,正要跪下行礼,雍正抬手示意她噤声,挥了挥手。
宝鹊会意,抱着托盘轻手轻脚地退出内室。
聂慎儿听到脚步声远去,故意扬声道:“宝鹊,你快点下去吧,再劝我也不想喝!”
她一头长发披散着,寝衣单薄,衬得身形愈发纤细娇柔。
雍正眼底浮现一丝笑意,抬手用念珠上的穗子在她颈侧轻轻挠了挠。
聂慎儿笑着躲开,回眸嗔道:“宝鹊,你学坏——”
话音戛然而止。
她“惊慌”地睁大眼睛,连忙要下床行礼:“皇上!臣妾不知是您……”
雍正按住她的肩,在床边坐下,笑道:“何必次次见到夫君都请安?”
聂慎儿眼波流转,声音轻柔:“皇上是夫君,夫君也是皇上,礼不可废。”
话音未落,她忽地狡黠一笑,靠进雍正怀里,“不过既然夫君纵容,那臣妾就坦然接受了。”
雍正见她如此娇俏可人,搂着她问道:“这药果真很苦吗?”
聂慎儿皱着脸点头:“特别特别苦,只是闻了一下,臣妾都要晕过去了。”
雍正失笑,又想起她刚刚说的话,追问道:“你方才说那宫女吃的药不苦,又是怎么回事?”
聂慎儿眼神飘忽,支支吾吾。雍正捏了捏她的脸颊:“老实交代。”
她“不情不愿”地嘟囔道:“就……就是宝鹊前些日子生病,请了个太医学徒看病,那学徒开的药闻起来甜丝丝的,臣妾没忍住……就让宝鹊给臣妾尝了一口。”
雍正无奈:“药岂是能乱吃的?下次不许这样。”
聂慎儿心虚地低下头:“臣妾知道了。”
雍正若有所思:“听你这么说,那太医学徒倒是有些本事。”
聂慎儿摇了摇头,茫然道:“那臣妾就不清楚了,只是宝鹊确实好得很快,夫君也瞧见了,那丫头活蹦乱跳得紧。”
雍正心中已有计较,拍了拍她的手:“既然如此,朕就派那个太医学徒专门看顾你的身子,免得江诚忙着照顾沈贵人,对你有所疏漏。”
聂慎儿惊喜道:“谢夫君体恤!”
她指着药碗皱鼻子,试图转移话题,“那这药是不是能……”
雍正看穿她的小心思,不让她蒙混过关,拿起勺子搅了搅药汁,慢条斯理道:“前些日子是你照顾朕,如今该朕照顾你了。”
聂慎儿苦着脸,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雍正看得有趣:“这么怕吃药?”
聂慎儿委屈巴巴:“当然了,臣妾从小吃药,都得娘亲哄着才肯吃。”
雍正舀了一勺药递到她唇边:“从前你在家中,你娘哄你,如今嫁了人,也只好是夫君哄你了。”
聂慎儿眨巴着眼睛,乖乖喝下,就这么一勺一勺,雍正耐心地将整碗药喂完。
雍正不解地发问:“怎么每喝一口就要盯着朕瞧?”
聂慎儿眉眼弯弯:“臣妾就着夫君喝药,心里头甜,嘴里就不觉得苦得难以下咽了。”
雍正放下药碗,将她搂紧,低笑道:“朕的昭卿,真是愈发油嘴滑舌了。”
【眉嬛今天幸福了吗:慎儿太会了!搁我我也顶不住!】
【双厨狂怒:我是杂食党,我磕一口帝王薄情x虚情假意!】
【真相帝:大胖橘好像只叫过嬛嬛“莞卿”,现在叫慎儿“昭卿”,看来慎儿在他心里地位不一般啊!】
【宫斗爽文爱好者:卫临这下能名正言顺伺候慎儿了,还是四大爷的旨意,慎儿反应太快了,走一步算三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