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以来,甄嬛的荣宠水涨船高,破格晋封为贵人只是个开始,隔日雍正又巴巴地去碎玉轩看她。
等到甄嬛的身子大好了,雍正更是特意赐浴汤泉宫,又给予碎玉轩椒房之宠,每日下午叫甄嬛陪着下棋,傍晚一齐用晚膳,晚上还翻甄嬛的牌子。
甄嬛一连数日盛宠不衰,后宫里多有不满,而怨气最大的,当属华妃和丽嫔。
阎王发怒,小鬼遭殃,因此这段时间曹贵人的日子很是不好过。
启祥宫内,温宜公主正躺在摇篮里酣睡。
曹琴默坐在一旁,眼下青黑一片,显然多日未曾安眠。她轻拍着温宜的襁褓,目光却时不时扫向殿门,似在等人。
殿外传来宫女的通传声:“安小主来了,快请进吧,我们贵人正候着您呢。”
曹琴默起身从内室走出,聂慎儿已缓步踏入殿内,朝她福身行礼:“嫔妾见过曹姐姐。”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抬手虚扶:“安妹妹不必多礼,快请坐。妹妹肯来,姐姐真是高兴。”
聂慎儿落座后,瞧着曹琴默疲惫的面容,故作关切道:“曹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差。可是温宜公主夜里闹腾?”
曹琴默揉了揉太阳穴,叹道:“温宜一向乖巧,从不闹腾……安妹妹有所不知,这几日华妃娘娘心情不佳,我日日去翊坤宫请安,少不得要受些责难。”
聂慎儿了然,从袖中取出一个预先准备好的精致瓷盒递给她:“这是嫔妾自己调制的玉容膏,能养颜润肤,姐姐不妨试试。”
曹琴默接过,打开一看,只见膏体莹润如玉,散发着清幽的药香,不由欣喜道:“妹妹有心了,这玉容膏瞧着就金贵。”
聂慎儿浅笑:“姐姐喜欢就好。”
音袖奉上热茶,曹琴默轻抿一口润了润喉,才道:“这是华妃娘娘赏的茶,妹妹尝尝。”
聂慎儿捧起茶盏,不动声色地打量曹琴默的神色,试探道:“曹姐姐,华妃娘娘近日心情不佳,可是因为……莞贵人?”
曹琴默苦笑一声:“除了她还能有谁?皇上如今待她如珠似宝,连椒房之宠都赐下了,华妃娘娘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聂慎儿语气轻柔:“姐姐是华妃娘娘的左膀右臂,娘娘再生气,也不该迁怒于姐姐才是。”
曹琴默早就习惯了,无奈道:“华妃娘娘性子烈,气头上哪还分得清这些?前日丽嫔在翊坤宫说了几句酸话,华妃娘娘当场摔了茶盏,连带着我也被训斥了一通,说我不中用,连个新入宫无宠多时的贵人都压不住。”
聂慎儿替她打抱不平道:“姐姐为华妃娘娘鞍前马后多年,如今却因旁人的过错受牵连,实在委屈。”
曹琴默听她这般说,心中微暖:“委屈倒谈不上,只是温宜还小,我若日日这般提心吊胆,难免照顾不周。”
聂慎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内室熟睡的温宜,语气柔和:“温宜公主近日可好?”
曹琴默神色稍缓:“她倒是还好,只是夜里总爱踢被子,我总得守着,怕她着凉。”
聂慎儿微微一笑:“姐姐疼爱公主,真是无微不至。”
曹琴默眼中浮现出柔软之色,但很快又被忧虑取代:“可如今华妃娘娘这般动怒,我实在担心……若有一日牵连到温宜……”
聂慎儿安慰道:“姐姐何必如此忧心?华妃娘娘再如何,也不会对公主不利。”
曹琴默摇头,压低声音:“安妹妹有所不知,华妃娘娘近日脾气越发暴躁,前日还命人杖责了一个小宫女,只因为她端茶时手抖了一下。我如今在翊坤宫如履薄冰,生怕哪日触怒了她,连累温宜。”
聂慎儿似是无意般问道:“姐姐可曾想过,与其日日受制于人,不如……另谋出路?”
曹琴默一凛,警惕地看向她:“安妹妹这是何意?”
聂慎儿放下茶盏,声音和缓:“姐姐聪慧过人,又为皇上诞育公主,何必非要依附华妃?如今莞贵人得宠,若姐姐能与她交好,日后未必没有更好的前程。”
曹琴默神色微变:“安妹妹慎言!”
聂慎儿不慌不忙:“姐姐多虑了,妹妹只是觉得,以姐姐的才智,不该被华妃束缚。”
曹琴默沉默下来,似在考量她的提议,片刻后却忽而笑道:“莞贵人再得宠也不过是个贵人,且皇上一遇见她,什么都抛到脑后了。我们倒也罢了,妹妹你跟莞贵人入宫时就交好,怎么她却不知道分你一杯羹?可见投靠莞贵人,并不明智。”
聂慎儿心中冷笑,曹琴默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刚试探她,她便立刻反将一军,挑拨自己和甄嬛的关系。
她故作黯然,低声道:“是皇上喜欢莞贵人,哪是莞贵人开口,皇上就舍得去看别人的?”
曹琴默见她神情落寞,心底几番算计,面上却甚是怜惜地道:“收了妹妹的玉容膏,姐姐便和妹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年纪大些,是过来人,在这后宫里,皇上的喜欢固然重要,却没有保障。皇上子息单薄,最要紧的还是有个孩子傍身。”
“我和欣常在生的哪怕只是公主,皇上也很喜欢。而且有了孩子,内务府就算再见风使舵,也不会没眼色地克扣份例。”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聂慎儿:“妹妹也该抓紧时间怀个孩子才是。”
聂慎儿双腮泛红,羞涩道:“孩子哪是说来就来的?”
曹琴默笑道:“妹妹还年轻,机会多的是。”
话题既然已经引到此处,聂慎儿当即故作天真地道,“不过嫔妾觉得姐姐说得不对,齐妃娘娘有三阿哥,却还是比不上未曾生育的华妃娘娘。”
曹琴默神色一滞,随即反驳道:“华妃背后有年大将军撑腰,自然盛宠不衰。”
聂慎儿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眨了眨眼:“说来华妃娘娘凤仪万千,宠冠六宫,怎么没能给皇上生个一儿半女?”
曹琴默眼底藏着报复般的快意,嘴上却冠冕堂皇道:“或许老天真是公平的,给了华妃娘娘显赫的家世、皇上的宠爱,就让她子嗣艰难。”
聂慎儿叹息:“真是可惜了,不然不止皇上和华妃娘娘欢喜,年大将军做了舅舅也定然欢喜,以后岂不就是国舅爷了?”
说者有心,听者更是七窍玲珑。
话音一落,曹琴默瞳孔微缩,脸色骤变,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后,连忙道:“妹妹快别说了!”
聂慎儿似被吓到,怯怯低头:“姐姐,怎么了?”
曹琴默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惊疑,借口道:“温宜快醒了,我得去照顾她了,音袖,送送安常在。”
聂慎儿此行目的已达,顺势起身,福了福身:“那嫔妾先告退了,姐姐保重。”
曹琴默点头,目送她离开,待殿门关上,她立刻转身,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放下手中那盒玉容膏,指尖不住发颤。
“年家……国舅……”她喃喃自语,眼中掠过一丝惊惧。
【宫斗十级学者:曹琴默这是被点醒了?】
【真相帝:曹琴默肯定听出弦外之音了,她那么聪明,绝对会怀疑华妃不孕有蹊跷!】
【甄学家007:玉容膏绝对有问题!曹琴默怕是要被坑了!】
【四大爷黑粉:曹琴默:这安常在看着单纯胆小,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