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在纽扣被解开的瞬间,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楚灵的皮肤像是被无数根细小的冰针扎刺,他控制不住地颤抖。那身粗糙的清洁工制服,是他最后一道屏障,此刻正被轻易地、不容反抗地剥离。
他被死死地压在床上,手腕被一只手牢牢扣在头顶,动弹不得。
“别……”楚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只发出了一个微弱的音节。
墨予白俯视着他,酒气和那股清冽的木质香混在一起,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罩住。
“楚灵,”墨予白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廓上,每一个字都像是恶魔的低语,“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对你是什么感觉吗?”
那只手,顺着他敞开的衣襟,探了进去。
楚灵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闭上眼,等待着那最后、最残忍的凌迟。
然而,那只手并没有继续向下,反而在他身上不紧不慢地游移、摸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时间被拉得很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楚灵的神经快要被这诡异的折磨绷断时,压在他身上的重量突然一轻。
墨予白坐了起来。
楚灵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只看见墨予白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窗外透进来的霓虹灯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挺拔的背影。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墨予白转过身,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荒唐的笑意。他修长的两指间,夹着一枚硬币,在灯光下晃了晃。
是一块钱。
“找到了。”他看着楚灵,像是在宣布一个天大的喜讯,“你口袋里掉出来的。”
楚灵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低头,看到自己敞开的衣襟,凌乱的衣服,还有墨予白手里那枚刺眼的一块钱硬币。
所有的恐惧、紧张、绝望,在这一刻,尽数化为铺天盖地的、几乎要将他溺死的羞耻。
他扒开我的衣服,把我像条狗一样按在床上……只是为了一块钱?
一股滚烫的血气直冲头顶。
“墨予白!”
楚灵嘶吼着,从床上一跃而起,积攒了全部力气和恨意的一脚,朝着那个背影狠狠踹了过去。
去死吧!你这个混蛋!
可他的脚尖还没碰到墨予白的身体,那个男人就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毫无预兆地向后一倒,重新摔回了床上。
“砰!”
一声闷响。
楚灵的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墨予白倒下时砸向床沿的后脑勺上。不,更准确地说,是他的脚背,撞上了墨予白坚硬的头骨。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脚背瞬间传遍全身,楚灵惨叫一声,抱着脚摔倒在地毯上,痛得眼前阵阵发黑。
而床上的墨予白,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翻了个身,像是真的睡熟了。
楚灵蜷缩在冰冷的地毯上,抱着自己那只几乎要断掉的脚,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他看着自己被羞辱得一塌糊涂的身体,看着床上那个呼吸平稳的男人,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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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灵是被刺眼的阳光弄醒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在地毯上睡着的,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是被拆开重组过,又酸又痛。尤其是右脚,已经肿得像个馒头。
他挣扎着坐起来,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墨予白。
墨予白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身上那件昂贵的衬衫睡得皱皱巴巴,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矜贵。他的眼神清明,没有半分宿醉的痕迹。
他果然是装的。
这个认知让楚灵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醒了?”墨予白开口,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却透着一股神清气爽的愉悦,“我昨晚做了个梦。”
楚灵没说话,只是戒备地看着他。
“我梦见我财色双收了。”墨予白自顾自地说着,然后视线落在楚灵身上,从他苍白的脸,到他那只肿起来的脚,最后,他忽然笑了。
“所以,我决定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走到楚灵面前,居高临下地宣布。
“楚灵,我们结婚吧。我娶你。”
楚灵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抬起头,对上墨予白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半分玩笑,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认真。
“你疯了?”楚灵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我没疯。”墨予白弯下腰,捏住楚灵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你不是想上位吗?不是想尽办法吸引我的注意吗?我成全你。墨太太这个位置,够不够?”
下巴上传来的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楚灵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甩开墨予白的手,狼狈地撑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冲向门口。他要逃,立刻,马上!
墨予白没有拦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开始穿衣服。
楚灵拉开房门,正好撞上一个推着清洁车的客房服务生。
服务生看到他衣衫不整、满脸屈辱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又看到了房间里正在扣衬衫扣子的墨予白。
他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暧昧又了然的笑容,甚至还对着楚灵挤了挤眼睛。
“先生,一晚上够吗?”服务生压低声音,用一种分享秘密的语气调侃道,“要不要再续一间,给您打个折?”
这句话,像一盆滚烫的油,浇在了楚灵本就鲜血淋漓的尊严上。
他的脸“刷”地一下血色尽失。
这时,墨予白已经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他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墨氏总裁的模样,仿佛昨晚的荒唐与他无关。
他经过楚灵身边,脚步未停。
“墨予白!”楚灵终于崩溃了,他冲着那个背影低吼,“你到底想怎么样!”
墨予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他看着楚灵,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的话却比伦敦午夜的寒风还要刺骨。
“给你两个选择。”
“一,嫁给我。”
他顿了顿,看着楚灵惨白的脸,慢悠悠地吐出第二个选择。
“二,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当个男人嫁给我,我不介意出钱,送你去泰国做个手术。做到你愿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