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领会父亲的眼神,轻声道:“老太太说他可信。实在不行,就按他说的试试。”
娄家与聋老太太是世交,老太太的儿子曾救过娄父性命。后来时局变迁,娄家唯恐连累对方,渐渐断了往来。
直到娄晓娥嫁到那个大院,老太太还劝她三思。可当时娄父 得走投无路,只得匆匆嫁女,想着至少能让女儿逃过一劫。
娄父转念想到,既然许大茂知晓藏物地点,秘密就守不住了。即便今晚不被查抄,时日也无多。
身边没有可信之人,单凭自己,即便找到东西也无处可藏。这年轻人有主意,老太太又信他,不如就当作最后一搏,赌一把吧!
娄父思忖片刻,神色坚决地说道:“年轻人,我能信你吗?”
没等刘照天回应,他便在纸上写下七八个地址,翻找一阵钥匙,一并递了过去,也没提派人跟去的事。
刘照天直接开口:“再给我配辆车,我得去踩点。”
“现在没有可靠的司机啊。”娄父面露难色。
“时间紧迫,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
娄父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这年头,司机可是技术活——擦车一年,学修车两年,全都会了才能摸方向盘。
那时的车子故障频发,油品差、润滑油不达标,动不动就出毛病。六十年代的老司机,车一过耳,就知毛病在哪,随手就能修,闲时还能车几个零件。
没别的诀窍,就是坏得多,修出了经验。
娄父下楼取来钥匙,迟疑地交给了刘照天。
只见刘照天利落地开门、点火、启动,关掉大灯,迅速驶离,只留下一股刺鼻的黑烟。
娄父暗惊:这年轻人确实不简单。娄晓娥他们大院,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
难道是时局特殊,他故意藏起了本事?
他转头问娄晓娥:“你们院的刘照天,是什么来路?”
见女儿仍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娄父心头一沉——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没心眼?
经历了结婚、离婚,也该有些成长了,怎么还这么天真?要是自己以后不在了,她在这世道怎么活下去?
他也懊恼,怎么就一时冲动,把七八处藏物地点告诉了一个几乎陌生的人。
现在,只能等了——赌刘照天的人品。毕竟,已无他法。
刘照天驾车上路,却感受不到前世开车的畅快。
这车方向盘沉得厉害,毫无助力,离合模糊不清,全凭感觉操控。更头疼的是,动不动就熄火,实在让人挠头。
感觉骑车也比这快不了多少,而且开车还容易惹眼。早知道就不该要这辆车了。
一直忙到快十点,才总算把最后一处藏宝点收完。
出门后,他实在不想开车了,毕竟开车太显眼。
现在街上半天也见不到一辆车,整个轧钢厂的车加起来都不超过十辆,其中九辆还是拉货的。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落下东西,这才悄悄锁好门走出院子。
一出门,他就把那辆破吉普收进了系统空间。
刚收好,就听见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在安静的夜晚里格外清晰。
刘照天知道,是许大茂带的抄家队伍来了。
听声音起码有二十多人。要是自己还在搬东西的时候被他们撞上,他也不敢说能不能应付过去。
就算能赢,也毫无意义,到时候只能跑路了。
想到这,他觉得今晚的行动确实有点冲动,全凭一股莽劲儿和运气——但运气不会永远站在一个人这边。
哪怕那个人真是天选之子。
他迅速躲到路边,三两下爬上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屏息听着动静。
只听见似乎是李主任的声音:“许大茂你什么意思?这都第三处了,怎么又是空的?”
“你是不是提前给你前岳父通风报信,耍我玩呢?”
许大茂一脸惶恐,低声下气地说:“李主任,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啊!我都和娄晓娥离了婚,早跟他们家划清界限了。”
“他们家的东西又不会给我,我帮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再说,离婚之后我才发现,娄晓娥跟傻柱早就眉来眼去,没离婚的时候俩人就不清不楚。我都戴绿帽子了,怎么可能还帮他们?”
听完许大茂的话,李主任也觉得问题应该不在他身上。今晚来抄家的都是自己人,按理说不会有人走漏风声。就算有,也不可能每处都搬得这么干净啊!
李主任不信谁有这么大本事。娄董事虽然人脉广,但经过这么多年,也不可能还有这么多人手。唯一的解释就是:许大茂一离婚,娄家觉得他靠不住,提前把东西都搬空了。
虽然明知这回是娄董事棋高一着,但大半夜兴师动众却白忙一场,李主任心里还是憋了一股火。
他急需找个人撒气,而身旁的许大茂正卑躬屈膝地缩着身子。
看他那怂样,李主任越看越来气,冷冷说道:“许大茂,看在你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这次不开除你。明天起你就下车间吧,放映员的工作交给别人。”
说完,许大茂一脸错愕,众人却已跟着刘照天转身离去。
刘照天把许大茂带在身边,以防他走漏消息,同时吩咐手下:“五人一组,去其余四个地方仔细搜查,有任何情况直接向我汇报。”
许大茂只得默默跟在李主任身后,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敢说。
直到天亮,手下人回来报告,依然什么也没找到。
徐大茂一听,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刘照天看完这场热闹,悄悄离开,径直去了娄家。
娄家上下都聚在大厅,神色焦急地等待消息。
娄父一见刘照天进门,眼睛顿时亮了,连忙起身给他倒水、剥橘子,热情得不像话。
他故作不经意地问:“事情怎么样了?”
刘照天见娄父额角冒汗却强装镇定,只笑了笑,没立即接话。
娄晓娥等不及,开口说:“刘照天你就直说吧,我爸急得一直在家念叨你!”
娄父朝她投去责怪的一瞥。
刘照天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幸好赶在他们前面一步,我们前脚走,他们的人后脚就到了。”
娄父这才松了口气。他在社会上闯荡多年,知道人人都有秘密,也不多问细节。
刘照天看出他的顾虑,主动说:“你放心,东西现在都安置在一个村里,具体地点我也不方便打听。”
他这么说,既让娄父安心,也暗示自己虽拿了两成,但这事办得并不轻松。
其实刘照天心里也算了笔账:金条不过几百根,银锭不算值钱,剩下的多是古董、字画、文玩和家具。
这一趟奔波,分到手也就几十根金条,那些古董还得等到几十年后才能变现。
想想竟觉得有点亏——整晚提心吊胆,收获还不如去李主任家走一回来得多。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语气也硬了几分:“你们尽快找个地方,我安排人把东西送去。”
临走前,他又回头问娄晓娥:“你回不回去?”
娄晓娥看看父母,轻轻摇了摇头。
娄母一脸困惑,不明白刘照天为何突然变了脸色。毫无预兆,比她变脸还要快。
她不由得望向娄父,目光里带着求助。
娄父起初也有些不解,随后却放声大笑:“这个刘照天,有点意思。”
娄母和女儿仍然不明白,只是专注地看着他,等他解释。
娄父解释道:“这次的东西主要是古董字画,现金财物不多。”
“刘照天这次至少动用了两百人配合,还得同时行动,调动了好几辆车。”
“可古董字画一时半会儿换不成钱,分到他手里也没剩多少了。”
“他是觉得自己这趟生意做亏了,所以才那么不高兴。”
听他这么一说,两人才恍然大悟。娄晓娥心想:费了那么多心力却没得到多少回报,确实会不开心。
娄父却不这么想,他觉得刘照天确实是个人才,不动声色就能调动这么多人、这么多车。
娄晓娥曾介绍,刘照天只是他们院里二大爷的儿子。不简单,这个年轻人真不简单。以后得尽量拉拢。
刘照天这次确实不太高兴,几乎等于白忙一场,而且系统空间已经塞得满满当当。
但他也清楚,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打交道。还有下次。生意嘛,薄利多销罢了。
回到家,他发现何雨水竟在炉边的椅子上睡着了。炉火被压着,但仍散发着淡淡的暖意。
这丫头,怎么睡在这儿?也不怕煤气中毒。他轻轻摇醒了她。
何雨水慢慢睁开眼睛,一见是刘照天,脸上顿时绽出欣喜,撒娇地张开双臂。
刘照天直接把她公主抱起来,轻轻颠了颠——这丫头有点轻。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抱你回屋睡。”
何雨水撒娇般点了点头。刘照天抱着她走出门,用脚带上房门,径直走到何雨水屋前,单手推开门。
他把小丫头放到床上,细心掖好被子,这才转身离开。
屋里的何雨水眼睛眯成一条缝,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偷偷笑了起来。
刘照天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回家晚了,还有人等着你。上一世多是露水情缘,要么就是刁蛮任性的纠缠。
现在想想,其实这样也挺好。不操心,不费神,不伤身。嗯,确实很好。
刘照天回到自己屋里,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他轻轻嗅了嗅,大概是蜂花牌的吧。
洗漱完毕,他躺下睡了。但这个夜晚,很多人却难以入眠——贾家、许家、易家,皆是如此。
贾家因棒梗进了少管所,整夜难眠,听说孩子要在里面待足三年。
秦淮如得知后,脸上没什么变化,依旧做饭、吃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她知道想再多也无用,如今唯一的目标就是挣钱,让儿子出来以后永远不缺钱。
看着身边的老太太,心里说不出的厌烦。这老太整天哭哭啼啼,秦淮如暗骂:哭什么哭?要不是你怂恿棒梗第一次偷傻柱的东西,事情也不会这样。
偷回来的吃食,老太太比谁都吃得多,还夸棒梗偷得对。
就算不能把她嫁给易中海,也得想办法把她送回农村,实在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