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威的手缓缓举起,像一株在暴风雨中挣扎的小树。
穆迪的假眼死死锁定他:“斯普劳特教授告诉我,你很有草药学的天赋。”
纳威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还有一个...叫钻心剜骨咒。”“没错没错,过来!”
穆迪的魔杖指向纳威,仿佛一道无形的锁链将他拽到讲台前。
他抓起玻璃罐里的另一只蜘蛛,八条腿在罐壁上徒劳地划动,腹部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这个特别惨!折磨人的咒语!!”
话音未落,魔杖顶端骤然迸发出猩红的光束,“钻心剜骨!!”
咒语如毒蛇般咬住蜘蛛,凄厉的尖叫瞬间撕裂空气。
蜘蛛在桌面上疯狂抽搐,八只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暗绿色的汁液从腹部渗出。
叫声如玻璃碎片般刺入耳膜,学生们纷纷捂住耳朵,面露恐惧。
而纳威的瞳孔猛地收缩,脸色煞白如纸。
他死死盯着那只蜘蛛,身体如坠冰窖,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声音,那痛苦,像一把钥匙,骤然拧开了记忆深处最黑暗的门:
父母哀嚎尖叫的样子、病房里刺鼻的药水味、自己蜷缩在角落的无助......
所有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连呼吸都带着玻璃碴般的刺痛。
这时,阿塔利亚依旧翘着二郎腿,一只修长的手懒洋洋地拿着魔杖放在膝盖上,指尖还残留着方才厉火的余温。
他忽然轻笑一声,声音像冰锥划过寂静:“教授~我记得你说过你也是傲罗吧~”
他缓缓站起身,黑色长袍在脚踝处划出优雅的弧线,魔杖尖端的火焰纹章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您刚才说,您是前傲罗?那您和纳威的父母曾经是傲罗?”
穆迪的魔眼骤然转向他:“是又如何?”
“没什么。”阿塔利亚走到讲台边,弯腰捡起那只已经奄奄一息的蜘蛛,看了看。
蜘蛛的抽搐渐渐停止,他将它放回玻璃罐,转身时恰好对上穆迪惊疑不定的眼神,“只是觉得,真正的傲罗应该懂得尊重‘英雄’——哦不,”
他歪了歪头,笑容狡黠如狐狸,“或许您不懂?毕竟,谁知道现在站在这里的,究竟是阿拉斯托·穆迪,还是某个披着他皮囊的食死徒呢?”
“你敢质疑我?!”穆迪的假腿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猛地逼近阿塔利亚,魔眼的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
“我在魔法部服役时,你父亲还被关在纽蒙迦德呢!!”
“所以您承认您认识弗兰克和艾丽斯了?”阿塔利亚突然提高音量,声音像冰锥般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那您为何还要当着他们儿子的面施钻心咒?是想提醒他父母是‘疯子’?还是想证明您比食死徒更残忍?”
穆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魔眼在眼眶里疯狂转动,试图从阿塔利亚的表情中找出破绽,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那是只有经历过真正黑暗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阿塔利亚:确实经历过,之前天天经历黑暗……
整个教室陷入死寂,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阿塔利亚的质问像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精准地刺穿了穆迪所有的伪装与防备,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穆迪的脸色瞬间僵如死灰,假眼咔嗒一声停滞,黑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
整个教室陷入死寂,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教授这么当真干嘛?”阿塔利亚突然笑了,拍了拍穆迪的肩膀,动作轻得像在掸灰尘。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毕竟,谁会怀疑大名鼎鼎的‘疯眼汉’呢?”
接下来的课程,穆迪再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他的魔杖机械地演示着咒语,假眼却时不时地扫过阿塔利亚的方向,仿佛那里藏着能将他吞噬的深渊。
下课铃响起时,他最后深深看了阿塔利亚一眼,那冰冷的目光,像毒蛇般缠在阿塔利亚的身上。
阿塔利亚却毫不在意地笑着,对着他挥了挥手:“byebye~”
指尖还俏皮地晃了晃,仿佛在告别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纳威低着头,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谢谢你.......在课上.......帮我,阿塔利亚。”
他微微鞠躬,身体绷得笔直,像一株努力挺直腰杆的幼苗。
“不用谢。”阿塔利亚挑了挑眉,指尖在魔杖上轻轻一点,那柄魔杖便像有生命般轻轻拍了拍纳威的肩膀。
“下次再有人用你父母的伤疤当玩笑,记得用你的魔杖告诉他——‘英雄’的儿子,不是懦夫。”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慵懒的优雅,却莫名让人安心。
纳威愣住了,随即用力点头,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怯懦, 他知道,今天在课堂上的那番话,或许会成为他心中永不熄灭的光。
阿塔利亚看着纳威逐渐离去的背影,感叹地说着:“我可真是大好人呢~~”
德拉科在旁边,挑了挑眉:“你倒是大义凛然……”
“那当然了,我可是好孩子呢~~”阿塔利亚笑了笑。
德拉科嗤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
“利亚,他好像很感谢你。”多多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用毛茸茸的脑瓜蹭着阿塔利亚的手心。
阿塔利亚轻笑一声,将魔杖放回口袋,“感谢?可能吧……他只是找到了反抗的勇气。而我,不过是推了他一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