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穹顶的彩绘玻璃透下斑驳的光,在他紧绷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那些玻璃上描绘着古老的魔法符号和霍格沃茨的守护灵,每一片都折射出不同颜色的光晕,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无声注视着礼堂中的骚动。
“还能怎么处理?”他嗓音压低,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魔杖,杖尖在掌心轻轻敲打,一下、两下,节奏如他此刻紊乱的心跳。
他垂眸盯着长桌上未动的南瓜汁,橘色的液体在杯沿泛起一圈细小的涟漪,映出他眼底压抑的怒火。
“父亲罚它关在禁闭室三个月,每天用铁链拴着打磨五百个银器。”
“那些银器上还刻了马尔福家族的徽记,说是要让它‘认清自己的身份’。”他喉间滚出一声讥讽的嗤笑,魔杖在掌心轻轻敲打。
尾音落下时,他眼角余光扫过阿塔利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仿佛自嘲又似暗示。
阿塔利亚嚼着嘴里的青苹果,眉梢微挑。
那枚青苹果被他咬得清脆作响,汁水顺着下颌滑落,在苍白皮肤上洇出一抹水渍。
他忽然轻笑出声,声音清冽:“看来马尔福庄园的规矩,也没能拴住某些‘向往自由’的小精灵啊。”
德拉科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
他喉头滚动,声音带着被灼伤的沙哑:“那个蠢货精灵,明明知道会被发现,却还是跑去给波特通风报信……真不知道破特是有什么魅力!!!”
阿塔利亚沉默了片刻,指尖摩挲着餐刀边缘的锯齿。
他轻笑出声:“所以你这是心疼多比,还是气它坏了马尔福家的‘体面’?”
德拉科哼笑出声,看着阿塔利亚:“我是谁?我可是马尔福怎么可能会心疼一个没有用的家务小精灵!!”
他嗤笑着,魔杖在掌心转了个圈。
阿塔利亚摆了摆手,没有继续说什么,跟多多再次吃起来。
这时,麦格教授坐在教师席位上,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礼堂,如鹰隼般锐利。
她习惯性地推了推半月形眼镜,拿起手边的银勺子敲了敲高脚杯,动作比往常更重。
勺柄与杯壁碰撞的清脆声响穿透宴会厅的喧闹,四长桌旁的学生们纷纷停下交谈,银质餐具碰撞的叮当声渐渐消散。
穹顶之上,无数只飘动的火焰在星幕般的黑丝绒天花板下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出每个人脸上或期待或忐忑的神情。
格兰芬多们交头接耳,拉文克劳们低声议论,赫奇帕奇们面面相觑,而斯莱特林长桌这边,几乎所有人都是安安静静地看过去,除了两个埋头苦吃的小蛇。
麦格教授清了清嗓子,声音如冰棱碎裂般清晰:
“各位同学请注意,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校长有话要说。”她的袍袖拂过桌沿
话音刚落,邓布利多已从座椅上站起身,黑紫色的巫师袍随着动作簌簌作响。
他那双湛蓝的眼眸扫过全场,银白色的胡须在唇角微微上扬,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温和的笑意。
在他身旁,斯普劳特教授与庞弗雷夫人正襟危坐。
前者仍戴着沾满泥土的园艺手套,指节因长期劳作微微泛红。
后者鬓角被汗水打湿的灰发在烛火中泛着银光,袖口隐约可见药渍的痕迹。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邓布利多的魔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璀璨的银弧,掌声如潮水般涌起。
“感谢斯普劳特教授与庞弗雷夫人!”他的声音带着高兴,礼堂中飘起星星点点的金色飞絮。
斯普劳特教授局促地揪着袍子下摆,低声念叨着“不过是分内之事”。
而庞弗雷夫人则挺直脊背,努力维持镇定,但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此刻的激动。
当掌声稍歇,邓布利多突然抬手示意安静,礼堂瞬间陷入一片奇异的寂静,唯有壁炉里噼啪作响的柴火声清晰可闻。
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沉甸甸的砝码坠入水面:
“鉴于近期接连不断的危机事件,以及同学们身心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他的魔杖再次轻点地面,一道柔和的蓝光从杖尖蔓延开来,漂浮在半空中,“学校决定,取消本学期所有学科的期末考试。”
此言一出,礼堂仿佛被施了无声咒。
阿塔利亚的瞳孔骤然收缩,嘴角却扬起肆意的笑容。
他猛地从斯莱特林长桌跃起,银白色的短发在空中扬起锋利的弧度,袍袖带起的风掀翻了桌上的南瓜汁,琥珀色的液体泼洒在他身上黑色的袍子上,开出朵朵暗花
他一把抓起旁边吃着东西的多多。
它蓬松的尾巴正慵懒地扫着椅子,黑宝石般的眼睛因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恐地睁大。
“哈哈哈哈!!!!不用考试喽~~”他高声欢呼,手臂用力将多多抛向空中。
多多在空中疯狂挣扎着,爪子在空中乱抓,雪白的毛发如暴风雪般炸开,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嚎叫:
“宿主!你个大逆不道的!!居然扔我!!我要离家出走!!!!!”
多多在空中打着旋儿,爪子胡乱扑腾,内心怒骂如弹幕般刷屏。
然而阿塔利亚早已沉浸在不用考试的狂喜中,他接下掉落的多多,拍了拍它的脑袋。
多多恶狠狠地咬着他的手掌:“宿主!!!你居然敢扔我,我绝对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邓布利多含笑注视着沸腾的礼堂,魔杖轻轻一抖,半空中的火焰突然聚拢成“恭喜”两个大字。
在穹顶下缓缓旋转,火光映得每个人的脸庞都染上金红。
麦格教授微微蹙眉,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乱作一团的学生们。
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端起南瓜汁抿了一口——杯沿残留的口红印,暴露了她此刻同样松动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