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柏锦的心情依旧有些沉重,她独自一人缓缓走出喧嚣的校园门口。
“锦儿。”
一声熟悉的轻唤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抬眸便看见星沉浦倚在车边,夕阳的金辉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她一手捧着一束优雅的香槟玫瑰,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印有知名日料店logo的精美纸袋,里面显然是特地准备的寿司。
星沉浦走上前,将鲜花递到她怀中,眼神温柔得能将人溺毙。
就在这时,天际线的色彩愈发浓烈,橘粉色的晚霞铺满了大半个天空。
突然,一阵由远及近的引擎轰鸣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一架小型飞机钻出云层。
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它们灵巧地在巨大的天幕上穿梭,喷吐出白色的烟雾,精准地勾勒出线条。
那并非随意的图案,而是一个由线条构成的侧脸轮廓。
长发,微尖的下巴,赫然是柏锦的模样。
在肖像之下,渐渐浮现出一行流畅的英文字母:“FoR mY bELoVEd JIN”。
画作完成的瞬间,在人群的惊呼声中。
天空仿佛被施了魔法,无数粉红色的玫瑰花瓣如同一场温柔的骤雨,从空中簌簌飘落,瞬间笼罩了整个街道。
馥郁的玫瑰香气弥漫在空气里,花瓣落在行人的肩头,落在车辆的顶棚,更落在柏锦的发梢和怀中的鲜花上,将眼前的世界渲染成一个极致浪漫的梦幻之境。
在这持续飘落的花瓣雨中,星沉浦深深望进柏锦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睛。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天鹅绒首饰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枚设计极为独特的钻戒。
主钻被精心切割成饱满的心形,周围镶嵌的碎钻也皆是微小心形,在夕阳与花瓣的映衬下,闪烁着璀璨而温柔的光芒。
她声音低沉而充满爱意:
“我爱你,锦儿。”
柏锦看着这枚过于用心的戒指,又抬眸看了看眼前这个为她制造了一场盛大浪漫的女人。
她伸出手,任由星沉浦将戒指轻轻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她对着星沉浦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情绪的笑容,轻声说:
“谢谢,很美。”
花瓣依旧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永不落幕的梦。
将两人笼罩其中,美得有些不真实。
星沉浦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手臂温柔却带着坚定,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她的声音低沉而缱绻,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在柏锦耳边响起:“你永远都是我的。”
柏锦顺从地靠在她温暖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着星沉浦身上清冽又熟悉的香气。
这怀抱如此真实,这承诺如此动听。
可她的心却像漂浮在迷雾中的小船,找不到方向。
这究竟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还是一场只为满足她掌控欲的闹剧?
她分不清,也不敢细想。
两人上了车,封闭的空间让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星沉浦倾身过来为她系安全带,动作自然流畅。
在拉过安全带的瞬间,她的唇瓣如同羽毛般,极其自然地在柏锦的脸颊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短暂的吻,带着温热的呼吸和若有若无的眷恋。
车子平稳启动,汇入车流。
星沉浦目视前方,语气听起来随意,却透着认真的规划:“等实习的时候,来我公司,怎么样,锦儿?”
她的手轻轻覆上柏锦放在腿上的手,指尖在那枚崭新的钻戒上流连。
柏锦下意识地用拇指摩挲着戒指上的爱心钻石,垂着眼睫,声音很轻:“还有两年呢。”
像是在提醒她,也像是在提醒自己,时间还长,变数还多。
星沉浦却低低地笑了,侧过头,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发丝。
语气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都过得特别快。我很期待。”
柏锦紧抿着唇,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裹住了,闷闷的,涩涩的,一种酸楚在胸腔里弥漫开来。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承诺显得苍白,拒绝又似乎不合时宜。
星沉浦仿佛能看透她心底的每一丝波澜。
她没有逼迫,只是用指腹轻轻抚过柏锦的手背。
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恳切:
“我给锦儿考虑的时间。我只求你,给我一次证明真心的机会。我会让你看到,我不是在演戏。”
柏锦依旧沉默着,将视线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
内心的挣扎如同窗外的夜景,明暗交错。
...
自从全国大赛回来,星沉浦确实在用行动试图瓦解她的心防。
她会事无巨细地向她报备自己的行踪——“锦儿,我到公司了。”
“中午和合作方吃饭,大概一小时。”
“晚上有个应酬,我会尽量早回,想你。” 消息叮咚作响,充斥着她的生活。
可柏锦的心却像竖起了一道透明的屏障,一遍遍告诫自己:
不能心动,不能沉溺,这或许只是她更高明的策略。
然而,情绪却不受控制。
一滴温热的泪水,毫无预兆地从她眼角滑落。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仿佛决堤的河流,泪水完全失控地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
她无声地哭泣着,肩膀微微颤抖。
星沉浦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她减缓车速,靠边停下,担忧地看向她。
当看到柏锦满脸泪痕时,她的心猛地一揪。
她连忙抽出柔软的纸巾,一手捧住柏锦的脸,动作极其轻柔地为她擦拭泪水。
“你不爱我....”柏锦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得像受伤幼兽的呜咽,却字字敲在星沉浦心上,“你做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些花,那些仪式,还有这个...”她抬起戴着钻戒的手,泪眼朦胧地看着它,“都是你精心设计的戏....”
“不是的。”星沉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窒息。
她猛地将柏锦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我发誓,我星沉浦对你所做的一切,如有半分虚假,就让我不得好死!”
这毒辣的誓言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柏锦最后的防线。
她再也控制不住,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怀疑、不安和那一点点不敢承认的期待,全都化作了崩溃的哭声。
她用力回抱住星沉浦,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依靠,大声地宣泄着:
“我讨厌你!星沉浦!我最讨厌你了!”
话语是谴责,姿态却是全然的依赖。
星沉浦一言不发,只是更紧地抱住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
她一下下轻抚着柏锦因哭泣而颤抖的背脊,无声地传递着安慰和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柏锦的哭声渐渐平息,变成小声的抽噎。
星沉浦稍稍松开她。
借着车内的灯光,这才清晰地看到她右边脸颊上,那片被泪水冲刷后愈发明显的红肿,与周围白皙的肌肤形成刺目的对比。
星沉浦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眼神变得锐利。
她伸出手,指尖极其小心地想要触碰那片红肿,声音低沉而克制:“谁干的?”
她的指尖刚碰到皮肤,柏锦就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偏头躲开。
星沉浦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再次将她揽入怀中,用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声音里充满了心疼和关切:“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在星沉浦温柔的鼓励和安全的怀抱里,柏锦的情绪慢慢平复,断断续续地将今天在学校食堂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星沉浦静静地听着。
通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深邃如潭,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没有立刻评论什么,只是低下头,用自己温软的嘴唇,极其轻柔地一遍遍吻在柏锦那片依旧红肿的脸颊上。
最后,她再次将柏锦深深拥进怀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无尽的爱怜:
“疼吗?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柏锦没有说话,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星沉浦的胸口。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星沉浦的衣襟。
星沉浦感受到胸前的湿润和怀中人轻微的颤抖,眼神愈发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