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突然袭来,将正沉浸在巨大冲击和悲伤中的柏锦紧紧地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星沉浦似乎刚醒,声音还带着慵懒的沙哑,下巴轻轻蹭了蹭柏锦的发顶:
“醒了,我的锦儿?怎么不多睡会儿?”
柏锦的身体僵硬着,没有像往常一样软软地回应,也没有转身。
她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喉咙里的哽咽,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越蓄越多,模糊了视线。
直到细微的压抑不住的呜咽声终于从被窝里泄露出来,星沉浦才真正察觉到怀中之人的异常。
她睡意顿消,立刻睁开了眼睛,敏锐地察觉到肩膀处传来的湿意。
她强行将柏锦的身体扳过来,面对自己。
当看到柏锦那张布满泪痕写满了受伤和绝望的小脸时,星沉浦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她伸出手,指腹温柔地一点点擦去那些冰凉的泪水,声音放得极低极柔,带着诱哄的意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锦儿?做噩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告诉姐姐。”
柏锦只是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那双总是盛满信任和爱慕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她张了张嘴,想问那个“小溪”是谁,想问那条消息是什么意思,可话到嘴边,却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害怕听到答案,害怕那个答案会彻底击碎她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美好幻象。
最终,她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像一个遇到危险就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猛地挣脱了星沉浦的怀抱,扯过被子,将自己整个脑袋连同身体都严严实实地蒙了起来,蜷缩成一团,无声地表达着抗拒和逃避。
星沉浦看着床上那团剧烈颤抖的“被子卷”,眼神沉静。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床头柜,落在了自己那部手机亮起的屏幕上。
那条来自“小溪”的消息预览,就那么清晰地停留在那里。
瞬间,星沉浦明白了柏锦反常的原因。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星沉浦看着被子里那团小小的凸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有被撞破的不悦,有一丝计划被打乱的烦躁,但更多的,是一种迅速权衡利弊的算计。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无懈可击的温柔面具。
“小锦儿这是...生气了吗?”星沉浦的声音依旧裹着蜜糖,手臂却像铁箍一样将柏锦连人带被牢牢圈住,不给她丝毫逃跑的空间。
被子里传来柏锦压抑不住的呜咽声,每一声都像小锤子敲在星沉浦的心上,却激不起多少怜惜,反而勾起了更深层的掌控欲。
她的手早已灵活地探进被子,精准地找到了柏锦纤细的腰肢,掌心带着灼人的温度,开始缓缓地在她光滑的脊背和后腰上游走。
那触碰与其说是爱抚,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压制。
“不要...拿开...”
柏锦感受到那带着意图明显的手,身体猛地一僵,带着哭腔抵抗,双手抵在星沉浦的小臂上,试图推开她。
星沉浦轻易便挣脱了柏锦那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反而就势将她整个人更紧地按向自己,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
她低下头,嘴唇几乎贴着柏锦的耳廓,用气声诱哄着,语气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慌的偏执:
“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的宝贝。是姐姐不对...”
柏锦在她怀里猛地愣了一下,连哭泣都停滞了一瞬。
星沉浦这样的话....是不是等于...变相承认了?承认了那个“小溪”的存在,承认了昨晚的“很不错”?
这个认知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巨大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让她浑身冰凉。
“我...你...”柏锦猛地转过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星沉浦近在咫尺的脸,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最后一丝求证般的绝望,“你...承认了吗?”
星沉浦也直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愧疚,没有慌乱,只有一片沉静甚至带着点玩味的幽深。
她没有回答是或不是,而是用指腹摩挲着柏锦哭湿的脸颊。
反问道,语气里那一丝伪装的温柔渐渐褪去,透出内里冰冷的金属质感:
“那我的锦儿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呢?”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让步,但仔细品味,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甚至隐含威胁的狠厉。
这副毫无悔意,甚至试图模糊焦点,反过来掌控局面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柏锦的怒火和委屈。
“你是个骗子!”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地想要挣脱这个令人窒息的怀抱,“放开我!你放开我!”
然而她的反抗在星沉浦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星沉浦只是稍微用了点力,便将她挣扎的四肢轻易制服,将她更紧地禁锢在怀里和床铺之间。
连续的失控和反抗似乎消耗掉了星沉浦最后一点耐心。
她脸上的伪装的温柔终于彻底消失,眉头蹙起,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耐:
“别闹了,锦儿。”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将柏锦浇了个透心凉。
她停止了无用的挣扎,僵在星沉浦怀里,眼泪无声地流淌,心却比身体更加冰冷。
原来,在她看来,自己的痛苦和质问,仅仅是在“闹”。
最后,柏锦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停止了无谓的挣扎。
她瘫软在星沉浦的怀里,眼神失去了所有光彩,变得一片黯淡、空洞,仿佛燃烧后的灰烬。
只有身体还因为刚才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声音里夹杂着无法立刻平息的呜咽:
“我们...分手吧。”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什么?”星沉浦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可置信。
她甚至微微松开了钳制,撑起身子,低头审视着怀里的柏锦,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然而,她只看到了一张写满决绝和心死的脸。
柏锦偏过头,避开了她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用手背狠狠擦了一把不断涌出的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坚定一些。
尽管依旧带着颤音:“抱歉。我想...我们不合适。”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星沉浦眼中一直压抑着的潘多拉魔盒。
她眉头紧紧锁死,之前那点伪装的耐心和所谓的“温柔”瞬间荡然无存,眼底翻涌起骇人的风暴,那是一种被触犯逆鳞后的狠厉与冰冷。
她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房间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度。
她猛地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捏住了柏锦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
指尖的力度让柏锦感到生疼。
星沉浦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令人胆寒的威胁:
“柏锦,你知道...说出这句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这不是询问,而是警告。
是上位者对试图脱离掌控的猎物,发出的最后通牒。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暧昧与情欲,只剩下赤裸裸的关乎占有与毁灭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