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拍摄结束后，薛导不死心，又带着整个剧组的人反复尝试。
他心怀侥幸想到：说不定这只是主演们的问题呢？他们动作多，还不熟练，其他武戏少的演员，说不定练得很好！
结果不出顾茵所料，这根本就不是多尝试几次就能解决的事儿！
也和主演无关，所有演员的武戏，都存在类似的问题。
有了昨天的教训，第一次拍摄时的武打动作，演员们基本都顺下来了，第二次开始熟悉了，第n次逐渐麻木……
动作的外形随着拍摄次数的增多是有了，但武侠的“神”，这么多演员，却没有一个抓住了。
这种东西，连动作指导都只是隐隐摸到了一点边，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有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味道，自然也没办法向演员讲解。
武戏的拍摄效果始终不理想，剧组为了进度，只能暂时放缓了几天武戏的拍摄，转向文戏。
薛导也知道压力演员没有任何效果，但看着摄影机里这么多武打戏的废片，再看看剧组的进度安排，他还是忍不住唉声叹气。
薛导愁眉不展，整个剧组的气压都低了下来，众人说话都不敢大声。
动作指导焦哥受不了剧组众人的愁容满面，弄得他也跟着心烦意乱了。
他想着自己以前待过的剧组，提出了解决办法：“要不然……我给你们找几个专业的动作替身？”
没功底的演员不好教，但有功底的替身就容易多了。
剧组的这些演员毕竟不是专业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形体、动作和气势，只要不拍脸，这些武打动作，替身们练习一段时间，做出来难度还是不高的。
哪怕最开始只有“形”，动作的“神”，他们通过意会应该也能领会到一星半点。
有了这一星半点的“神”，再加上后期的画面氛围处理，应该也能勉强达到顾编的标准。
焦哥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嘴上不说，心里却对这些看起来就细皮嫩肉的小伙子小姑娘比较满意。
这么多天，没叫过苦，没喊过累，一直咬牙坚持着，这在他待过的几十个剧组中，也算得上不错了。
焦哥能想到的事儿，薛导又何尝想不到。
“哎，”薛导指了指自己周围的仿古建筑说道，“我也想找替身啊！”
“可惜咱们的剧是要上映全息观影版本的，替身用在普通版本上还行，全息版本中，观众体验起来会很割裂。”
“顾编都让工程队给剧组建了一个一比一还原的真实场景，要是在最关键的拍摄上偷了懒，你猜猜顾编会怎么想？”
“更何况顾编精益求精，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顾编同意了，演员们也不可能同意。”
薛导早就一肚子苦水想吐出来了，焦哥不问还好，一问起来，薛导的嘴就止不住地叭叭。
当初演员们排除万难也要来试镜，除了看好顾编的才华和名气，他们这次要拍的剧是全息影视剧而不是普通的影视剧，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在影视圈内，因为全息影视剧更容易让观众产生情感共鸣，从而降低失感症，所以它的地位向来比普通影视剧要高，看全息剧的观众也更多。
演员们之间也存在着鄙视链，演过全息剧的看不起没演过的，能出演全息剧，本身就是对其实力的认可。
甚至就连评判演员是几线，演没演过全息剧，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全息剧代表着更大的舞台和更多的机会，以及更多的粉丝。
全息剧不光光是经费充足，剧组就能申请拍摄，毕竟是关乎治疗失感症的事，影视部门对其的审查很是严苛。
一个好剧本是基础，导演和制片人的资质，剧组预备邀请的演员是否有过“黑历史”……如此这些，大大小小，联邦的影视部门都会认真审查过。
如果这些都没问题，影视部门才会允许拍摄。
拍摄过程中，影视部门还会随机派人下来抽查剧组的拍摄情况，一旦发现有异常，剧组就要接受调查，拍摄立马就会暂停，直到异常排查完毕。
拍摄一部全息剧，里面耗费的精力和金钱，和一部普通的影视剧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顾茵当初就是为了阻止剧组拍摄武打戏时用替身，但又不能明着说，所以才申请的全息剧。
王伦当初毁约离开《卫道者》剧组，选择去另一部全息剧中当配角，也是看中了全息剧的影响力。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卫道者》大爆特爆，热度远超一般的全息剧。
如果这些演员们吃了这么多苦，最后得知《江湖奇士》上线的时候，只有普通观影版本，而没有全息版本，不说他们本人会不会罢演，就是他们背后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都得闹起来。
他们相当于一下子得罪了这么多人，这种压力，让薛导一个第一次当正经掌控剧组一切事物的导演，怎么能承受得住？
薛导心里的苦，多亏了焦哥这一问，今天总算都说出来了，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顺着自己的心意，唾沫横飞地说了大半天，薛导终于注意到了一边已经听得目光呆滞的焦哥了。
焦哥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问道：“说完了？”
薛导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完了。”
焦哥听完了薛导的牢骚，沉吟片刻，提出了第二个办法。
“向投资人申请一笔经费，再请几个动作指导，给剧组每个主要演员都配了一个专业‘陪练’。这样的拍摄效果可能会好一点，但是星币的消耗……”可能会大幅增长。
焦哥的话还没说完，薛导先止住了他的话头，满眼惊喜道：“有这办法你怎么不早说？”
焦哥：……
是他不想说吗？
第一天他就想说了，但考虑到这是一笔很大的开支，训练出来的效果可能还不明显，他怕顾编不同意，才没说的。
虽然对薛导的话颇为意外，但焦哥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自己的担忧和顾虑都一一向他道明。
“最坏的可能是……星币花了，但演员还是原样。”
薛导：……这倒真是个问题。
薛导心中一沉，但想到剧组现在就卡在武打动作这里了，也没什么好办法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想是这么想的，但薛导还是想着为顾编省钱，“先请五个，不行，先找三个动作指导。”
“让他们陪给几个动作戏份多的演员练练，只练剧本前面的几段打戏，剩下的往后挪挪，如果效果好的话，咱们再多找几个。”
至于效果不好……
这个结果薛导下意识地不愿去想。
他现在是真的没招了。
一想到额外请动作指导花出去的那些钱，他就心疼得直抽抽。
焦哥很高兴自己的提议能被接受：“行，我找几个和我关系不错的人，叫他们给剧组打个折。”
铁公鸡薛导一听这话，立马眉开眼笑了：“焦哥，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