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云樊对似锦之外的人都没多大耐心，直接说道。
那人表情有些愧疚。
“是这样的，我……我没能照顾好小狐狸，她……她……”
“说。”
似锦的表情不变，可她那颤抖的语气和攥紧购物袋的手显示她并没有表面上那样淡然。
“她……死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云樊知道似锦多么重视小狐狸，厉声问。
那人害怕地后退一步。
“不关我的事，这是所长的决定……我原本想给你发消息来着，谁知道被何蛟蛟看到了，她威胁我不让我发……”
“麻烦告诉我细节。”
听完那人的话，似锦礼貌点头：“谢谢，这是新年礼物。”
她拿出一个购物袋递过去。
那人表情更愧疚了。
“对不起……叶博士，我……”
“没事的，我知道你尽力了，谢谢。”
短暂寒暄后，似锦拉着云樊离开了。
“阿锦……”
云樊望着她没甚表情的脸，有些担忧，握紧了她的手。
“云樊。”
“嗯？”
“我们不忍了。”
“好。”
云樊对似锦的决定一向是全力支持的，既然她说不忍了，云樊也不会再忍着那些人。
“现在，我们去接阿音回家。”
之前那个当众放屁的人是富商，是陆行止拉来的投资人。
上个月他再次来研究所的时候，正好赶上小狐狸基因病发作，化形不稳定，在人型和兽型来回切换。
狐族貌美，他一眼就看中了阿音。
于是提出要买下阿音。
陆行止原本是不想的，他知道似锦好像挺喜欢这只小狐狸，但富商给的太多了，陆行止觉得就是一只狐狸而已，似锦喜欢他就给她分一个更好的，更何况研究所都是他的了，他支配一只实验体的去留怎么了？
于是，他把小狐狸卖了。
小狐狸被买走后宁死不从，调教一个月后依旧是难啃的硬骨头，还大骂富商老不死，又臭又丑，什么脏骂什么。
富商恼羞成怒，当场说完这些后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狐狸丢回来了。
反正钱到手了，陆行止根本不在乎小狐狸是否还活着，直接让人扔去仓库，统一处理。
那个照顾小狐狸的研究员只是研究所里的边缘人物，对小狐狸的去留决定不了。
只能到处拜托人，暂缓处理小狐狸。
现在小狐狸的尸体已经在仓库摆了三天了。
仓库的味道并不好闻，都是难闻的尸臭味，呛得人眼泪都要流出来。
似锦费了好久的功夫才从一众或熟悉或陌生的尸体中找到小狐狸的那具尸体。
似锦沉默地抱着小狐狸。
因为已经过去好多天，尸体上散发着难闻的臭味，她雪白的毛发上也染上脏污和血迹。
看来生前遭受到不少痛苦，嘴角还有血迹。
似锦在她的爪心发现一张小纸团，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
【姐姐，我好想你。】
似锦突然想起来之前收到的一条莫名其妙的信息。
【外面真的好大呀，可是我还是想留在姐姐身边。】
原来……是阿音吗？
“阿锦姐姐，你看看我呀。”
“姐姐，人家错了嘛。”
“姐姐，别的小狐狸都有红围巾，我也会有吗？”
“姐姐，外面……是什么样子呀？”
她还没带小狐狸去看真正的漂亮烟花呢。
怎么就像绽放过的烟花一样，转瞬即逝了呢。
似锦想到陆行止他们会无耻，但没想到会那么无耻。
“小狐狸爱漂亮，我们给她洗干净吧。”
面对云樊担忧到通红的眼睛，她轻轻蹭了蹭他的脸，轻声道。
“好，我去放水。”
云樊连忙擦掉眼泪，搂着似锦往外走。
陆行止收到消息的时候，小狐狸身上的毛已经重新蓬松起来了。
似锦给小狐狸围上红围巾。
“姐姐，我是最漂亮的小狐狸，对不对？”
娇软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我们阿音，最漂亮了。”似锦摸了摸她的脑袋，“姐姐带阿音回家，去看真正的烟花。”
“阿锦，你回来了。”门外，陆行止笑容满面，“这次的任务完成得不错，这下我可要给你办一场庆功宴，你不许拒绝啊。”
他忽视云樊冰冷的眼神，走到似锦身边。
待看到闭着眼睛的红围巾小狐狸时，他表情一滞，有些不自在。
“阿锦，我……”
“不用说了，没什么好说的。”似锦站起来，“好歹是我的实验体，现在死了，可以让我带走吧？”
见陆行止又要张口，似锦打断他：“我只有这个要求。人死如灯灭，往事不必再提。”
陆行止沉默片刻，还是答应了。
但两人终究还是不欢而散。
*
“你还好吗？”同事扶住摇摇欲坠的似锦，把一杯没动过的小甜水递给她。
似锦已经不眠不休连续工作三天了，现在她的状态有点不对，好像要晕倒了。
“低血糖了吧？给，喝点儿。”
似锦沉默地看着小甜水，忽的打翻。
“什么东西就给我喝？”
“陆行止，我讨厌他，把他开了吧。”
那个给似锦递可乐的人瞪大双眼。
“你……你怎么能这样？”
这时似锦对研究所很重要了，送小甜水的人却只是个家庭普通的人，陆行止权衡利弊，只能依她。
他知道似锦在生他的气，气他把小狐狸卖掉，可是他只能供着她。
当即，陆行止给人事部发了消息，临了他脸上还带着歉意：“我也不想的，但……你是个好员工，到哪里都会有赏识你的人。”
一天之内，同事很快就领了钱，骂骂咧咧离开。
只因为似锦一句“滚快点，我不想再看见他。”
“不识好人心！恩将仇报！我特么真蠢，居然心疼她！”
其实这些天似锦也有些阴晴不定，开了好多家里没背景、平时只是做做小研究的人了。
他没见到似锦，以为那些人说的都是谣传——毕竟大过年的还会给同事和实验体送礼物的会是什么坏人吗？
没想到有关她的那些话是真的。
同事气得浑身发抖。
依照研究所的风格，他们怎么可能会让他带着秘密离开？
叶似锦这是想让他死啊！
这么想着，他启动汽车。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