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轩没想到这群人这么厉害,顺藤摸瓜直接摸自己身上了。
可偷鸡摸狗的事儿做多了,他脸皮厚,直接就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凭什么就说是我?”
“因为我说你姐……”她想到什么,突然不说了。
赵子轩却不依不饶:“说啊!谁不说谁是孙子!你说我姐什么了?”
“你不说我替你说!”
他把从张寡妇嘴里听到的全说了一遍。
“张寡妇,我寻思我姐也没得罪你什么吧?你自己过得不如意被人指指点点你还不放过我姐,搞得我姐现在天天在家以泪洗面,你安的什么心!”
“现在好了!你被人说了,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了吧?”
赵子轩小嘴叭叭也不放过另一个。
“你个贱货王二狗你也别想跑,你想溜?没门儿我告诉你!你虚什么啊,你不说我姐这样的你看都看不上,上赶着求你,你都不要吗?你长那丑蛤蟆样,跟臭水沟似的,狗看了都摇头,除了你婆娘这个眼瞎的谁能看得上你?”
“嘴里不干不净,怎么,非得把你裤裆里二两肉剪了踩碎喂你嘴里你才能闭嘴是吧?”
女的一巴掌,男的更是降龙十八掌。
赵子轩继承赵李氏的嘴毒,骂天骂地骂空气,上头了连自己都骂,一句一个“我姐”。
他甚至放话:“我赵子轩确实是个混子,但这一切都跟我姐没关系,以后我要是再从谁嘴里听到说我姐不好的,别怪我赵子轩夜里提一把刀给你们全家……”
“赵子轩。”
赵子轩戛然而止。
“姐姐,我在呢。”
乡下人面朝黄土背朝天,每个人的脸基本上没那么好看,又黑又黄,村子里唯二的例外就是苏软软和赵似锦。
苏软软生的白,眼睛很有灵气,而且因为福气大,别人还在为吃饱饭发愁的时候,她总能随随便便遇到撞死的猎物,采到珍贵的药材,家里不缺吃喝,把她像个福宝一样供起来,她也不用下地,整个人白白软软的,十分水灵。
赵似锦家里情况没有苏软软那边好,但赵大山一家都是个疼闺女的,把她当小姐宠,有了钱都供赵似锦买吃的穿的。家里其他人身上都是补丁,赵似锦身上别说补丁,旧印都没有,她不要的旧衣服才会重新裁下来给其他衣服做补料。
一家子把赵似锦宠的无法无天,嚣张跋扈。
村里姑娘们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但也有人说一个赔钱货用不着对她那么好,以后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是泼出去的水,倒不如多疼一点儿子。
这时候,说这话的人就能体会到什么叫问候祖宗十八代,什么叫从村口到村尾,从天亮到天黑。
这一路鸟语花香。
众村民对赵似锦的印象一直不好,直到今天。
少女眉眼疏冷,气质出尘,柳叶眉下缀着一颗眉下痣,狭长的丹凤眼眼尾晕着健康的粉色,镇上时兴的青色长袍勾勒她的身形,颊侧的两缕长发随风飘荡,发尾的发带随着走动摇曳生姿。
她一步步走来,天地似乎都亮了几分。
明明长相还是那个长相。
怎么偏偏就那么好看呢?
“赵子轩,娘让你回家吃饭。”似锦的声音轻轻的。
“好嘞姐。”赵子轩麻溜的滚回家。
“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伯娘,子轩年纪小,今日之事,是我赵家管教不严,让子轩冲撞了大家,回去一定让他好好反省。”
她微微颔首,算是致歉,但脊背挺得笔直,不见半分卑微。
“不过——”她话锋一转,眼神微冷,“事情起因,大家心里清楚。我赵似锦今日把话说明白——若是再有人借此生事,搬弄是非嚼舌根,就别怪我赵家不讲情面。”
顿了顿,她软下语气。
“日头也高了,各家都要吃饭的,就都散了吧,我也给我爹送饭去了。”
村民们一时噤声。
赵李氏站在不远处,叉着腰,一脸得意——瞧瞧!她闺女多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这群人镇住了!
赵大山扛着锄头站在一旁,憨憨地笑:“我闺女随我,有魄力!”
想要一家人过得好,还得做点其他买卖,于是似锦背着弓箭,独自上了山。
赵家虽不算穷得揭不开锅,但日子也紧巴巴的。赵大山种地,赵子轩偷鸡摸狗,家里全靠赵李氏精打细算才勉强糊口。似锦不想坐吃山空,便打算猎些野物,换些银钱贴补家用。
山林幽深,树影婆娑。她脚步轻缓,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
虽然知道似锦的能力,但阿若还是提醒:【阿锦,这山里野兽不少,小心点。】
似锦“嗯”了一声,手指搭在弓弦上,随时准备出手。
忽然,不远处的灌木丛微微晃动,似锦眼神一凝,迅速拉弓瞄准——
“嗖!”
箭矢破空而出,却并未射中猎物。一道黑影从树后闪过,箭尖钉在树干上,微微震颤。
似锦眯了眯眼,缓步靠近。
拨开灌木,她看到一个人。
男人身形高大,肩宽腿长,一身粗布短打,腰间束着兽皮腰带,背上负着一把猎刀。他背对着她,正弯腰查看地上的陷阱。
似锦没出声,但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动作一顿,缓缓直起身,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他脸上有一道疤,从眉骨斜划至颧骨,像是被野兽抓伤的痕迹。疤痕不深,却让他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添几分凶悍。
他的眼睛很黑,深不见底,像是常年不见光的寒潭,透着股冷意。
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说话。
最终,男人下意识低头,用另一半脸对着她,从陷阱里拎出一只被套住的野兔,丢到似锦脚边。
“你的。”他嗓音低沉,说完便转身要走。
“不是我猎的。”
男人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箭,惊了它。”
似锦这才明白,他是说她那一箭惊动了野兔,让它撞进了他的陷阱里。
她弯腰捡起兔子,掂了掂,还挺肥。
“谢了。”她道。
“你是谁?”
男人顿了顿,微微侧头。
“李云樊。”
李云樊,原文中的猎户,反派。
似锦带了兔子回家,赵李氏十分心疼又担忧,怎么说也不让她再去打猎了。
似锦说想拿去卖钱,赵李氏却说要给她补补。
似锦想着家里人确实该补补,于是同意了。
当晚,赵家饭桌上多了盘红烧兔肉。赵子轩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道:“姐,这兔子哪来的?真香!”
似锦夹了一筷子菜:“山里猎的。”
赵李氏笑眯眯地给她碗里添肉:“我闺女就是能干!”
赵大山:“你娘说的对。”
赵子轩还想夹一块,却被赵李氏拍掉。
“你都吃多少块了?肉本来就不多,留给你姐。”
赵大山:“你娘说得对。”
赵子轩虽然意犹未尽,但还是听话的放下筷子。
“我吃不完那么多,赵子轩是男孩,长得又快,不好好吃饭营养跟不上。”
赵李氏听不太懂什么叫营养,但她只是说:“他整天偷鸡摸狗能有什么事,乖宝,听娘的,吃不完就挂起来,明天再吃,啊。”
赵大山也附和:“你娘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