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人愁就有人欢喜。
秦淮如在炕边抹泪,贾东旭和贾张氏却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我的好儿子!你真是有本事!”
“这么快就让我抱上孙子了!而且娶媳妇一分钱都没花!”
“前阵子大院老张家儿子摆了两桌喜酒,花了十六万呢!”
“咱们倒好,白娶一个媳妇!太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欠条其实也不用签。媳妇已经是咱家的人了,还怀着贾家的孩子……”
“以后都是一家人,签什么彩礼欠条?要我说,这彩礼不给,她也得嫁过来!”
“孩子都有了,她还能往哪跑!”
贾张氏一脸蛮横,肥肉挤作一团,笑得满脸得意。
虽然签了欠条,可她压根没打算还钱。
欠条在贾家眼里,根本就是废纸一张。借来的钱进了贾家,就休想再掏出去。
贾东旭也咧着嘴笑得开心。
秦淮如模样生得标致,身段也好。
在大院里,那绝对是拔尖的。
他见过的女人里,就没一个能比得上秦淮如半分好看的。
当然,何雨柱那小子找的对象除外。
那贱崽子的对象,确实是真绝色。
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怎么就瞧上了何雨柱。
除了何雨柱的对象,整个四九城他见过的美女里,秦淮如怎么也能排第二。
当初秦淮如就算被他糟蹋了也要回乡下,他还以为这辈子跟她彻底没戏了。
为此,他难受了好些天。
最近他还琢磨着,要不要抽空去乡下找一趟秦淮如。
可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这些天他一直在废品回收站干活,也腾不出空去找人。
谁想到,还没等他动身,秦淮如的父母就带着她找上门来了。
今天在门口看见秦淮如,贾东旭简直喜出望外。
听说秦淮如父母要彩礼,贾东旭哪拿得出钱?
他就写了张欠条,说是给十万块。
其实贾家现在统共就两万块,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他在废品回收站上班,一个月工资也就十万左右,养家都困难,哪还得起这欠条上的钱?
就算真要还,也得还好几年。
不过贾东旭根本没打算还。他和他那赖皮娘想到一块儿去了。
秦淮如已经是他媳妇,肚子里还有了他的种,想跑也跑不掉。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欠条不欠条?
就算他不还这钱,秦淮如不还是他老婆吗?
贾东旭美滋滋地想着,得意洋洋地看向秦淮如,说道:
“那当然!”
“娘,我娶这媳妇儿,又漂亮又实惠,咱们院里都没人能比!”
“您瞧瞧秦淮如这细皮嫩肉的,大院里哪个姑娘能比得上她?”
“这媳妇进了咱们贾家的门,真是给咱家长脸了!”
贾东旭得意洋洋地说道。
可贾张氏听了却不太高兴。
她朝贾东旭翻了个白眼,语气不悦地说:
“贾东旭,你可别娶了媳妇就忘了娘。”
“这才刚进门,你就说她是大院最好看的了?”
贾张氏虽然身形臃肿,年纪大了脸上也长了不少斑,但听见儿子夸媳妇是大院最好看的人,心里难免不舒服。
她心想,贾东旭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在儿子眼里,娘难道不才是最好看的人吗?
贾张氏眼神锐利地看向贾东旭。
贾东旭看出母亲不高兴,连忙笑着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说:
“娘,您才是咱们大院最好看的。”
“我说秦淮如好看,那是跟同辈人比的。”
“娘,世上谁能比得上您啊!”
贾东旭嘴上这么说,却在贾张氏背后翻了个白眼。
他心里嘀咕:你自己长什么样不清楚吗?还想跟我媳妇比?整天吃得多又不干活,都胖成什么样了。
但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想,不敢说出口。
贾张氏听了贾东旭这番话,心里得意极了。
她斜眼瞥了瞥坐在炕上抹眼泪的秦淮如,一脸不屑地说:
“这还差不多。”
“东旭我可告诉你,别学有些人,娶了媳妇就忘了娘。”
“你和我才是贾家人,咱俩最亲。至于秦淮如,她虽然是你媳妇,但跟你没咱俩亲。”
“你记住了,咱俩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一家人。”
“你这个媳妇,终究是外人。”
贾张氏说着,又白了秦淮如一眼。
看到秦淮如在炕上哭哭啼啼,一副委屈样子,贾张氏心里顿时冒起一股火。
她一巴掌重重拍在桌面上。
双眼狠狠瞪着秦淮如厉声道:
“秦淮如!有什么好哭的!”
“给我家当媳妇还委屈你了不成?”
“告诉你,就你这样的农村姑娘,我儿子肯娶你已经是我们吃亏!”
“要不是你怀了孩子,我家东旭怎么可能娶你这种乡下人。”
“你能进我们贾家的门,就该知足了!”
贾张氏尖利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此刻她全然忘记,自己当初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
秦淮如原本就看不上贾东旭,根本不愿与他结为夫妻。
如今被父母强行送来,硬要她嫁给贾东旭。
眼看腹中已怀上贾东旭的骨肉,
她也渐渐打算认命,
往后就与贾东旭踏实过日子。虽说贾家条件差,贾东旭脸上还有烫伤的疤痕,容貌骇人,
但好歹是城里户口,说出去还算体面。
况且城里机会多,容易找活计。
等孩子生下来,她大不了自己去工厂做工,总能改善生活。
可此刻,亲耳听到贾东旭母子这番话,
她才明白自己最大的困境根本不是家境贫寒,
而是这对母子根本就不是好相与的人。
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盘算不给彩礼的事,
俨然一副吃定她的架势。
秦淮如本就为这桩婚事满心委屈,
现在看清母子二人的真面目,
心头更是堵得难受。
难道往后余生,就要困在这样的家庭里吗?
光是想到这点,她就觉得喘不过气。
可她别无选择,既然怀了身孕,
家里又铁了心要她嫁给贾东旭,
就算逃出去,也无处可去。
若是回娘家,必定会被再次送回来。
现在贾家尚且这般对待她,若是逃跑被抓回来,还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羞辱。
想到这些,秦淮如只觉得一片绝望。
她明白,除了忍耐,已无路可走。
正当贾张氏骂得起劲时,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贾东旭闻声前去开门。
门一开,只见街道办王主任沉着脸站在门外。
王主任已在门口听了半晌。
贾张氏与贾东旭的对话,他尽数听在耳中。
“王主任?”
贾东旭见是街道办的王主任,脸上露出惊讶。
见王主任脸色不好,他心中一虚。
贾东旭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僵硬的笑:
“王、王主任,您……”
“您怎么来了?”
王主任沉着脸盯着贾东旭,冷冷一笑。
“我怎么来了?”
“贾东旭,你还好意思问。”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不清楚吗?”
“这种败坏街道风气的事你也敢做,真是给我长脸!”
王主任说着,伸手用力戳了戳贾东旭的额头。
贾东旭被戳得脑袋向后歪了几下。
屋里的贾张氏正坐着,听见有人说自己儿子,立刻冲了出来,扯着嗓子喊道:
“谁说我儿子败坏风气!”
“真是给你脸了!”
方才贾张氏在屋里。
贾东旭初唤“王主任”时声音不大。
贾张氏并不知道外面是王主任。
但王主任训斥贾东旭的那几句,说得特别响。
贾张氏一听有人说自己儿子,火气立马就上来了。
她冲出卧房,想为儿子讨个说法。
顺便教训教训那个骂她儿子的人。
“连我贾家的人都敢骂,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贾张氏吼着,气势汹汹地冲出卧室,可一见到王主任,顿时怂了。
“王、王主任?”
贾张氏愣在原地,有些诧异地说道。
她平日横气十足,在大院里横行霸道,谁都不怕。
唯独怕王主任。她怕王主任,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
只因为王主任掌管街道办的要务,街道的好处和补助金之类的福利,都由他发放。
尤其是这补助金的申领——前段日子贾东旭没了工作。
他们一家去找王主任申请过,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很有希望能领到这笔钱。
但眼下补助金还在审核,没批下来。
贾张氏虽没什么头脑,却也明白,这时候绝不能得罪街道办的王主任。
要是惹恼了王主任,他们家申领补助金的事恐怕就要泡汤了。
贾张氏一看来人是王主任,顿时僵住了,脸上挤出尴尬的笑容。
王主任耳朵可不背,贾张氏刚才那番嚣张言论他听得一清二楚,就连她在屋里对秦淮如说的那些话,也全都落进了他耳朵里。
他冷眼盯着贾张氏和贾东旭,语气冰沉:
“贾张氏,你刚说想撕烂谁的嘴?”
“在大院里横行霸道,败坏风气是不是?”
贾张氏一听,顿时慌了神。
“不是、不是的,王主任您了解我,我就是脾气急。”
“我刚说的都是没过脑子的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她边说边强撑着咧了咧嘴。
王主任一来,大院顿时热闹起来。住户们纷纷凑近,围在不远处看起了热闹。
何雨柱也挤在人群里,乐呵呵地瞧着这一幕。
“嘿,我还从没见贾张氏这么怂过。”
“她就是欺软怕硬,平时在大院横着走,见了王主任倒学会赔笑了。”
“啧,她现在对王主任这么恭敬,八成是为了那笔补助金吧?”
“补助金?贾家要申领补助金?”
“可不是嘛!自从贾东旭和贾张氏进了局子,贾东旭就一直没工作,家里穷得叮当响,听说前阵子连饭都吃不上,这才找王主任申请补助金,估计还没批下来。”
“要我说,王主任今天来,准是为了贾东旭搞大姑娘肚子那事。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补助金怕是悬了。”
“活该!贾家没一个好东西,领不到才解气!”
“就是!贾东旭年轻力壮,贾张氏也不算老,有手有脚的,做点小买卖也能糊口。分明就是懒,想白拿钱,这补助金就不该给他们!”
邻里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何雨柱听见,转头问一旁也在看热闹的阎埠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