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后,宿文淳又断掉一只臂膀——承恩侯。
承恩侯被揭发科考舞弊,把牵连的人员查了个透彻,又将其贪墨军饷一事翻出。
宿文淳在朝堂上气得咬牙。
这些个人都是废物,尾巴也擦不干净,行事也不够稳妥谨慎。
还是柳陌最为好用。
只不过太年轻,不能提拔太高,易引人注目。
——宿府——
柳陌刚调查完,回来通传消息,宿文淳沉着气回应。
“承恩侯对相爷一向忠心,想来,必不会吐露什么的。”
宿文淳用竹篾撒往水里不断洒下鱼食,“定北王想用承恩侯撕开口子,他是不择手段的人,生死之间,忠心能值几何。”
“顾进忠留不得,但京兆尹之位不可旁落。”
柳陌看着被捞起后翻白肚皮的鱼,夹杂着私心问:“那…明家那边……”
“檀儿的性子我清楚,她若不愿,没人能强求,无论如何,这婚事成不了。”
宿文淳将鱼食尽数泼进池中,放下瓷盘,看向柳陌,“可号令影卫的令牌可有进展?”
“并无,殿下多是对影卫首领戈溪下达命令,我从未见过令牌是何模样,也在府里搜查过,没有线索。”
宿文淳了然地点点头,“她不是个蠢的,为数不多的保命符,必然藏得紧。”
“还有一事,你与她进展到何等地步了?”
“她这些年看似与我们同行,却并未上心,昨日谈话后,我实难心安。”
柳陌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带着衣料移动,眼睛也是眨了又眨,没有直视宿文淳。
“殿下与我……并未逾礼,每次唤我过去,无非就是念话本,弹琴,下棋这些。”
宿文淳叹着气走到他身边,缓慢沉重地拍了拍柳陌的肩,“昭宁殿下在这上京,容貌占得前三,是毋庸置疑。”
“她对你如何,你比我清楚。”
“虽碍于种种原因,不得成婚,可你是男子,此事你不吃亏。”
聪明人不需要把话说明。
况且四年前,宿文淳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才将柳陌带去公主府。
柳陌满脸不情愿,皱着眉问道:“相爷,非得如此吗?”
宿文淳脸色阴暗,一拳捶在桌面上,字从喉咙中挤出。
“她根本不怕死!也不会舍命帮我们,除非能让她心甘情愿。”
“最后一道圣旨写了什么,先帝还给她留了哪些底牌,都不清楚!我能有什么办法!”
“先帝将影卫留给她都不给陛下,说明她手里有的好东西不少,我们只要死死绑住她,就有翻盘的机会。”
宿文淳鲜少将情绪外露,这次连损两人,还在惑绮那碰壁,确实戳到他痛点了。
柳陌看着他,胸口闷得说不出话,就连一旁点着的烛火,都无比灼烫,炙烤他的道德心。
他也不明白自己这股郁闷是因为什么。
可能是对惑绮被算计的同情和难过。
可能有被相爷利用的悲哀和失望。
可能是即将一辈子靠皮囊和惑绮绑在一起的迷茫困顿。
也可能有无法再靠近那人的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