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绮换了身衣服，戴上帷帽，装扮得与高门小姐无二。
柳陌脱下官服，穿上金线游丝黑衣后，整个人内敛低调了许多。
南御河街是上京最热闹的街道，上元节的夜晚更是璀璨热闹，人潮喧闹。
“你为何不牵我的手？”
惑绮的质问让柳陌愣了一刹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对恩爱夫妻挽着手在观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是臣疏忽了。”
柳陌道歉得快，可抬起的手却又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下，压低声音解释，“有碍殿下名声，还是算了吧。”
被拒绝后的惑绮只是抬眸看着他，用极平淡的语调问道：“你不爱我吗？”
这句话，柳陌都不记得她问了多少遍。
从最开始的违心顺从，渐渐地成了反射，他好像已经习惯，在和公主相处时满嘴谎话。
“臣自然钦慕殿下，只是如今，臣只是个户部侍郎，与殿下身份不匹配，不敢高攀。”
“不牵算了”，惑绮甩了袖子，快步走入人群，也不管柳陌会不会跟上。
柳陌知她恼了，这会儿追上去想要牵她，也只能贴冷脸，被捶了好几拳，落在胸口不痛不痒。
“放花灯吗？殿下。”
一盏莲花水灯被递到眼前，惑绮也愿意给他这个台阶，接了灯到水边，双手交握。
许下心愿后，将水灯轻轻放上水面，看着它飘在中央。
“殿下许了什么愿望？”
“说了就不灵了。”
“前面有戏台，上了新戏，殿下可要去看看？”
“带路吧。”
不过二十多米远，惑绮找了个空位，将帽沿的纱撩了起来，双手搭在围栏上，一眨不眨看着。
四周的灯火也入了眼，璀璨的不再是环境，还有这双清澈透亮的眼睛。
“阿檀，快看！”
这道声音被淹没嘈杂里，可柳陌还是清楚捕捉到了那个称呼——阿檀。
透过人影看去，就见明檀和白敏敏同游。
梁子宣从后面追了上来，看明檀蹙眉的样子，大概是不高兴。
“抓贼啊！抓贼！”
“别跑！站住！”
柳陌回头看去，是令国公府的张吉。
不对！
有人在做局！
柳陌的警惕心促使他观察四周，很快，可变动发生太快，张吉挣脱了压制，朝他们这边跑来。
“啊——”
“殿下！”
“阿檀！”
“有人落水了！快下去救人啊！”
“这要真是两个大家闺秀，救上来我老李家发达了！”
梁子宣和柳陌同时跳下了水。
水底昏昏沉沉，睁开眼就刺痛无比，视野有限。
柳陌看向明檀所在的方向，发现她会凫水，便放下心朝着惑绮游去。
她沉入水底后只挣扎了片刻，水涌入肺腑，让她近乎晕厥。
身子沉重无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往下拽去，渐渐失去了意识。
“殿下！”
“醒醒，殿下！”
柳陌伸出手指试探鼻息，近乎微弱得无法察觉。
他为了躲避耳目，游了一段距离才将人带出水面。
见她第一面起，她何时这般狼狈虚弱过？
柳陌慌了神，抱着她的手臂发抖。
他也不知道是因为怕坏了相爷的计划，还是怕她真的殒命了。
用简单的急救方法将惑绮喝进去的水逼出，再给她渡气，几次过后，她才有了反应，咳嗽着将河水吐干净。
柳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手掌抚摸着她的脑袋，红着的眼眶足以说明他内心的慌乱和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