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蝉鸣刚在巷口槐树上响起时,林小满正蹲在老槐树下,把铁盒里的蒲公英绒毛瓶拿出来晒太阳。阳光透过玻璃瓶,把绒毛照得像团小小的云朵,她指尖碰了碰瓶身,忽然想起江彻上次说的话——等夏天来了,要一起去湿地公园看萤火虫。
“小满!快来看!”江彻的声音从巷口跑过来,他手里举着个透明的玻璃罐,罐口蒙着纱布,里面隐约能看见几只萤火虫的幼虫在爬,“我昨天在湿地公园的草丛里找到的,爷爷说养到六月就能变成萤火虫,我们一起养,到时候带着罐子去草地,让它们在里面飞。”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是橙黄色的,糖纸上印着小小的萤火虫图案,“这是芒果味的‘萤火糖’,老板说吃起来像夏天的太阳,甜甜的。”
林小满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掌心,还带着玻璃罐的凉意。她把糖放进铁盒里,抬头时刚好撞见江彻的目光,他耳尖微红,伸手帮她拂掉发梢的槐树叶:“我还带了专用的饲料,放在小盒子里,每天喂一点点,等它们变成萤火虫,我们就把这个玻璃罐留着,放进铁盒里当夏天的纪念。”
两人把玻璃罐放在槐树下的石阶上,江彻小心翼翼地打开纱布,用小勺子舀了点饲料放进去,幼虫慢慢爬过来,围着饲料动了动。“它们好像很喜欢。”林小满笑着说,江彻把纱布重新蒙好,用绳子系紧:“我们每天都来喂它们,等它们长大,刚好赶上学校的期末野餐,到时候我们带着罐子去,让同学们也看看我们养的萤火虫。”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每天都会在槐树下汇合,一起给萤火虫幼虫喂食。江彻还特意做了个观察日记,每天在笔记本上画下幼虫的变化,旁边还会画颗小小的萤火糖,和糖纸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林小满则负责给玻璃罐清洁,偶尔会滴一滴薄荷精油在纱布上,让罐子里的空气更清新。
六月初的一个傍晚,林小满刚蹲在槐树下,就看见江彻跑过来,手里举着玻璃罐,眼睛亮得像星星:“小满!它们变成萤火虫了!你看!”她凑过去,只见罐子里的幼虫已经长出了翅膀,身体泛着淡淡的绿光,像装了几颗小小的星星。江彻小心地打开纱布,一只萤火虫慢慢飞出来,在他们头顶转了圈,又落回罐口,好像舍不得离开。
“我们今晚就带它们去湿地公园吧。”林小满轻声说,江彻点头,推着自行车,车筐里放着玻璃罐,两人往湿地公园走。傍晚的风带着草地的清香,混着铁盒里萤火糖的甜香,漫得满路都是。江彻忽然停下车,指着路边的一片蒲公英:“你看,这些蒲公英开得正好,我们摘几朵,放进铁盒里,和萤火虫的罐子放在一起。”他小心地摘了几朵蒲公英,放进塑封袋里,再装进铁盒的夹层。
湿地公园的草地在夜色里泛着深绿,江彻把玻璃罐放在草地上,打开纱布,萤火虫一只接一只地飞出来,绕着他们飞了圈,慢慢飞向远处的草丛,绿光在夜色里连成了线,像去年夏天他们第一次看见的萤火虫群。“它们好像在跟我们告别。”林小满轻声说,江彻把空玻璃罐收起来,放进铁盒里:“这个罐子以后就是我们的‘萤火罐’,放进铁盒里,就像把今晚的萤火虫也装进去了。”
两人坐在草地上,打开铁盒整理今天的“藏品”——萤火糖的糖纸、空玻璃罐、蒲公英花,还有之前的蝴蝶笼和樱花花瓣。江彻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些淡绿色的液体:“这是爷爷给的薄荷露,滴一滴在铁盒里,以后打开铁盒,就像闻到了夏天草地的味道。”他小心地滴了一滴在铁盒的夹层里,薄荷的清香慢慢漫开,混着萤火糖的甜香,倒比任何香料都好闻。
正整理着,远处传来卖西瓜的摊子的叫卖声。江彻拉着林小满跑过去,买了块冰镇西瓜,用竹签插着,西瓜的甜汁滴在手上,凉丝丝的。“我们把西瓜籽洗干净,晒干后放进小瓶子里,放进铁盒里当夏天的纪念。”江彻说着,把西瓜籽放进随身携带的小玻璃瓶里,林小满也跟着捡了几颗,放进瓶子里。
两人坐在湖边的木栈道上吃西瓜,夜色里的湖水泛着银光,远处的萤火虫偶尔飞过,绿光在湖面上投下小小的影子。林小满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我们把今天的事记下来吧。”江彻点头,两人头挨着头,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林小满写下“六月五日,湿地公园,和江彻一起放萤火虫,吃了冰镇西瓜,还收集了西瓜籽”,江彻则在旁边画了只小小的萤火虫,翅膀上画着颗小小的西瓜,旁边还有几朵蒲公英。
写完,江彻忽然站起来,牵着林小满往湖边走。夜空中的星星亮得像撒了把碎钻,偶尔有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我们许个愿吧。”江彻轻声说,林小满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希望和江彻一起,把铁盒攒满,一直到很久以后”,睁开眼时,刚好撞见江彻的目光,他耳尖微红,轻声说:“我的愿望和你一样。”
江彻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装着枚小小的银质萤火虫吊坠:“这是我上周在文具店看到的,想着给你戴,以后你攒糖纸时,吊坠就能跟着你一起,见证我们的回忆。”林小满接过吊坠,戴在脖子上,银质的表面映着星星的光,像落了颗小小的星星。她打开铁盒,把吊坠的盒子放进铁盒里,和蝴蝶吊坠的盒子放在一起,刚好拼成了一对。
林小满点头,把脸贴在他的后背,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还有自行车轻微的震动。她摸着铁盒里的萤火罐,忽然觉得,这个小小的盒子里,已经装下了夏天的甜,而往后的秋天、冬天、春天,还会有更多的温柔,等着被他们慢慢放进里面。
一回到家,林小满就迫不及待地把铁盒摆在书桌上,然后“啪嗒”一声打开盖子。哇塞,里面可真是琳琅满目啊!有萤火糖的糖纸、空玻璃罐、西瓜籽瓶、萤火虫吊坠盒子,还有之前的蝴蝶笼和樱花花瓣呢。她把笔记本轻轻放在铁盒旁边,看着里面夹着的萤火虫画和西瓜图案,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原来这个小小的铁盒里,已经装满了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呀,每一件都散发着江彻的温柔,记录着他们一起度过的那些甜蜜时光呢!
她从抽屉里拿出颗新糖,是橙黄色的,糖纸上印着小小的萤火虫图案,这是江彻下午给她的,她还没舍得吃。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芒果的甜意慢慢漫开时,林小满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因为有了江彻,因为有了这个橘色铁盒,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暖,都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