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内的空气浑浊而潮湿,弥漫着一股陈年的尘土味。林墨三人匍匐前进,粗糙的石壁摩擦着衣袍,发出“沙沙”的声响。身后的挖掘声越来越近,“咚咚”的凿石声如同敲在心头的重锤,提醒着他们厉千魂的人随时可能追上来。
“前面好像有岔路!”白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手在前方摸索时,触到了一道分岔的石壁。
林墨凑近查看,借着从尽头透来的微弱光线,果然看到密道在这里分成了左右两条路。左路更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石壁上布满了青苔;右路稍宽,但隐约能看到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白骨,不知是何人留下的。
“选哪条?”苏轻烟压低声音,侧耳倾听着身后的动静,凿石声已经近在咫尺,甚至能听到厉千魂不耐烦的呵斥。
林墨的目光在两条路上快速扫过,最终落在右路的白骨上:“走右路。”
“可是……”白泽看着那些白骨,有些犹豫,“万一有陷阱呢?”
“左路太窄,一旦被堵住就是死路。”林墨沉声道,“右路有白骨,说明以前有人走过,至少能通向某个地方。而且这些白骨散落得很自然,不像是被陷阱害死的,更像是迷路饿死的。”
苏轻烟点头赞同:“林墨说得对,当务之急是尽快摆脱追兵,右路更稳妥。”
三人不再犹豫,转身钻进右路。刚爬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显然是厉千魂的人凿开了石墙,已经进入了密道。
“他们追上来了!”白泽急得声音发尖,手脚并用地加快了速度。
林墨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隐约能看到晃动的火光,显然追兵已经发现了岔路,正朝着他们这边赶来。他咬了咬牙,对两人道:“加快速度!我断后!”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几枚银针——这是之前从苏清鸢尸体上找到的,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他将银针斜插在身后的石壁缝隙里,针尖朝外,形成一道简单的阻碍。
刚做完这一切,身后就传来“啊”的一声惨叫,显然有追兵被银针扎中了。
“废物!连个密道都追不上!”厉千魂的怒吼声传来,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林墨心中稍定,加快速度跟上前面的两人。右路果然比左路好走些,虽然地面凹凸不平,但至少能半蹲着前进。那些白骨散落在路边,大多已经风化,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从骨骼的大小来看,似乎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童的骸骨,看得人心里发寒。
“这些人……会不会也是来找藏锋谷的?”白泽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同情。
苏轻烟叹了口气:“藏锋谷的传说流传了几百年,不知有多少人为此丧命。他们或许和我们一样,怀揣着希望而来,最终却困死在了这里。”
林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挡路的白骨挪开。他想起父母留下的那封信,信中说藏锋谷是“希望之地”,可眼前的景象,却处处透着绝望。他不知道,自己追寻的真相,是否也隐藏在这样的白骨之下。
又前进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光线越来越亮,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终于,他们看到了密道的出口——那是一个仅容一人钻出的洞口,外面隐约能听到流水声。
“快到了!”林墨精神一振,率先钻出洞口。
外面是一个狭小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汪清泉,泉水清澈见底,倒映着从顶部石缝中透进来的天光。苏轻烟和白泽也相继钻出,三人瘫坐在泉边,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汗水和尘土浸透了。
“暂时安全了。”苏轻烟掬起一捧泉水洗了洗脸,清凉的感觉让她精神一振,“这石室好像是人工开凿的,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林墨环顾四周,石室的墙壁打磨得很光滑,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因为年代久远,大多已经看不清了。他走到墙边,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试图辨认图案的内容。
“这是什么?”白泽也凑了过来,指着其中一幅相对清晰的图案,“看着像是两个人在打架?”
那图案上刻着两个身影,一个手持长剑,一个挥舞着拳头,周围刻着许多弯曲的线条,像是气流在流动。林墨仔细观察,突然眼睛一亮:“这不是打架,是在比武!你看这剑招的走势,还有这拳风的纹路,像是某种武功招式的图谱!”
苏轻烟也走了过来,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图案上的线条:“我母亲曾说,藏锋谷的开创者不仅擅铸剑、通阵法,还留下了一套融合了剑法与拳法的绝学,叫做‘藏锋诀’。难道这就是……”
“藏锋诀?”林墨心中一动,他仔细看着图案上的招式,发现其中几招竟与他所学的青萍剑法隐隐相合,只是更加精妙,带着一股“藏而不露”的韵味。
“如果这真是藏锋诀,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白泽兴奋地说,“有了这绝学,就算厉千魂追上来,我们也不怕了!”
林墨却没有那么乐观,他指着图案下方的一行小字:“你们看这个。”
那行字是用古篆写的,笔画晦涩难懂,苏轻烟辨认了许久,才缓缓念道:“‘藏锋于内,伺机而动,心不正者,学之必遭反噬’。看来这藏锋诀不是谁都能学的。”
林墨点头:“习武之人,心术不正者练高深武功,只会害人害己。这藏锋谷的开创者,倒是个通透之人。”
就在这时,石室入口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到了碎石。三人立刻警惕起来,林墨握紧铁剑,苏轻烟和白泽也站起身,严阵以待。
入口处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影。那人穿着一身破烂的灰袍,头发和胡须纠结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拄着一根木棍,看起来像是个乞丐。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如同暗夜中的星辰,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墙上的图案。
“你是谁?”林墨厉声问道,铁剑微微前倾,做好了战斗准备。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在墙上的图案上轻轻点了点,嘴里念念有词:“错了,错了,这剑招该这样……”他的手指划过图案上的线条,竟将原本晦涩的招式走势变得清晰起来。
林墨三人都愣住了,这人不仅能看懂古篆和图谱,似乎对藏锋诀极为熟悉。
“前辈是……”苏轻烟试探着问道,语气中带着尊敬。
那人这才转过身,露出一双布满皱纹却炯炯有神的眼睛:“你们……是来寻藏锋诀的?”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威严。
“不是。”林墨摇头,“我们是为了躲避影阁的追杀,误打误撞进来的。”
“影阁?”那人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那些杂碎,又追到这里来了?”
林墨心中一动:“前辈认识影阁?”
那人冷哼一声:“何止认识。三十年前,他们就想来藏锋谷抢东西,被我打跑了。没想到三十年过去了,还是贼心不死。”他顿了顿,看向林墨,“你身上有玄影佩的气息,看来是林家的后人?”
“前辈认识我林家?”林墨又惊又喜,终于遇到了可能知道父母真相的人。
那人叹了口气:“你父亲林惊鸿,曾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可惜啊……”他的话没说完,却充满了惋惜。
“我父亲他……”林墨的心脏狂跳起来,追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影阁追杀?”
那人刚要说话,石室入口处突然传来厉千魂的声音:“老东西,果然是你!三十年了,你居然还没死!”
只见厉千魂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灰袍老者,眼中充满了怨毒和兴奋:“影主说了,只要杀了你,拿到藏锋诀,影阁就能真正掌控江湖!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灰袍老者缓缓站直身体,虽然身形佝偻,却莫名透出一股强大的气势。他扔掉手中的木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三十年了,你们这些杂碎的口气还是这么大。今天,就让老夫再清理清理门户!”
林墨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无论这老者是谁,他都知道父亲的往事,绝不能让他被厉千魂伤害。
“前辈,我们帮你!”林墨握紧铁剑,挡在了老者身前。
苏轻烟和白泽也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石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一场新的激战,即将在这狭小的石室中爆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