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从背脊传来,林墨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潮湿的石板上。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一扇铁窗透进微弱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隐约还能听到水滴的“滴答”声。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手脚都被粗麻绳捆着,勒得手腕生疼。左臂的旧伤和肩头的新伤都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之前发生的一切。
白梅的脸在脑海中闪过——她举剑时的泪水,她说“原谅我”时的颤抖,还有那枚刻着“瑞”字的令牌……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醒了?”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吓了林墨一跳。他循声望去,只见角落里站着个模糊的人影,手里拿着一盏油灯,灯光摇曳,照亮了对方脸上狰狞的刀疤。
是影阁暗部的人!
“白梅呢?”林墨挣扎着坐起来,声音沙哑。
刀疤脸冷笑一声,将油灯往石桌上一放,灯光照亮了整个囚室——这是一间狭小的石室,墙壁上挂着生锈的铁链,角落里堆着些不知名的刑具,看起来阴森可怖。
“白梅姑娘?”刀疤脸嗤笑,“她当然是立了大功,被瑞王殿下召见了。倒是你,林公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掺和影阁的事,现在成了阶下囚,滋味如何?”
瑞王……果然是他!
林墨的心沉了下去:“你们抓我,到底想干什么?天工图的秘密我是不会说的。”
“不说?”刀疤脸拿起一根带刺的鞭子,在手里掂量着,“林公子怕是还不知道影阁的手段。在这里,没有撬不开的嘴。”他走到林墨面前,蹲下身,眼神像毒蛇般盯着他,“不过嘛,看在你还有点用处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只要你把太子的解药交出来,再说出天工图的密码,瑞王殿下或许会饶你一命,让你当个清闲的富家翁。”
“休想!”林墨怒视着他,“瑞王狼子野心,勾结西洋人,意图颠覆大靖,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助纣为虐!”
“嘴还挺硬。”刀疤脸的耐心显然耗尽了,举起鞭子就朝林墨抽来。
林墨咬紧牙关,没有躲闪。鞭子带着风声落下,抽在他的背上,顿时皮开肉绽,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硬是没哼一声。
“有骨气!”刀疤脸被他的硬气激怒了,又接连抽了几鞭,“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林墨的后背火辣辣地疼,鲜血浸透了衣衫,顺着石板往下流。他死死盯着刀疤脸,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愤怒和鄙夷:“你们这些叛徒,迟早会遭到报应!”
刀疤脸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狠狠一脚踹在林墨的胸口:“闭嘴!”
林墨被踹得咳出一口血,却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囚室里回荡,带着一丝疯狂:“报应……很快就会来了……”
就在这时,囚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面容俊朗,眼神却阴鸷得可怕,腰间挂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瑞”字。
“王爷。”刀疤脸立刻收起鞭子,躬身行礼。
瑞王!
林墨的心脏猛地一缩,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这就是那个隐在幕后,操控影阁,害死无数人的瑞王?他看起来竟和当今陛下有几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阴狠。
瑞王没有看刀疤脸,径直走到林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在打量一件物品:“林啸的儿子,果然有几分骨气。”
“你认识我父亲?”林墨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想起张彻的话,想起卷宗里的记录,难道父亲当年的背叛,也和瑞王有关?
“何止认识。”瑞王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你父亲当年能从一个小小的校尉,爬到镇国将军的位置,可少不了我的帮忙。可惜啊,他后来不识抬举,非要忠于那个废物皇帝,否则也不会落得个‘为国捐躯’的下场。”
林墨如遭雷击,愣在原地。父亲的升迁,是瑞王帮忙的?他的死,也和瑞王有关?
“你把我父亲怎么了?”林墨嘶吼着,挣扎着想扑上去,却被麻绳牢牢捆着,只能徒劳地扭动。
“怎么了?”瑞王蹲下身,凑到林墨耳边,声音低沉而残忍,“当然是让他‘死’得其所。镇国将军战死沙场,多么荣耀啊,既能堵住悠悠众口,又能让你这个儿子对朝廷感恩戴德,简直是一石二鸟。”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林墨的心脏。他一直以为父亲是大靖的英雄,是为国捐躯的烈士,没想到竟是瑞王手中的棋子,连死亡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你这个畜生!”林墨目眦欲裂,眼泪混合着血水从眼角滑落,“我杀了你!”
瑞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站起身,拍了拍衣袖:“杀我?你现在不过是我的阶下囚。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交出解药和密码,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否则……”他瞥了眼角落里的刑具,“那些东西,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转身走出囚室,门“哐当”一声关上,重新将林墨锁进黑暗。
囚室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水滴声和林墨粗重的喘息。他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后背的伤口疼得钻心,心里的疼却更甚。父亲的形象,母亲的嘱托,外公的冤屈……所有的一切都在瑞王的话语中崩塌,碎得像地上的血污。
他该怎么办?
放弃抵抗,交出一切,让瑞王的阴谋得逞?
还是坚守到底,哪怕受尽酷刑,也绝不屈服?
黑暗中,林墨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无论真相多么残酷,他都必须活下去,必须揭露瑞王的真面目,为父亲,为外公,为所有被牵连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