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安揣着木依的旧怀表蹲在柜台后,手指捏着表链来回晃,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阳光透过橱窗照在怀表上,银壳反射的光晃得他眯起眼,却还是没看出这玩意儿和冥界沙漏有啥不一样。
“八爷,你再说说,这表咋看时间啊?” 必安抬头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委屈。八爷正帮静静整理刚到的向日葵,闻言动作一顿,回头看他时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无奈:“昨天不是跟你说了?这表走的是冥界时辰,一个符文对应一个时辰,你对照冥界时辰表看就行。”
“可我记不住啊!” 必安把怀表往柜台上一放,指着眼花缭乱的表盘,“你看这上面的符文,长得都差不多,哪个是子时哪个是午时啊?沙漏多简单,倒过来就是一个时辰,比这表好用多了。”
木依刚给客人包完一束洋桔梗,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必安,你要是实在看不懂,就别硬看了,这怀表主要是用来感应邪祟的,看时间只是附带功能。”
“不行!” 必安立刻站起来,拍了拍怀表,“我可是白无常,连个怀表都不会用,传出去多丢人?再说以后遇到邪祟,我得知道过了多久啊,总不能一直问八爷‘过了几个沙漏’吧?”
八爷放下手里的花剪,走过来拿起怀表,指尖在表盘上轻轻点了点:“看好了,这个像月牙的符文是子时,旁边带星点的是丑时…… 你把符文形状和时辰对应上,记三个就行,其他的以后慢慢学。”
必安凑过去盯着表盘,脑袋跟着八爷的手指转,嘴里念念有词:“月牙是子时,星点是丑时,那这个像云朵的是寅时?” 说着伸手就要去拨表针,被八爷一把抓住手腕。
“别碰表针!” 八爷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这表芯是冥界寒铁做的,你乱拨会打乱里面的齿轮,到时候感应不到邪祟,你负责?”
必安吓得赶紧缩回手,小声嘀咕:“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转……” 话没说完,就见木依走过来,从八爷手里接过怀表,轻轻擦了擦表壳上的指纹。
“好了,别凶他了。” 木依笑着把怀表递给必安,“你要是想练,就拿着表壳看,别碰表针。我给你画张时辰对应图,你拿着图对照着看,总能记住。”
必安立刻眼睛一亮,接过怀表揣进怀里,还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还是木依你好!八爷就知道凶我。” 八爷闻言翻了个白眼,转身继续整理花材,却在转身时悄悄把一张冥界时辰表放在了柜台上,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静静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调侃:“必安,你要是再学不会,下次遇到邪祟,我就跟别人说‘白无常大人连怀表都不会用,还得靠沙漏看时间’。”
“你别取笑我!” 必安脸一红,拿起时辰表趴在柜台上,手指点着表上的字,跟怀表表盘一一对应,嘴里还小声念着,那认真的样子让木依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
没过多久,木烨背着书包跑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一个皱巴巴的试卷:“表姐!我爸让我来拿点东西,说廖阿姨做了甜汤,让我给你们带一碗。” 他刚说完,就看到必安手里的怀表,眼睛立刻亮了,“哇!这是怀表吗?我在历史书上见过,能给我看看吗?”
必安立刻把怀表往身后藏,警惕地看着他:“不行!这是木依的宝贝,碰坏了怎么办?你上次还把我哭丧棒上的流苏扯掉了呢!”
“我那是不小心!” 木烨立刻反驳,凑到木依身边晃她的胳膊,“表姐,我就看一眼,保证不碰表针,行不行?”
木依笑着点头,从必安手里拿过怀表递给木烨:“小心点拿,别摔了。” 木烨接过怀表,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嘴里还不停感叹:“这表真好看,比历史书上的还精致,上面的花纹是刻上去的吗?”
“当然是刻的!” 必安凑过来,得意地说,“这可是冥界的宝贝,人间的表可没这么好的工艺。你看这个‘心’字纹路,跟木依的钥匙是一套的,能增强定幻之力……”
他正说得兴起,突然听到 “咔嗒” 一声轻响,木烨手里的怀表突然停了。必安脸色一变,一把抢过怀表,打开表盖一看,表针竟然卡在了两个符文中间,不管怎么晃都不动了。
“你看你!都说了别碰!” 必安急得直跺脚,转头看向木烨时眼睛都红了,“现在表坏了,要是遇到邪祟感应不到怎么办?”
木烨也慌了,眼圈瞬间红了:“我没碰表针啊!我就是不小心转了下表壳……” 说着就要哭出来,静静连忙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别哭别哭,八爷肯定能修好,他连符纸都能画,修个怀表还不是小意思?”
八爷这时也走了过来,接过怀表仔细看了看,眉头微蹙:“表芯没坏,就是表针卡进齿轮缝里了,我试试能不能调回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铜制工具,指尖捏着工具小心翼翼地伸进表盖,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摆弄易碎的瓷器。
木依站在一旁,看着八爷专注的侧脸,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她知道八爷虽然平时冷言冷语, but 手很巧,之前必安把哭丧棒的连接处弄松了,就是八爷用冥界的铜丝修好的。
必安蹲在八爷旁边,大气都不敢喘,眼睛死死盯着怀表,生怕再出什么意外。过了大概十分钟,八爷终于收起工具,把怀表递给木依:“好了,表针调回来了,不过以后别让小孩碰了,这表芯太脆,经不起折腾。”
木依接过怀表,轻轻晃了晃,能听到里面齿轮转动的清脆声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把怀表揣进贴身口袋,摸了摸木烨的头:“别害怕,表没坏,以后小心点就行。”
木烨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桶:“对了,廖阿姨让我给你们带的甜汤,是红豆沙的,还热着呢。” 静静立刻接过保温桶,打开盖子,香甜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必安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刚才的焦急也忘了大半。
“哇!红豆沙!我最喜欢喝了!” 必安立刻凑过去,拿起勺子就要尝,被静静拍了下手背:“先给木依和八爷盛,你急什么?” 必安嘿嘿笑了笑,乖乖地等着,眼睛却一直盯着保温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木依给每人盛了一碗甜汤,红豆沙熬得软糯香甜,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必安几口就喝完了,还舔了舔勺子:“真好吃!比冥界的孟婆汤好喝多了,廖阿姨什么时候再做啊?”
“你要是想吃,下次去舅舅家,我让廖阿姨多做点。” 木依笑着说,心里却突然想起爷爷说的 “恶口” 邪祟,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怀表的温度比平时低了点。
八爷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喝完甜汤后走到她身边,小声说:“刚才修怀表的时候,我发现表盘上的符文颜色淡了点,可能是昨天必安乱拨的时候,不小心耗了点灵气。你最近多带着它,让钥匙的灵气滋养一下,别再让必安碰了。”
木依点点头,握紧了口袋里的怀表:“我知道了,以后我自己收着,不让他再乱碰了。” 她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看起来平静又祥和,可她心里清楚,“恶口” 邪祟说不定就在某个角落,等着找机会出来害人。
必安吃完甜汤,又凑到怀表旁边,却不敢再碰,只是盯着表盘看:“木依,等你把怀表养好了,再教我看时间好不好?我保证不碰表针,就看表盘。”
木依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好,等怀表恢复好了,我就教你,不过你要是再记不住,可不许哭鼻子。”
“我才不哭鼻子呢!” 必安立刻挺起胸膛,拍了拍胸脯,“我可是白无常,怎么会哭鼻子?下次我肯定能记住!”
众人都被他逗笑了,花店里的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静静继续整理花材,木烨趴在柜台上写作业,必安则拿着冥界时辰表,对着空气比划着认符文,偶尔遇到不懂的就问八爷,八爷虽然嘴上不耐烦,却还是会耐心解答。
临近中午的时候,阿招来了。他刚走进花店,就皱了皱眉,看向木依口袋的方向:“木依,你的怀表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我能感觉到它的灵气弱了点。”
木依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把早上必安和木烨折腾怀表的事说了一遍。阿招听完,走到柜台前,指尖在怀表上方轻轻晃了晃,一道淡淡的绿光从他指尖溢出,笼罩在怀表上。
“还好,只是灵气耗了点,没什么大碍。” 阿招收回手,对木依说,“我刚才在山里感应到一股微弱的恶气,比上次强了点,你最近出门一定要带着怀表和钥匙,要是遇到不对劲的地方,立刻给我打电话。”
木依心里一紧:“恶气变强了?是不是‘恶口’邪祟快出来了?”
“有可能。” 阿招点点头,眼神变得严肃,“‘恶口’靠负面情绪滋生,最近学校后山总有学生吵架,负面情绪太多,正好给了它成长的机会。我会多去后山看看,你们在花店也要注意,要是遇到情绪特别激动的客人,尽量别跟他们起冲突。”
“我知道了。” 木依点点头,心里更加警惕。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能感觉到里面传来微弱的暖流,像是在回应她的担忧。
必安听到 “恶气” 两个字,立刻站起来,从背后抽出哭丧棒:“阿招,要是遇到‘恶口’邪祟,你一定要叫上我!我的哭丧棒能打散黑气,上次邢森的黑气就是我打散的!”
阿招笑着点点头:“好,要是遇到邪祟,一定叫上你,不过你可别再像上次那样,把哭丧棒挥到自己人身上了。”
“我才不会呢!” 必安立刻反驳,却忍不住想起上次的糗事,脸悄悄红了。
中午过后,木烨要回学校,木依把他送到门口,叮嘱他路上小心,要是遇到不对劲的事,立刻给她打电话。木烨点点头,背着书包跑了,还不忘回头喊:“表姐,等我周末再来,你一定要教我看怀表!”
木依笑着挥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回花店。刚进门,就看到必安还拿着时辰表在认符文,嘴里念念有词,八爷则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张符纸,不知道在画什么。
静静看到她回来,笑着说:“你看必安多认真,说不定这次真能学会看怀表。”
木依点点头,走到柜台后,拿出手机,翻出早上拍的必安认怀表的照片,忍不住笑了。她知道,不管未来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这些朋友在身边,有怀表和钥匙的保护,她就什么都不怕。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在学校后山,一股淡淡的黑气正缠绕在一棵老槐树上,黑气里隐约能听到细碎的争吵声,正是 “恶口” 邪祟在吸收负面情绪。而木依的怀表,因为早上的折腾,灵气变弱,暂时没能感应到这股越来越强的恶气,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