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前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巨大身影正向我们逼近。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快就碰上阴功了吧?定睛细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竟然是一尊巨神兵!
东海急得满脸通红,声音都带着哭腔:这可怎么办?我带着伤员根本帮不上忙。二黑,咱们的生死就全靠你了!
我暗自叫苦,连张弦都被它一掌拍晕,我拿什么跟巨神兵抗衡?情急之下,我一咬牙猛冲上前。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把!只要能控制住它,什么铁胎尸、钢胎尸都不在话下。
我铆足全身力气想借力跃上巨神兵的手臂,但终究力有不逮。虽然顶着三青鸟的名号,可论实力,我连李亨利的边都摸不着。
青铜巨臂挟着风声朝我头顶砸来,我本能地抬手格挡,双臂顿时一阵发麻。本以为这下肯定要骨折,谁知眼前突然亮起柔和的金光。
只见青铜巨人身上浮现出流动的金色纹路,这些光芒顺着它脚下的岩金矿脉蔓延开来,如同经络般清晰可见。金光越来越盛,渐渐照亮了整个地渊。
远处似乎有人影晃动,像是三叔他们,却又看不真切。难道我又通过大乌之力看到了梅生伯和三叔?可三叔说过梅生伯的精魄已经融入我体内,莫非这只是我脑海中的幻象?
金光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就开始暗淡。恍惚间,我甚至看见深渊上空悬浮着一个人影,周身散发着射线状的微光。但一眨眼,这景象就消失了。
我忙问东海:你看到那些金光了吗?
东海一脸茫然:黑漆漆的哪来的光?别磨蹭了,趁这铁疙瘩卡壳,赶紧进去啊!
我早已行动,之前只是试探,想确认这是否与大乌有关。当他说出字时,答案已然明了。
我让奎子帮忙,踩着他攀上巨神兵手臂,熟练地穿过肩膀进入驾驶舱。无需思考, ** 纵着巨神兵来到墓室入口,拉动操纵杆使其弯腰钻入。
众人惊骇不已,以为是鬼物作祟。我立即出声安抚,表明已掌控巨神兵,他们这才转惊为喜。
情况危急,他们显然压制不住铁胎尸,棺盖随时会被掀开。
我令众人后退,操控这具镶嵌岩金脉络的巨神兵压住棺材,终使铁胎尸动弹不得。
取下合金钥匙后,奎子示意保持安静。退出墓室后,李亨利带着玩味的笑容问道:怎么回事?
我注意到他语气中的惊喜,如实讲述经过,并疑惑道:原以为巨神兵源自武陵兵冢,没想到在此出现,莫非此地真与蚩尤后人有关?
李亨利含笑颔首:虽然对地渊之谜仍停留在猜测阶段,但我想方向没错。这龙脉深处,或许埋藏着长生与青铜的终极秘密。
张弦眼中闪过光彩,却又隐含失落。我以为他是因长生之谜即将揭晓而彷徨,却听他喃喃自语:这里不像能找到红英化作幽浮灵答案的地方...难道我追寻三千年的 ** ,终究无解?为何我还活着?在这陌生世界行走,究竟有何意义?
我们试图安慰,他却恍若未闻。李亨利突然开口:可曾想过,这或许并非世界的真实面貌?幽浮灵的存在、我们的长生、粽子的执念、看不清的过去未来...要得终极答案,须先解开这些谜题。
张弦失神追问:你还知道什么?
李亨利露出寂寥的微笑:我们不是正在路上吗,表弟?
奎子爽朗笑道:原来小哥是维生哥的表弟!听你说起三千年...你也是长生人?见张弦点头,他接着说:早该想到的!我这粗人不懂大道理,但维生哥认定的方向绝不会错。他搓着手憨笑,当然小事上谁都会犯错。小哥是想亲人了吧?
张弦神色一滞,奎子继续道:看来我没猜错。我媳妇年轻吧?我是二婚,前妻去世了,要不是维生哥,我这条命也保不住。现在这媳妇和我青梅竹马,当兵时她年年给我写信。思念亲人的滋味我懂,但人总得往前看不是?
吴敌接话道:我能体会小哥和老板的心情。三千年太漫长,普通人活几十年都觉得沧桑,但既然活着就得活出个样儿。要说迷茫,我活了几十年照样糊涂,跟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无根无萍,怕是到死都参不透人生真谛,我也没啥好说的。
我觉得他们劝人的功夫实在欠佳,说了半天都在外围打转。李亨利笑着摆手:你俩表演得差不多了,别整得跟偶像剧似的。活着就好好活,踏实过好每一天。至于探索生命真谛这种苦差事,还是交给我们这些长生者吧,你们没这个命。都注意安全,继续赶路。
李亨利这番半开玩笑的训话让众人哑口无言。张弦独自走在最前面,他负剑独行的背影,竟让我想起十六年后重出江湖的杨过。胡子捅了 ** 后背,挤眉弄眼道:瞧,小哥像不像个侠客?
我们说笑间,李亨利对我说:为先,这儿的岩金矿脉储量丰富纯度又高,你试试能不能唤醒大乌之力,探查下周围情况。
我看他心里也没底,便答应尝试。当我触碰矿脉时,一张狰狞面孔突然逼近,头痛欲裂间,只见龙脉能量如铁水般流淌开来,旋即又暗淡下去。
奇怪的是,矿脉流光消失后,头痛也随之缓解。
我将这现象告诉他们,李亨利深吸一口气推测道:可能是这种力量太耗心神,你刚才救人用过一次,加上连日奔波太过疲惫,这事改日再说吧。
我问及那张恐怖人脸,李亨利反问:具体什么模样?说出来大家分析分析。
我回忆道:比较模糊。是个须发皆白的古装老者,面容威严。但当他靠近时,我看到了高速移动的射线,就像骑摩托飙到80码时路面变成放射状线条的感觉。这种视觉压迫很强,因为高速运动的缘故,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要钻进我身体里。
李亨利思索片刻,又问我是否见过其他异常。得到否定答复后,他诧异道:奇怪,我和小哥都没感应到这么强的阴气。莫非矿脉中蕴藏着某种能量体,你能与之沟通?
我险些脱口说出之前遇见三叔和梅生伯的事,但想起他们的叮嘱还是忍住了。经李亨利提醒,我倒有了些头绪。
我猜测那老者就是地渊深处的真正主宰,祂与梅生伯他们相似,将记忆封存在龙脉矿藏中。越靠近祂,力量就越强横,方才甚至试图吞噬我,但我的躯体无法承受如此恐怖的吞噬力,导致身体自我保护机制切断了与龙脉的联系。
我谨慎地提醒众人:“这是个可怕的能量体,很可能就是我之前看到的悬浮人影。祂的气场远超我所遇过的最凶险的粽子,但似乎没有实体。”
东海惊慌地问:“二黑,你能看见祂吗?祂在哪儿?”
我迟疑道:“祂仿佛无处不在,在岩金矿脉中急速流动。谁能想到穿过溶洞进入墓室后,底下竟还有深渊?咱们这是要闯地狱吗?”
东海打了个寒颤骂道:“二黑你别吓唬我!村里出来四个,就剩我一个了,好歹得保住命啊。”
他的话透着凄凉,我眼眶发热,好在黑暗遮掩了情绪。见我不语,他用手电晃我眼睛,我挡开光,愧疚道:“我真不是东西!”
东海认真点头:“确实。那我改个说法——村里出来五个,现在只剩咱俩,你得对我负责。”
这没心没肺的家伙会错了意,我鄙夷道:“说出去的话还能改?你当写小说呢?再说两根算什么独苗?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东海反驳:“我压根没语文老师!忘了小学时没人教书,语文课都是数学老师代的?”
我想起那段日子:“对,那数学老师还是食堂伙夫。不过他真有本事,就是总蹦几句蹩脚英文,除了yes和no没人听懂。”
东海叹气:“别喊人家伙夫。那年头要不是他撑着,咱连书都读不上。不管村里叫他二哥,心里咱得尊一声老师。”
胡子插嘴:“你俩别唠家常了,底下粽子等着开饭呢!”
东海苦笑:“胡子你不懂。村里出来五人只剩我俩,再不叙旧,万一这次又折一个,连说话的人都没了。”
我怒道:“呸!老子像短命相?”
东海突然带着鼻音说:“行,我像总行了吧?”
没想到他真哭了。众人沉默前行,四米宽的环形甬道螺旋向下,凿痕分明是人工作品。
奎子感叹道:“在坚硬的地核岩石中开凿出如此宽阔漫长的通道,绝非一两人之力可为,尤其是在远古时代。恐怕需要一个部族世代接力,耗费数百年光阴才能完成。”
胡子朗声笑道:“这不就是活生生的愚公移山吗?真是激励人心的壮举。看来我们此行不仅是倒斗,更是来瞻仰先人智慧的。只是途中遭遇巨神兵,不知前方还有什么在等着,必须保持万分警惕。”
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从后方传来,李亨利沉声道:“不妙,那尊巨神兵追上来了。”
众人顿时慌乱起来,我握紧手中的青铜钥匙怒骂:“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弦冷静分析:“巨神兵既至,铁胎尸恐怕也已现世。我们应当加速下行,尽量避免与它们正面交锋。”
我们全力奔逃,我边跑边喊:“那巨神兵身上铸有岩金纹路,想必因此能与矿脉产生共鸣。很可能是被先前那老者操控着!”
胡子附和道:“也可能是铁胎尸在作祟。那粽子非同小可,说不定真是蜀帝白鹳王,与鳖灵王同等存在。”
张弦接话:“若真是白鹳王,我尚可一战。但若加上巨神兵及其背后可能隐藏的神秘老者,情况就棘手了。”见东海体力不支,眼镜又经不起颠簸,他立即换手背起伤员。
东海缓过气来,强打精神道谢:“多亏有你打气,方才差点撑不住。程爷全凭这口倔强劲儿吊着命呢。”
眼镜虚弱地提醒:“大个子省些力气吧,待会遇险还得靠小哥周旋。到时候我这半条命,还不得指望您程爷照应。”
这深渊据我先前观察,垂直深度约两百米。沿着螺旋通道下行,路程足有四五倍之长,至少一里多地。全速奔跑需三四分钟,但届时必然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