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幅描绘年轻女子被绑在树上,周围人手持长矛;第二幅是八人饮酒,旁边站着持械者;第三幅展示祭祀场景,众人围着台上性别不明的人;第四幅中八人躺在台上,旁边站着龙头人;第五幅呈现诡异仪式,人们将布包裹的人投入井中,数百残缺不全的身影如同行尸走肉。
第六幅画面怪异:裹着布的鼓胀大鱼在水中游动,旁边有两具棺材和长发孕妇。最后一幅则是众多巨人环绕宏伟建筑,中心位置赫然画着太阳神鸟金箔。
眼镜突然发问:这个长发女子会不会是商羊?这话点醒了我。画中孕妇确实很像禁婆,与爱妮的状况相似。我急忙问张弦:喝酒的八人中包括你吗?
张弦沉默片刻后突然说:立即开棺。这让我震惊,李亨利明明警告过不要惊动棺中粽子。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李亨利带我们下水必有深意。水下神殿除禁婆外,有价值的只有青铜剑和这两具棺材。棺材木质却保存完好,与几千年历史的古墓风格不符,这种矛盾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决定先开右侧棺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冥器瘦货不甘心,又凑近棺材仔细查看,突然惊呼:“快过来!这里有字!”
我们围过去,发现棺材内壁确实被人用钢笔写了几行字,墨迹清晰,显然是现代人所留。
上面写道:“1999年,我们在幽浮灵身上发现了夏麻裹尸布,但找不到出口。他尸变了。我可能会死在这儿,也可能活着回去。无论如何,三只鸟尚未汇合,不知能否等到那一天,先留下记号。”
落款赫然是郭竞星。
我愣在原地——这是我三叔的名字!他明明在1997年失踪于毛狗洞,可这里却写着1999年。也就是说,在我们以为他已经遇害的两年里,他其实还活着,却从未联系家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直到今年,三叔的 ** 才在三姑娘井被发现,身上裹着一块夏麻布。张弦曾说,那是申屠红英的裹尸布。难道这就是三叔提到的夏麻裹尸布?
如果他真的从这里逃出去,又是怎么做到的?湖底石门根本无法从内部打开,难道他会穿墙?
如果申屠红英的裹尸布出现在幽浮灵身上,那幽浮灵生前会不会是张弦的恋人?我悄悄瞥了张弦一眼,他神色平静,看不出端倪,或许他同样困惑,只是更善于隐藏情绪。
最诡异的是,三叔最终没能活下来,我们找到的只是他的 ** 。看着他的遗言,我心绪复杂——他提到的“他”是谁?谁尸变了?他为何来到这里?为何要钻进棺材?种种谜团毫无头绪,我甚至不知从何思考。
张弦握紧古剑,示意我们用黑折子撬开左侧木棺,自己则戒备地站在一旁。梅生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目光转向我。我将黑折子插入棺缝,低声道:“来,一起用力——一、二、三!”
棺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被掀开。里面果然躺着一具粽子,更令人惊讶的是,它身上穿着金缕玉衣,价值连城。
吴敌压低声音,兴奋道:“总算找到件值钱的!”
** 的面罩已被掀开,脸上布满白毫,却无丝毫腐臭,显然已死去多年。然而,张弦看清那张脸后,瞳孔骤缩,神情骤变。我们察觉异样,纷纷看向他。
他却一言不发,挥剑斩下僵尸头颅。我们大惊失色——这具无头尸究竟是粽子还是普通 ** 尚且难辨,珍贵的金缕玉衣竟被他毁坏。
吴敌心疼地抱怨:“小哥,你也太冲动了!金缕玉衣可是无价之宝啊!”
张弦充耳不闻,粗暴地将 ** 拖出棺材,又踩又砍,直至将其彻底破坏才停手。
我看到李亨利的表情有些异样,大概这具古尸与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我也没多打听。奇怪的是,棺中的陪葬衣物依然鲜艳如新,除了沾染些尸液外,简直像是刚缝制的,上面还用金线绣着凤凰图案。
张弦在棺内翻找着,把衣物都扔给吴敌,最后从棺底摸出一块金箔片,竟与金沙遗址出土的太阳神鸟国宝分毫不差。他掂了掂分量,朝李亨利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透着古怪,辨不清是善意还是恶意,但明显藏着秘密。
李亨利似乎对这件东西很满意,终于展露笑颜。我却想着这东西该不该上交国家。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逃出去,密室空间有限,我们八个人待在这里,空气怕是撑不过一两天。
更别提那些满地乱爬的蚰蜓,它们也在消耗氧气。时间一长,万一这些虫子饿极了,说不定会袭击活人。
对了,钱串子!我突然喊道。
瘦货连忙问:钱串子怎么了?
我解释说蚰蜓能在这里繁衍,说明有食物水源和空气流通。要知道蚰蜓寿命可达七八年,这里肯定有通风口。再不济也该有气孔,毕竟蚰蜓也需要吃喝呼吸,它们不是鬼怪,和我们一样要生存。
众人听了纷纷称是,我心头稍安,看来思路没错。虽然还没找到出路,至少暂时不用担心窒息,有时间想办法。
梅生伯提议:我家老三能从这儿出去,说明肯定有暗道。大伙儿在墙上找找看。
我们觉得有理,立即四处敲打墙壁,惊得蚰蜓四散奔逃,有些急了眼甚至想咬人。被虫群逼到棺材旁时,它们才安静下来。眼镜突然喊道:快看地面!左边棺材有挪动过的痕迹!
我赶紧用头灯照去,果然发现痕迹。暗自欣喜,莫非出口就在棺底?若真如此,就是我们唯一的生机。
李亨利和张弦合力移开棺材,下面确实有条通道,可惜被淤泥堵死了,泥水上还泛着涟漪。想必刚才的声就是水汽凝结滴落的声音。
我嘀咕道:这棺材真邪门,泡在水里都不烂。
张弦解释道:这是万年红英木,早已绝迹。比精铁还硬,水火不侵,烧成炭都不变形。
东海不服气,挥刀砍去,只留下道红印。他又试探淤泥深度,单脚轻点,泥水如豆腐般颤动,深浅难测。
突然他指着水中惊呼:快看!有鱼!好像没眼睛,原来真有盲鱼这回事。
我俯身观察,发现半尺深的清澈积水中竟游动着一种奇特的小鱼。令我震惊的是,这些鱼没有眼睛,与当年从龙女井中随三叔一同浮上来的品种一模一样。我立即意识到:看这水势,陷进去几个人完全不成问题,这绝不可能是生路。
张弦赞同道:确实如此。你三叔当年可能也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从这里跳下。没想到此处与三姑娘井相连,经过漫长的地下暗流,最终被困在村湾塘下的古井中,无法脱身,在沉睡中窒息而亡。
我暗自诧异,他竟不知龙女井浮起死鱼的事。从岳阳到我们村这么远的距离,常人绝不可能在泥水中存活。若说是那块夏麻布的作用,区区一块破布片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我急切询问缘由,李亨利却说:你三叔非同寻常,这是大乌的力量。时间紧迫,先不谈这个。要解开谜团,我必须先证实一件事。
追问之下,他只说我们进来的通道仍可返回。我认为不可能,他便让我们持续凿击石门正中同一位置。经过大半天努力,手臂都酸软了,终于凿出一个未穿透的孔洞。
张弦收集了十支氮气罐,捆扎成气能装置插入孔中。他让我们穿戴好潜水装备,躲在外侧过渡舱的角落。随着氮气罐的引爆,在密闭空间的压力作用下,石门终于崩塌。
汹涌的湖水带着巨大冲击力袭来,无数蚰蜓在水中翻腾,擦着我们的面罩掠过,纷纷上浮。转瞬间,两道石门内的空间就被湖水完全淹没。幸亏我们躲在角落,否则直面这股力量,恐怕会被水压拍死在墙上。
张弦指示:现在爱妮化的禁婆已消失,你们立即上浮,千万别惊动商羊。说完便朝另一个方向游去。我急忙追问去向。
他回头望了我一眼:我去解决幽浮灵。
我不解为何非要冒险,劝他一同撤离。见他执意坚持,我郑重道:你太小看我郭为先了。已经失去了爱妮,难道还要我再丢下你?既然一起下来,就要一起上去。
张弦不再多言,只提醒气瓶余量不多。搜寻无果后,眼镜将自己的备用气瓶给了张弦,我们先行上浮。
在船上等待近半小时,张弦终于浮出水面。精疲力竭的他已无力登船,我和东海连忙将他拉上来。
他摘下呼吸罩却未除头套,瘫在船上一动不动,手中紧握一块玉牌。见他状态异常,我立即驾船返航。
船上气氛凝重,我忍不住询问 ** 幽浮灵的缘由。他嘴唇微动却未作答,只是凝视着玉牌。东海取下他的头罩,发现他泪流满面,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东海怔在原地,疑惑道:小哥你怎么了?见他神情古怪,我心头一紧,赶忙抢过他手中的玉牌,只见上面刻着十六个金文。
我轻声诵读:公子来申,黄草参差;公子既归,柽柳垂丝。
眼镜推了推镜架,惊讶道:不错啊,现在连金文都认得了。
我没理会他的调侃,忧心忡忡地问:小哥该不会是被什么附身了吧?
张弦突然坐起身,一把夺回玉牌,神色平静地说:别瞎猜,我没事。
上岸后,我回望雨后的洞庭湖,月光下的湖面让我恍如隔世。李亨利凝视着张弦问道:你都明白了?
张弦点头反问:你既然都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李亨利摇头叹息:知道了又能怎样?三千年的风霜,记住不如忘记。只是没想到,她腹中还留着你的东西,徒增伤感。
张弦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质问道:你怎么知道玉牌在肚子里?
李亨利苦涩一笑:时移世易,还是说白话吧。那幽浮灵浑身肿胀,能藏东西的只有腹部。你亲手为她解开心结,未尝不是善终,何必执着往事?
他又道:若按常理,你们早该化作黄土,怎会今日重逢?倒是我,不知来处,不明归途,苦苦追寻至今。
张弦冷笑:当年你父亲逼我饮 ** 酒,你敢说与你无关?你们隗家作恶多端,不过是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