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皇低语退去,归墟黑潮消散,只留下破碎的星辰、黯淡的阵法光幕,以及弥漫在仙庭每个角落的浓重血腥与死寂之气。劫后余生的庆幸,很快便被巨大的损失与对未来的忧虑所冲淡。
周天星斗大阵光芒黯淡,多处节点受损,需要耗费海量资源与时间修复。参战的仙神陨落超过三成,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太乙、金仙乃至一位大罗仙将!无数天兵天将化作英魂,漂浮在虚空之中,诉说着此战的惨烈。
仙庭各处,哀声四起,仙光都显得晦暗了几分。
林舟立于虚空,看着这满目疮痍,心中亦是沉甸甸的。他虽然力挽狂澜,斩杀四大墟兽领主,逼退归墟,但终究未能护得所有人周全。大罗之力,亦有穷时。
他收敛气息,一步迈出,来到凌霄宝殿前的广场。紫微、青玄、皓庭霄度等诸位帝君已然齐聚,皆面色凝重。
“林舟,此番多亏你及时赶回,否则仙庭危矣。”紫微帝君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真诚的赞许与一丝复杂。林舟展现出的实力,已然足以与他们这些老牌帝君平起平坐,甚至在某些方面犹有过之。
“帝君言重,此乃林舟分内之事。”林舟拱手,并无倨傲之色,“只可惜,未能尽全功,致使众多同袍罹难。”
青玄帝君叹道:“归墟势大,远超预估,更有‘墟皇’那等存在隐于幕后。此战,能守住根基,已属不易。你之功绩,仙庭铭记。”
皓庭霄度天帝目光锐利:“墟皇既已注意到你与仙庭,下次来袭,必定更为凶猛。我等需尽快恢复元气,提升实力,并联合一切可联合之力。”
诸位至尊迅速达成共识,一道道命令颁布下去:
救治伤员,抚恤陨落仙神亲眷与部属。
全力修复周天星斗大阵,并着手将其升级强化。
开放仙庭宝库,加大资源倾斜,鼓励众仙修炼突破。
派遣更多使者,加快与娲皇宫、八景宫、玉虚宫乃至其他中立或友好大千世界的联络,共商抗墟大计。
林舟也被赋予了更高的权责,参与仙庭核心决策,并负责组建一支以混沌大道为核心的尖兵力量,专门应对归墟威胁。
安排完诸多事宜,林舟这才得以返回镇墟仙府。
府内,凌月仙子与比比冬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归来,二女立刻迎上,美眸中满是关切与心疼。她们虽在后方,却也亲眼目睹了前线战斗的惨烈,更能感受到林舟归来时那内敛却磅礴的威压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夫君(师尊),你没事吧?”二女异口同声,一左一右扶住他。
感受到她们的担忧,林舟冰冷的心泛起暖意,柔声道:“无妨,只是法力消耗有些大,些许轻伤,调息便好。”
他虽说得轻松,但连续催动混沌道种,硬撼四大领主,最后更直面墟皇意志,对他的消耗和心神冲击都是巨大的。混沌道种虽能吞噬归墟之力反哺,但其中蕴含的疯狂死寂意志,也需要他以混沌青莲不断净化,并非全无代价。
“快坐下,我们为你护法。”凌月仙子连忙道。
三人进入静室。林舟盘膝坐下,开始运转混沌青莲经,吞吐混沌源池之气,修复着体内一些细微的暗伤与损耗的神魂。凌月与比比冬则静静守在一旁,以太阴之力和冰寂神力辅助,梳理周围躁动的能量,为他营造最佳的恢复环境。
数日之后,林舟状态恢复至巅峰,甚至因这场生死大战,对混沌道种的掌控更加圆融自如,修为隐隐又精进了一分。
他睁开眼,看到依旧守候在旁的二女,心中感动,温声道:“辛苦你们了。”
凌月轻轻摇头:“与你相比,我们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色,“那墟皇……似乎极其可怕。”
比比冬也握紧了拳头,感受到自身实力的不足。在此等层面的争斗中,她玄仙巅峰的修为,确实难以起到关键作用。
林舟将二女神色收入眼底,沉吟片刻,道:“墟皇之强,确非虚言。其境界,恐怕已触及混元。如今我被其盯上,仙庭亦成为目标,未来局势,将更为艰难。”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凌月与比比冬:“不过,祸福相依。此次与归墟领主激战,吞噬其本源,我对归墟之力有了更深的理解。我的混沌大道,确是其克星。而且……”
他伸出手,分别握住凌月与比比冬的柔荑,眼神变得深邃:“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种方法,不仅能加速你们的修行,也能让我对大道有新的感悟,为未来应对更强之敌做准备。”
凌月与比比冬微微一怔,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绝美的脸颊上皆飞起一抹红霞,更添艳光。
“你是说……三元归一,同参大道?”凌月仙子声如蚊蚋,带着一丝羞涩。她与林舟早已是道侣,双修并非第一次,但若加上比比冬……
比比冬也是心跳加速,银发下的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虽与林舟有师徒、道侣之名,但如此亲密无间的修行,尚属首次。
林舟正色道:“不错。凌月你乃太阴之体,执掌造化生机;冬儿你为冰寂神格,蕴含死亡终结;而我为混沌,包容万物,演化一切。我们三人之力,恰好暗合混沌之中,阴阳生死之循环。若能心神交融,法力贯通,同参大道,不仅对你二人突破瓶颈大有裨益,或许也能助我窥见混沌更高层次的奥秘,乃至……寻找到对抗乃至化解归墟之力的更多可能。”
他此言并非虚妄。在晋升大罗,凝聚混沌道种后,他对于大道的理解更为深刻。太阴造化与冰寂死亡,正是混沌演化中两个极其重要的面向,若能完美统合,对他的混沌之道将是极大的补充与升华。
凌月与比比冬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与信任。值此危难之际,若能提升实力,帮助林舟,她们义无反顾。
“但凭夫君(师尊)安排。”二女轻声应道,娇羞无限。
林舟心中一定,挥手布下重重混沌禁制,将静室彻底隔绝。他牵引混沌源池之力,使得室内混沌之气愈发浓郁,演化出地水火风、日月星辰的种种异象。
三人呈三角之势盘坐,双手相抵,法力、神念、乃至最本源的道则,开始毫无保留地交融、循环。
起初,三种迥异的力量难免有些许排斥。太阴之力的清冷造化,冰寂神力的死亡终结,与混沌之力的包容演化,需要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点。
但在林舟这位混沌大罗的主导下,以及三人之间深厚的情感与信任作为桥梁,那一点点排斥迅速消融。
凌月仿佛感受到自身的太阴之力在混沌的滋养下,变得更加纯粹浩瀚,那冰封的心湖竟泛起生机盎然的涟漪;比比冬则感觉自己的冰寂神力不再孤立与极端,在混沌的包容与太阴的牵引下,对“死亡”有了新的理解,那并非是终结,而是轮回与新生的起点,神力变得愈发深邃内敛。
而林舟,则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道境之中。他仿佛同时执掌了生命的萌发与寂灭的归宿,清晰地“看”到了混沌之中,阴阳如何转化,生死如何轮回。他的混沌道种欢呼雀跃,变得更加凝实,表面浮现出更加复杂玄奥的道纹,对归墟那纯粹死寂、只知终结吞噬的本质,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与对抗的底气。
三股力量完美交融,形成一个巨大的混沌漩涡,将三人包裹。漩涡之中,时而演化出太阴月桂扎根混沌的景象,时而显化冰封星河于死寂中绽放生机的奇景……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三人气息达到某个巅峰,又缓缓平复下来时,静室内的异象才逐渐消散。
凌月仙子与比比冬同时睁开美眸,眼中神光湛湛,气息比之前强大了何止一倍!凌月周身月华更加纯净,隐隐触摸到了大罗中期的门槛;而比比冬更是借此契机,那困扰许久的瓶颈轰然破碎,周身气势暴涨,冰寂神力与混沌气息完美融合,赫然踏入了金仙(太乙真仙)之境!
而林舟,虽然修为没有立刻突破,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混沌道基被拓宽了,对大道本源的感悟更加深邃,尤其是对“生”与“死”的理解,达到了全新的高度。他相信,再次面对归墟之力,他的手段将更加丰富,克制效果也会更强。
三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经历此番神魂与大道层面的深度交融,三人之间的羁绊愈发紧密,再无丝毫隔阂。
“感觉如何?”林舟笑问。
“前所未有的好。”凌月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师尊,我感觉……能打之前的十个自己!”比比冬挥舞了一下小拳头,紫眸中充满了自信的神采。
林舟欣慰点头。经此一役,他们这个小小的“家”,凝聚力与实力都提升了一个大台阶。
然而,他望向静室之外,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看到了那潜伏在归墟深处的巨大阴影。
墟皇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而不落。提升实力,联合诸天,寻找镇墟碑之秘,乃至探寻抗衡混元之境的方法……前路依旧漫漫。
但此刻,他道心坚定,携手爱侣,无所畏惧。
“走吧,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