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风雪被远远抛在身后,城市喧嚣重新涌入耳膜,却带着一种不真实的隔阂感。吴邪将昏迷不醒的“三叔”吴三省紧急送进了杭州最好的医院,VIp病房外,他寸步不离地守着,眼底布满血丝,云顶天宫的阴影和青铜门前的诀别如同梦魇缠绕不去。
然而,他一个不留神,病床上本该虚弱不堪的“三叔”竟猛地睁眼,动作迅捷地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试图翻窗逃走!
“三叔!”吴邪又惊又怒,一把将他拽回,“你到底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西沙海底墓,云顶天宫,你和解连环,还有小哥他们……真相到底是什么?!”
病床上的“吴三省”喘着粗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嘴唇翕动,却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难以启齿的模样。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个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的快递包裹,被送到了吴邪手中。
拆开一看,里面是两盘老式的录像带。而让吴邪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快递单上那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字迹——发件人,赫然是张起灵!
“是小哥?!”吴邪难以置信,那个毅然走进青铜门的人,怎么会突然寄来录像带?
病床上的“吴三省”也愣住了,挣扎着坐起,嘶哑道:“去找……找台老式录像机来!” 他眼神变幻,似乎这录像带的出现,打乱了他原有的某些计划。
吴邪却捏紧了录像带,一种强烈的直觉驱使着他:“不,我要去格尔木!按这上面的地址去找他和棠棠姐!” 他无法接受张起灵和张韵棠独自踏入那未知之门,任何与他们相关的线索都成了救命稻草。
“你不能去!” “吴三省”厉声阻止,带着罕见的焦躁,“先把录像带看了!看了你就明白!”
拗不过“三叔”的坚持,吴邪终于找来了一台旧录像机。当模糊的雪花点闪烁过后,录像带里的内容让他如坠冰窟,惊骇得几乎喘不过气——那里面记录的东西,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
“现在你明白了?” “吴三省”脸色灰败,带着深深的疲惫与警告,“停下吧,小邪,算三叔求你了,不要再查下去了!这不是你能触碰的!”
但录像带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更深的执念。重重隐秘如同旋涡,将吴邪死死吸住。他看着“三叔”惊恐而又欲言又止的脸,一字一句道:“不可能。我必须查下去。”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阿宁。电话那头,阿宁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吴邪,我收到了两盘录像带。奇怪的是,发件人……写的是你的名字。”
约见杭州一家僻静的茶室。阿宁将两盘同样的录像带推到吴邪面前。吴邪检查后,震惊地发现,其中一盘的内容,竟然是一个穿着老旧衣服、行为诡异的“自己”,在某个阴暗的环境里,如同动物般在地上爬行!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是我!”吴邪后背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而此刻,张起灵和张韵棠,已然身在杭州。他们仿佛从未踏入过那扇青铜巨门,只是气息比之前更加内敛深沉。张起灵依旧沉默寡言,而张韵棠……
“小棠棠,这边。”一个戴着墨镜、笑得有几分痞气的男人熟稔地招呼着,目光却敏锐地扫过张韵棠略显空茫的眼神。他跟踪两人已久,轻易就发现了异常——张韵棠失忆了,而且情况似乎比张起灵更特殊,她只认得张起灵,对其他一切充满陌生与警惕。
黑瞎子与张起灵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某种无声的协议在瞬间达成。三人结伴,目标明确——格尔木。
吴邪被录像带的内容搅得心神不宁,王胖子赶来,插科打诨间,随手摆弄着录像带盒子,竟意外地在夹层里发现了一把样式古老的黄铜钥匙和一张写着格尔木某地址的字条!
线索直指格尔木!
与此同时,解雨臣的宅邸内,檀香袅袅。他邀请“吴三省”前来听戏,婉转的唱腔中,解雨臣看似随意地提起九门往事,试图探寻当年的秘密。
但“吴三省”只是闭目听着戏文,手指随着节奏轻敲桌面,对解雨臣的试探充耳不闻,末了,只淡淡说了一句:“守好解家,别的事,少掺和。” 便起身离去,留下解雨臣独自面对满室清冷,眉头深锁。
吴邪沉浸在西沙考古队陈文锦笔记所带来的巨大信息冲击中,为了寻找更多线索,他根据钥匙和地址,独自潜入了格尔木那所废弃的疗养院。阴森的环境,陈腐的气息,以及笔记中描述的恐怖情形,让他的神经绷紧到了极点。
就在他于一间昏暗的房间内翻找时,头顶突然传来窸窣声响。他猛地抬头,只见通风口处,一团黑影蠕动着,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大量的、湿漉漉的长发垂落下来——是禁婆!
吴邪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那禁婆如同壁虎般从通风口爬出,扭曲着身体,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向他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两道身影破窗而入!张起灵动作快如闪电,黑金古刀未出鞘,仅以刀鞘横击,便将那禁婆狠狠扫飞出去,撞在墙上。黑瞎子则笑嘻嘻地挡在吴邪身前,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语气轻松:“哟,小朋友,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多危险啊。”
“小哥!黑瞎子!”吴邪又惊又喜。
两人默契配合,迅速解决了那只禁婆,掩护着惊魂未定的吴邪离开了这栋鬼气森森的疗养院。
院外停着一辆越野车。吴邪刚拉开车门,一个白色的影子就“咻”地扑进了他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使劲蹭着他,正是小白团子!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吴邪抱着失而复得的小白团子,看向张起灵和黑瞎子,以及……安静坐在后排,正偷偷打量着他的张韵棠。
黑瞎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解释道:“阿宁老板‘夹喇嘛’,价钱开得高,活儿也刺激,我们这不就来了嘛。”
吴邪看向张起灵,又看向紧挨着张起灵坐着、小手还下意识抓着他衣角的张韵棠,觉得她有些不对劲,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棠棠姐?”
张韵棠像是受惊的小鹿,立刻往张起灵身后缩了缩,只露出一双清澈却带着疏离和茫然的眼睛看着他。
张起灵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然后看向吴邪,解释道:“天授。”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继续以他那言简意赅的方式说道:“她的天授,与我的不同。”
“我失魂,是遗忘,需找寻。”他意思是他失去记忆,但需要不断去寻找碎片,心智是成熟的。
“她,”他目光落在依赖着他的张韵棠身上,冷冽的声线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是回归。”
“每一次记忆被‘天授’触动恢复,她的心性,亦会随之倒退,如同树木年轮,从核心重新生长。”他看向吴邪,说出了那个让吴邪愕然的判断,“她现在的认知与心性,大致……等同于五岁稚童。”
吴邪愣住了,看着那张依旧清冷精致,眼神却纯净得如同初雪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原来青铜门后的代价,对于她和对于小哥,竟是如此不同。
车队在戈壁中前行,抵达了阿宁设置的临时营地。阿宁将黑眼镜从疗养院得到的一个古朴瓷盘,交给了当年陈文锦考古队的向导,一位名叫定主卓玛的藏族老妪。
定主卓玛抚摸着瓷盘,确认这是她当年与陈文锦的信物,也是通往神秘之地“塔木陀”的地图。然而,盘子并不完整,缺失了关键部分。阿宁决定派人前往兰措,寻找另外的瓷盘碎片。
吴邪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阿宁,得以随队同行。
巧合的是,解雨臣和霍秀秀也根据线索到了兰措,并且抢先一步,从当地居民手中高价买下了那枚至关重要的瓷盘碎片。
就在解雨臣准备带着碎片离开时,黑眼镜如同鬼魅般出现,略施小计,竟轻松地从他手中“截胡”了碎片。解雨臣并未动怒,反而对黑眼镜及其背后的队伍产生了兴趣,顺势跟着他回到了阿宁的营地。
深夜,戈壁滩上寒气逼人。张起灵被定主卓玛叫到帐篷外,而张韵棠被他仔细裹紧了外套站在他身边。
张起灵、张韵棠和吴邪先后被定主卓玛叫到了她的帐篷。
帐篷内酥油灯摇曳,定主卓玛用生硬的汉语,转达了陈文锦多年前留下的口信,并神色凝重地告诫他们:“‘它’……就在队伍里。”
吴邪心中巨震,追问“它”是什么。但张起灵却避开了他的眼神,沉默以对,或者说,无法回答。
吴邪看着张起灵紧蹙的眉头和身边懵懂的张韵棠,一股义气涌上心头,他坚定地说:“小哥,不管‘它’是什么,我会陪你一起找到答案。”
他认出了随后进入帐篷的解雨臣,短暂交流后,两人迅速达成合作。解雨臣爽快地将那枚碎片交给了阿宁,条件是他们也要一同前往塔木陀。
霍秀秀从吴邪那里得知录像带可能隐藏着霍玲的线索后,神色变幻,当夜便悄悄离开了营地,不知所踪。
次日,庞大的车队向着传说中的塔木陀进发。戈壁的天气说变就变,行至半途,远处天际线黄沙漫天,巨大的沙尘暴如同金色的巨墙,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来!
“快!找地方避风!”阿宁在对讲机里大喊。
众人弃车,用头巾裹住口鼻,顶着能撕碎一切的狂风艰难前行。能见度急剧下降,队伍很快就被打散。
吴邪和解雨臣互相扶持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地里挪动。突然,解雨臣脚下一软,惊呼道:“不好!是湿流沙!”
两人瞬间失去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陷去!流沙如同饥饿的巨口,迅速吞噬着他们的双腿、腰身……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只是加速下沉。黄沙迷眼,呼吸艰难,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他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才有可能在这片绝境中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