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墨在瓷碟里晃出淡青光，叶夕瑶指尖捏着嵌雾晶的符笔，刚要落下“引灵符”的第一笔，布囊里突然传来“窸窣”轻响——小白用爪子扒着囊口，探出颗毛茸茸的脑袋，鼻尖蹭了蹭她的手腕，粉舌还舔了舔沾着灵墨的指尖，像是在提醒“上次画断纹还哭鼻子，这次别慌呀”。
“别捣乱，画完给你灵樱果。”叶夕瑶轻轻捏了捏小白的耳尖，转头看向身旁的苏婉清，对方正帮她把灵兰草粉往墨里拌，指尖沾着点淡青粉末：“我娘说加两勺最稳，上次你只加了一勺，妖力一冲就断纹，墨汁还蹭了满手。”
话音未落，叶夕瑶刚将妖力引向符笔，丹田处突然一阵轻晃——许是昨晚练血脉控制到深夜，妖力没稳住，淡白的光顺着笔尖飘出去，像缕软烟钻窗而出，缠上了窗外的灵草丛。下一秒，“嗡嗡”声涌来，几十只彩蝶振着虹光翅膀挤进校园，绕着她的课桌打旋。
有只翅膀带金纹的灵蝶胆子最大，径直落在她的发梢，翅膀轻扇着蹭头皮；两只停在符笔的雾晶上，淡青光裹着蝶翅，像缀了两颗会动的宝石。前排的齐磊猛地回头，手都伸到半空了又收回：“卧槽！瑶瑶你这是画了‘真·引蝶符’？比后山的灵蝶园还热闹！”
全班弟子哄堂大笑，叶夕瑶的脸“唰”地红到耳尖，手忙脚乱地赶蝴蝶：“不是……是妖力没控制住！”可越慌妖力越散，又有几只蝴蝶凑过来，停在她的衣袖上，像在跟她玩闹。授课的李长老放下典籍走过来，眼底带着笑：“叶夕瑶，你这‘意外之喜’倒比课本上的符箓生动，下次稳着点，别让蝴蝶把你的符纸当花丛了。”
苏婉清赶紧帮着打圆场：“长老，她灵墨里加了灵兰草粉，最招灵蝶！上次我家院子撒了点，连灵蜂都来了！”齐磊也跟着点头，故意伸手去逗蝴蝶：“哎？这蝶翅摸起来软乎乎的，瑶瑶你别赶，让我看看能不能养两天！”两人一唱一和，总算把“妖力失控”的话题岔开，直到下课铃响，蝴蝶才跟着散了的妖力慢慢飞走。
叶夕瑶瘫在椅子上，摸着颈间发烫的雾晶——刚才慌得差点让狐尾冒出来，还好布套裹得紧。小白从布囊里跳出来，叼着片灵兰草叶蹭她的手，又抬头对着空窗“嗷呜”叫了两声，像是在可惜蝴蝶走了。三人刚走出教室，就见道粉衣身影晃过来，辫梢系着只小灵狐香囊，手里还攥着个装灵果的布包。
“你身上有很纯的狐族气息！”少女几步凑过来，眼睛亮得像淬了星，“我叫胡芊芊，刚转来书院，是狐族混血——咱们说不定算‘半个同族’呢！”她说话时带着点妖族特有的活泼，指尖还轻轻碰了碰叶夕瑶的布囊，像是在感知里面的狐珠。
叶夕瑶心里又惊又喜——自从来书院，她从没遇到过能聊妖族话题的人，想起母亲说的“天狐血脉难遇”，忍不住问：“你……你也会练狐族的吐纳术吗？我娘教我的时候，总说我妖力太散。”胡芊芊立刻点头，拉着她往灵兰草圃走：“会呀！我还知道天狐族住的青丘秘境，里面有九尾长老，能引动风云呢！”
苏婉清和齐磊跟在后面，齐磊悄悄对苏婉清说：“这胡芊芊看着有点太热情了，你多盯着点瑶瑶。”苏婉清点头，目光落在胡芊芊攥着布包的手上——布包角落沾着点极淡的黑纹，像蹭过什么脏东西，可她没多说，只是走快两步，站在叶夕瑶身边。
四人坐在草圃旁的石凳上，胡芊芊从布包里掏出颗灵狐果，递给叶夕瑶：“这是青丘特有的果子，能温养妖力，你尝尝。”叶夕瑶接过果子，刚碰到指尖，怀里的狐珠就轻轻颤了颤——淡白微光裹着果子，竟让她想起母亲给的灵草汁。胡芊芊看着狐珠的光，笑着说：“你这珠子肯定是天狐族的吧？我娘说只有纯血天狐的配饰，才会有这种暖光。”
“那……半妖会不会被天狐族排斥呀？”叶夕瑶突然问——她总想起自己的人族血脉，怕以后回狐族，会被长老们嫌弃。胡芊芊的笑容顿了顿，手里的灵果晃了晃，含糊说：“要看族内态度吧……有些长老看重纯度，有些倒不在意。”她没再多说，反而转了话题：“对了，你会不会引动自然之力？我娘说血脉纯的天狐，能让灵草提前开花呢！”
叶夕瑶摇摇头，心里却泛起嘀咕——胡芊芊说起青丘秘境、九尾长老时都很清楚，可一提到“半妖”就躲躲闪闪，像有什么瞒着她。小白从她怀里跳下来，对着胡芊芊的布包叫了两声，又用爪子扒了扒叶夕瑶的衣角，像是在提醒什么。
夕阳漫过草圃时，胡芊芊才起身离开，走前还说：“明天咱们一起去采灵草吧，我知道后山有片灵兰草长得特别好！”叶夕瑶点头答应，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感觉颈间的雾晶轻轻发烫——转头望去，院角的阴影里，墨影的身影闪了闪，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又隐了进去。
“瑶瑶，你别多想。”苏婉清拍了拍她的肩，“说不定胡芊芊只是不太清楚半妖的事。”齐磊也点头：“要是明天去后山，我跟你们一起，我练体术的，能帮你们看着点。”叶夕瑶点点头，摸了摸怀里的狐珠——珠身的微光还没散，像是在感知胡芊芊的气息。她忽然想起母亲说的“妖族也有好人坏人”，心里隐隐觉得，胡芊芊的热情背后，好像藏着什么没说出口的事，而明天的后山之行，或许能让她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