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家的事最终有惊无险——王婶丈夫下地时不小心崴了脚,并无大碍,只是她一时慌乱,才急着来喊余晚星。送走王婶后,小院重归宁静,可入夜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潮却席卷了小镇。
清晨,余晚星推开房门,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院子里的梧桐树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摇晃,地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踩上去咯吱作响。她裹紧身上的夹袄,心里却突然想起了西厢房的张衍之——他初来乍到,只带着一个小包裹,身上恐怕只有那一件单薄的长衫。
余晚星快步走到西厢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她又敲了几下,才听到张衍之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推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房间里没有生火,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张衍之靠坐在床头,身上依旧穿着那件青色长衫,只是裹了一层薄薄的棉被,脸色因寒冷而显得有些苍白,嘴唇也微微发紫。看到余晚星,他连忙坐直身体,强装镇定:“余姑娘早。”
“张先生,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就穿这么点衣服?”余晚星看着他单薄的衣衫,心里泛起一丝不忍。
张衍之苦笑了一下:“我逃难出来,没带多少衣物,没想到这里的冬天这么冷。”他出身将门,自幼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般寒苦,只是眼下寄人篱下,实在不便多言。
余晚星沉默了片刻,转身走出房间。她回到自己的卧室,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块压箱底的粗布——这是她之前准备给许明做新衣的,质地厚实,用来做夹袄再合适不过。她又找出一些旧棉絮,心里暗暗决定,今晚就给张衍之缝制一件夹袄。
接下来的一天,余晚星一边打理小吃铺的生意,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夹袄的尺寸。她回想起张衍之的身高体型,大致估算了一下,等晚上孩子们睡下后,便在灯下开始缝制。
她的针线活不算特别精致,却很扎实。手指被针扎了好几次,渗出细密的血珠,她只是轻轻吮一下,便继续缝制。灯光下,她的侧脸柔和,眼神专注,一针一线都透着认真。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出于房东的基本责任,不能让租客在自己家里冻着,可心里却隐隐觉得,或许还有一丝别的原因——是感激他之前帮自己应对牛虎的人,还是敬佩他虽落难却不失风骨,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晨,一件厚实的粗布夹袄终于缝制完成。余晚星将夹袄叠好,走到西厢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张衍之打开门,看到余晚星手里拿着一件崭新的夹袄,愣了一下。“余姑娘,这是……”
“张先生,天气冷了,我给你做了件夹袄,你赶紧穿上吧,别冻着了。”余晚星将夹袄递到他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手艺不好,你别嫌弃。”
张衍之接过夹袄,入手沉甸甸的,粗布虽然朴素,却很厚实,里面的棉絮铺得均匀平整,针脚细密扎实。他看着这件充满暖意的夹袄,又看了看余晚星眼底的红血丝,心里泛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发热。他出身名门,收到过无数价值连城的礼物,却从未有一件像这样让他动容。
“余姑娘,谢谢你。”张衍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郑重地向余晚星鞠了一躬,“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张先生,你太客气了。”余晚星连忙扶起他,“只是一件普通的夹袄,不值得你这样。你快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张衍之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房间,很快就穿着夹袄走了出来。夹袄的尺寸刚刚好,穿在他身上,显得他身形更加挺拔。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温暖又舒适,身上的寒意瞬间消散了不少。
“很合身,谢谢你,余姑娘。”张衍之看着余晚星,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合身就好。”余晚星笑了笑,转身就要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张先生,你伤好得怎么样了?今天要不要再给你换药?”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余姑娘关心。”张衍之说,“对了,余姑娘,关于美食评鉴会食材凭证的事,我已经托人去办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余晚星心里一喜:“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张先生!”
“不用谢。”张衍之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听到“朋友”两个字,余晚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她觉得,或许自己可以试着放下一些警惕,和张衍之成为真正的朋友。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叫卖声:“卖糖葫芦咯!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孩子们听到叫卖声,兴奋地跑了出来:“娘,我要吃糖葫芦!”
余晚星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笑着说:“好,娘给你们买。”
可她刚走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想起,牛虎的人之前说过,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而现在,他们会不会就在附近?而张衍之,也在这时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心里泛起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