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春海在铁床下发现个铁皮箱,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本发黄的笔记和几个玻璃瓶。最上面那本扉页上写着:守护者计划最终报告,白三水绝笔。
白桦颤抖着翻开笔记,第一页就让她倒吸一口冷气:1984年1月3日,金在勋带人闯入A7区,意图窃取实验成果。我销毁了大部分样本,但阿尔斯楞和紫貂逃脱...
笔记中还夹着张照片:年轻的白三水站在七品叶岩缝前,身边蹲着只耳缺的狼和一只胸口有白毛的紫貂。照片背面写着:守护者,1964.8。
我明白了...白桦突然说,我爹用狼和紫貂守护着七品叶参王!那些畜生不是要偷紫貂,是要找参王!
郭春海想起之前发现的蓝色药剂,心头一震:参王能解毒?
白桦点点头:我爹在笔记里写,七品叶参王吸收了矿毒,成了天然解药。她指着照片上的紫貂,这就是现在咱们养的那只紫貂的祖先!
二愣子突然一嗓子:你们听!
矿洞深处传来轰隆隆的闷响,地面开始微微震动。糟了!郭春海脸色大变,那孙子炸了矿道!
三人抓起铁箱就往外冲。刚跑到主矿洞,就看见洞顶开始塌陷,大块大块的岩石砸下来,激起一片烟尘。
左边!白桦拽着二人拐进一条岔道,我爹笔记上说这里有出口!
通道越来越窄,最后只能爬着前进。二愣子卡在中间,急得直冒汗:我、我过不去啊!
郭春海在后面推,白桦在前面拉,好不容易才把二愣子拽过去。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是个通风口!
三人一个接一个钻出通风口,外面是片松树林。刚爬出十来米远,身后就传来的一声巨响,整个矿洞口完全塌陷了,扬起一片雪雾。
我爹...白桦回头望着塌陷的矿洞,眼泪止不住地流。
郭春海拍拍她的肩膀:你爹是个英雄。他举起铁皮箱,这些笔记就是证据,咱们得带回去。
二愣子突然指着远处:快看!
山坡上,十几匹狼静静地站着,为首的是一匹年轻的公狼。它们齐刷刷地望着塌陷的矿洞,然后仰天长嚎。那声音凄厉悠长,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更奇怪的是,狼群中竟然蹲着几只紫貂,为首的正是他们养的那只胸口带白毛的!紫貂叫了几声,像是在回应狼群的嚎叫。
它们在哀悼...白桦轻声说,为我爹。
回屯子的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爬犁经过一片白桦林时,林子里突然窜出个东西——是那只胸口白毛的紫貂!它跳到爬犁上,小爪子扒拉着白桦的衣襟,像是在安慰她。
白桦抚摸着紫貂的皮毛,突然发现它脖子上挂着个小金属牌,上面刻着雪团二世,1984。
这是我爹的字迹...白桦的声音哽咽了,他早就安排好了...
郭春海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握紧了手中的铁皮箱。他知道,这场关于守护与背叛的故事,还远没有结束...
爬犁刚拐进屯口,郭春海就看见乌娜吉挺着肚子站在院门外,手里攥着根烧火棍。她身边围着七八个屯里汉子,个个手里抄着家伙什——锄头、铁锹、还有李老爷子那把老猎枪。
回来了!二愣子从爬犁上蹦下来,脖子上的狼牙坠子甩到了后背上,嫂子别担心,春海哥没事!
乌娜吉没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郭春海,直到他走到跟前才地哭出声来,拳头雨点般砸在他胸口:你个死鬼!知道俺多担心不?
郭春海一把抱住妻子,感觉她肚子里的孩子狠狠踢了他一脚。他摸着乌娜吉的头发,闻到一股松木烟的味道——这是家里灶火的气息,让他鼻子发酸。
李老爷子叼着烟袋锅子走过来,眯着眼打量三人:矿洞那头咋那么大动静?
白桦从爬犁上抱下铁皮箱,脸色阴沉得像要下暴雨:金在勋的人炸了A7区。她拍了拍箱子,不过我爹留下的东西带回来了。
屯里人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郭春海摆摆手:进屋说。
一伙人挤进郭家堂屋,炕烧得热乎乎的,飘着松木的香味。乌娜吉给每人倒了碗热腾腾的山楂水,二愣子捧着碗吸溜吸溜喝得直咂嘴。
白桦把铁皮箱放在炕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几本笔记、几个玻璃瓶,还有个小木盒。她先拿出木盒,打开——里面是几粒参籽,黑亮黑亮的,像是上好的黑珍珠。
七品叶参王的种子,白桦轻声说,我爹留下的。
她又翻开最上面那本笔记,指着一段文字给大家看:金在勋是当年A7区的技术员,他偷偷用矿毒做实验,想造出让人发狂的药...
郭春海凑过去看,那段文字下面还贴着张发黄的照片:年轻的金在勋穿着白大褂,正往一只狼的脖子上注射什么。照片一角露出了A7实验区的铁牌。
怪不得!二愣子一拍大腿,那孙子给狼打药,狼就发疯!
李老爷子烟袋锅子敲在炕沿上,发出的一声响:这事儿得报公社!
来不及了,白桦摇头,金在勋的人已经盯上七品叶参王了。她指着笔记最后一页,我爹写,参王吸收了矿毒,能解那种疯药。
正说着,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接着是紫貂急促的声。郭春海抄起五六半冲出去,只见院墙根下趴着个人,穿着蓝工装,背上插着支箭,正汩汩往外冒血。
是县药材公司的人!二愣子跟出来,一眼认出了那身衣裳。
那人艰难地抬起头,嘴角冒着血沫子:救...救我...他的手哆哆嗦嗦地指向屯口,金...金老板要炸...炸七品叶...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响,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郭春海抬头一看,七品叶岩缝方向腾起一团黑烟!
郭春海转身就往屋里跑,拿家伙!
十分钟后,屯口处聚集了七八个身强体壮的青年男子,他们手持猎枪和斧头,神情严肃。李老爷子站在人群中央,嘴里叼着烟袋锅子,烟雾缭绕。他的目光落在那台手摇电话机上,这是公社里唯一的通讯工具。
“你们先去,我来摇电话叫支援!”李老爷子声音低沉地说道。他深知这次行动的危险性,必须尽快联系到更多的人来支援。
乌娜吉挺着大肚子,脚步匆匆地从屋里追了出来。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径直走到郭春海面前,塞进他的怀里。
“带着!”乌娜吉的声音有些急切。
郭春海打开布包一看,里面装着两块山神牌和几个大饼子。他心头一热,知道这是妻子为他准备的干粮和护身符。
乌娜吉突然压低声音,对郭春海说道:“咱家地窖里……有东西。”
郭春海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几管从矿洞里带出来的蓝色药剂!他点点头,轻声说:“我知道了,你放心。”然后,他在妻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温柔地说:“锁好门,等我回来。”
一行人分乘两辆拖拉机,发动机发出突突突的声响,朝着七品叶岩缝疾驰而去。
路上,白桦坐在拖拉机的后座上,仔细检查着自己的弓箭。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心中暗自思忖:“金在勋这是要鱼死网破啊。”
二愣子坐在旁边,紧张得不停地咽着唾沫,他的手紧紧抓住脖子上的狼牙坠子,坠子随着车身的颠簸而不停地晃动。
“春海哥,咱、咱就这么几个人……”二愣子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对这次行动充满了担忧。
郭春海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他的双眼紧盯着手中的子弹,默默地数着:“一、二、三……十二。”数完后,他的手缓缓伸进衣服里,摸索着那块贴身放置的山神牌,仿佛在感受它的温度和力量。
此时,距离岩缝还有两里地,但拖拉机却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然后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毫无征兆地熄火了。郭春海心头一紧,他迅速跳下拖拉机,跑到车头查看情况。当他看到油箱上那个触目惊心的窟窿时,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有人故意破坏了油箱,柴油正源源不断地从窟窿里漏出,在雪地上形成了一滩黑色的油渍。
“步行!”白桦的声音突然在郭春海耳边响起,他猛地抬起头,只见白桦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她那鹿皮靴子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郭春海来不及多想,连忙招呼众人跟上白桦,一起向山上跑去。
众人艰难地爬上一个山坡,然而,当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七品叶岩缝前,赫然停着三辆吉普车,十几个人身穿蓝色工装,正忙碌地往岩缝里搬运着东西。而在岩壁上,一个巨大的窟窿已经被炸出,里面黑漆漆的洞口若隐若现。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岩缝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匹狼的尸体,鲜血将周围的雪地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在这片血腥的场景中,那只年轻的头狼——耳缺头狼的后代——正一瘸一拐地挣扎着,它的后腿显然中了一枪,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尽管如此,它仍然不顾一切地试图保护着最后几只同伴,它的双眼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畜生!白桦眼睛都红了,张弓就要射。
郭春海一把按住她:别急!他指了指岩缝上方,看见没?
在岩缝顶上的雪松林里,若隐若现地有几个灰色的身影在移动,就像幽灵一般。这些身影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那是一群狼!它们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吉普车,仿佛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猎手,正耐心地等待着最佳的进攻时机。
二愣子突然紧张地指着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那是……朴社长?”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人群中,有一个人穿着考究的韩式长袍,正与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交谈着。
郭春海定睛一看,那个穿西装的男人虽然背对着他们,但他那熟悉的背影却让郭春海一眼就认了出来——金在勋!“妈的,原来是一伙的!”郭春海怒不可遏,狠狠地骂道,“什么参业公司,根本就是个幌子!”
白桦此时也已经数清了对方的人数,她面色凝重地说道:“十五个,而且都有枪。”她的目光转向郭春海,似乎在等待他做出决定,“现在怎么办?”
郭春海眯起眼睛,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他发现,岩缝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可以进出。而金在勋的人显然早有准备,他们把吉普车停在了小路上,完全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不过,郭春海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左侧的山坡上,那里有一片茂密的白桦林。他心中一动,觉得或许可以从那里绕过去……
分两路,他低声布置,我带人从左边摸过去,白桦你带人从右边。看见我扔火把为号,一起开火!
众人点头,正要行动,岩缝里突然传出一阵的尖叫——是紫貂!紧接着是一声怒喝:抓住它!胸口有白毛的那只!
郭春海和白桦对视一眼,同时变了脸色——那是他们养的紫貂雪团二世!
不等了!白桦张弓搭箭,的一箭射向最近的那个蓝工装。箭矢正中那人肩膀,他惨叫一声,手里的枪掉在地上。
郭春海一声令下,五六半砰砰砰连开三枪,打得吉普车玻璃粉碎。
金在勋的人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找掩体还击。子弹地从郭春海头顶飞过,打得树枝乱飞。他一个翻滚躲到树后,突然看见朴社长拽着金在勋往岩缝里钻!
别让他们跑了!郭春海大喊,可枪声太密,没人听得见。
就在这时,山坡上的狼群动了!二十多匹狼从雪松林里冲出来,扑向最近的敌人。那个穿西装的韩国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匹大灰狼扑倒在地,惨叫声响彻山谷。
二愣子不知从哪儿摸出个二踢脚,用烟头点着了往人堆里扔。啪——轰!两声巨响,吓得几个蓝工装抱头鼠窜。
好小子!郭春海乐了,哪来的?
二愣子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过年剩的!
趁着混乱,郭春海猫腰往岩缝摸去。刚爬到一半,突然听见岩缝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是金在勋的声音!
郭春海加快脚步,刚冲进岩缝就看见骇人的一幕:金在勋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打滚。朴社长瘫坐在一旁,脸色惨白。他们面前站着那只胸口白毛的紫貂,正叫着,小爪子上沾着些蓝色液体。
岩洞深处,七品叶参王静静地生长在一块岩石缝里,七片叶子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参王周围的岩石上布满了蓝色的脉络,像是血管一样。
救...救我...金在勋伸出颤抖的手,他的脸上开始冒出蓝色的疱疹,看起来恐怖至极,解...解药...
郭春海这才明白过来——金在勋是想用参王提取更厉害的毒药,却被紫貂用他自己的毒液反杀了!
朴社长突然跪了下来,用生硬的中文说:我错了...他逼我的...老头儿从怀里掏出个银质长命锁,给你孩子...赎罪...
白桦冲进岩洞,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紫貂雪团二世蹦到她肩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
洞外的枪声渐渐稀落,李老爷子带着公社民兵赶到了。郭春海长舒一口气,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就往山下跑——乌娜吉还在家等着呢!
刚跑出岩缝,他就看见屯口方向腾起一股黑烟。郭春海心头一紧,拔腿就往家跑。
跑到半路,迎面碰上二愣子,小伙子满脸是汗:春海哥!有人摸进咱家了!
郭春海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五六半攥得咯吱响:乌娜吉呢?!
没事!二愣子喘着粗气,嫂子机灵着呢,把人锁地窖里了!
郭春海一口气跑回家,院门大开着,地上散落着打翻的箩筐。乌娜吉挺着肚子站在堂屋门口,手里攥着把菜刀,脸色发白但眼神坚定。
人呢?郭春海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乌娜吉指了指地窖:在里头嚎半天了。
郭春海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地窖的盖板。盖板刚一掀开,一股刺鼻的酸菜味就扑面而来,同时还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郭春海定睛一看,只见县药材公司的那个司机小刘正掉进了腌酸菜的大缸里,浑身沾满了白菜帮子,像只落汤鸡一样在缸里扑腾着,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救命。
“你这小子,怎么掉进这里来了?”郭春海没好气地说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下来看看,结果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小刘一边解释,一边还在继续扑腾。
“行了行了,你就老实呆着吧!”郭春海不耐烦地说,然后“咣当”一声又把盖板盖上了。
就在这时,乌娜吉突然发出一声呻吟,身子一歪,差点摔倒。郭春海见状,急忙扶住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乌娜吉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紧紧抓住郭春海的胳膊,虚弱地说:“春海……我……我可能要生了……”
郭春海一听,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慌了神。他手忙脚乱地扶住妻子,结结巴巴地喊道:“二愣子!快去叫接生婆!快!”
二愣子听到郭春海的呼喊,连忙从屋里跑出来,看到乌娜吉的样子,也吓了一跳,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接生婆家里跑去。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人们都焦急地等待着接生婆的到来。而此时的郭春海,更是心急如焚,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妻子和孩子能够平安无事。
没过多久,接生婆还没到,白桦却先赶回来了。他手里捧着一个布包,气喘吁吁地跑到郭春海面前,说道:“参王叶子!快熬水!”
郭春海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几片参王叶子。他来不及多想,赶紧跑到厨房,把参王叶子放进锅里,加了水,然后点火熬了起来。
当晚,郭家小院里灯火通明,人们都在紧张地等待着新生命的降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打破了夜的寂静。
“生了!生了!”接生婆兴奋地喊道。
郭春海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急忙冲进屋里,看到接生婆正把孩子包好抱出来。他接过孩子,仔细一看,惊讶地发现孩子的手腕上竟然有一道淡淡的叶脉纹,和乌娜吉怀孕时出现的一模一样!
更奇的是,守在院外的紫貂“雪团二世”突然“吱吱”叫起来,声音欢快得像在庆祝。远处的山梁上,狼群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像是在欢迎新的守护者降临人世。
雪团二世的叫声如同清脆的铃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它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而远处的狼群,则以它们独特的方式表达着对新守护者的欢迎。它们的嚎叫声在山谷中回荡,形成了一种震撼人心的交响乐。每一声嚎叫都充满了力量和威严,让人不禁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