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尊又道:“我脾气不太好,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你多多包涵。”
沙元秃心想:“受到帮主责怪,又遭洪长老偷袭,果然安份多了。”看着袁尊一脸的真诚,于是也客客气气道:“袁副帮主言重了,我哪敢和袁副帮主计较?”话音一落,忽听得“砰”的一声,门被人踢开,二人大吃一惊,只见洪长老和贺长老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屋来。
袁尊当然容不得他们放肆,霍地站起,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沙元秃惊愕地看着他们,贺长老和洪长老并不答话,目光向利箭一样怒视了袁尊一阵,然后转身走了。
沙元秃看得出,他们和袁尊之间的仇恨是越为越深了,想道:“一定是他们被帮主狠狠训斥了一通,他们一定以为是袁副帮主在帮主面前说了他们的坏话来找袁副帮主出气的。”他不想袁副帮主和贺长老他们相互仇视下去,看了袁尊一眼,然后追了出。
他追上贺长老和洪长老,问道:“两位长老,你这是为何?”
贺长老默不作声!
洪长老道:“你回去问问袁副帮主就知道了。”也许他们正在气头上,两人掉头就走,连沙元秃也不理睬。
沙元秃本想化解他们和袁副帮主的仇恨的,没想到他们如此傲慢,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顿时很不高兴,想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莫非他也以为自己在帮主面前说他们坏话了?这样也好,他们行为不端,自己正不想和他们为伍,也免得他们热情地与自己纠缠不休,坏了自己名声。”自己虽欠他们人情,但这是他与自己翻脸的,也怪不得我忘恩负义了。树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在帮主面前说他们坏话,又何必在意呢?”回来向袁尊说起此事,袁尊支支吾吾不愿回答。
沙元秃已看出袁尊不便告诉自己他心中的秘密,便马上改口道:“袁副帮主,帮主说你找我有事?”
袁尊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他要我向你道歉。”顿了一顿,又道:“沙少侠,你加入花刺帮已有些时日了,你觉得花刺帮如何?”
沙元秃微微一怔,他不明白袁尊的意图,也不敢随便回答,笑道:“花刺帮很好啊!”
袁尊淡淡一笑道:“你是在敷衍我,这不是你心里话。”
沙元秃也淡淡一笑道:“恕我愚蠢,我真不知道袁副帮主想要我说些什么。”
袁尊道:“我想知道你对花刺帮的印象如何,包括入帮前和入帮后。”沙元秃想道:“他们只喜欢听奉承话,如实话实说,一定惹他们不高兴。”便道:“江湖上关于花刺帮的传闻很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当然有褒有贬了。不过在我的印象中,花刺帮是人才济济,帮规极严,行侠仗义,除强扶弱。帮主那更是武功天下第一,令人闻风丧胆。入帮后我感觉到杜帮主不仅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谦虚谨慎,是非分明。”
袁尊又是淡淡一笑道:“你还是在敷衍我。有些人喜欢听奉承话,可我不喜欢。”停了一停,又道:“你出道以来的所作所为我也有所知闻,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你变聪明了。这也许是你江湖阅历越来越丰富吧!聪明是好事也不一定全是好事,当然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要在江湖上立足,不聪明些也不行.可是我天生愚笨,想聪明怎么也聪明不起来。”说完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沙元秃当然听得出他话中有嘲讽自己之意,心想:“这也怪不得我,我如果如实地将花刺帮中的不是之处托盘供出,你再添油加醋地告诉帮主,帮主不给我脸色看才怪呢?不仅如此,还会得罪一大堆人,我岂不成了人见人厌的人了,还如何在帮中立足?至于帮中的一些不是之处,只要自己心中有数就行了。”
接着又听得袁尊道:“其实花刺帮并没有江湖上传言的那么强大,那么可怕。但是在江湖上只要一提起花刺帮,人们无不胆颤心惊,其原因是一方面花刺帮确实人才济济,不乏武林正派人士,他们武功高强,锄强扶弱,恶人自然对他们闻风丧胆了。另一方面,树大难免会有枯枝,花刺帮中有些人的为人想必你也见识过了,他们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和花刺帮的声威,勾结官场败类,作威作福,鱼肉乡里,人们对他们自然也非常惧怕了。其次也与曲老盟主抹黑有关。曲老盟主为了稳固自己的盟主之位,故意抹黑花刺帮。没有花刺帮作为仇敌,武林群雄对他也就不那么尊敬了。也就不会忠心耿耿地为他效力了。”
沙元秃听他言之有理,心想:“曲老盟主果真高明。”又听得袁尊道:“当然花刺帮也并非一无是处,毕竟帮中人才济济,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将曲三河赶出至尊堡也是很容易的,你跟我去磐石庄一趟。”
沙元秃大吃一惊,忍不住问道:“去磐石庄干什么?”
袁尊道:“你不是想为施姑娘报仇吗?”
沙元秃蓦然省悟,惊道:“你要我行刺穆三清和徐旺迟?”
袁尊点了点头。
沙元秃曾被贺长老和洪长老骗过,此刻又想起贺长老的话来,不禁对袁尊产生了几分戒心,想道:“他会不会象贺长老和洪长老一样,打着为施姑娘报仇的幌子诱惑自己为他卖命?或者他担心被帮主责怪,让自己去背锅?或者他对自己怀恨在心,故意指使自己犯错而抓住把柄向帮主说自己坏话而达到报复的目的?”
心念及此,淡淡说道:“帮主知道此事吗?”
袁尊摇了摇头。
沙元秃更是疑心大起,道:“你不是反对我为施姑娘报仇吗?”
袁尊道:“我是反对你胡闹而并非反对你为施姑娘报仇。此外,江湖上又出现一位新的武林盟主,而曲三河却无动无衷,不知所踪,其中定有古怪,我也想趁机探个明白。”
沙元秃既不想上当也不想伤了和气,当下灵机一动,道:“既然为了花刺帮公事,那么还是让帮主知道为好?”
袁尊摇了摇头,叹道:“帮主比效仁慈,也很固执,即便是十恶不赦的人,他也不愿伤害,这是他的长处,也是他的局限。象为祸江湖的龙云道长,徐旺迟,穆三清等人,虽有曲三河撑腰,但花刺帮要行刺他轻而易举,可是帮主不允许伤害他们,总以为能引导他们弃恶从善。事实上,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他们弃恶从善,根本不可能,况且他们劣迹斑斑,死有余辜,龙云道长诸人之所以在江湖上如入无人之境,固然与曲三河的纵容有关,也与帮主的仁慈有关。不仅如此,帮主的仁慈使帮中一大批有志之士有劲无处使不说,也助长了花刺帮中一些害群之马更加有恃无恐,欺压百姓,祸国殃民。帮主的仁慈能使花刺帮无比强大,同样也会毁了花刺帮。”
沙元秃听他言之有理,不禁怦然心动,想道:“帮主把我交给袁副帮主,即便自己犯错,帮主也应当追查他的职责,他若没有害我之心当然好。若有害我之心,最终也将害人害己,我一口咬定是他指使我的就行了。”没有后顾之忧后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二人扮着商人,晓行夜宿几日后便来到磐石庄。只见石家依然戒备森严,二人均感吃惊。
沙元秃道:“袁副帮主,穆三清耳目众多,是不是我们的行踪让他们发觉了?”
袁尊沉思了一阵道:“有可能吧!还是谨慎些妙。”于是二人便在一山谷中休息到入夜时分,才潜入磐石庄,以他们的武功,戒备森严普通人也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沙元秃虽来过磐石庄,但对磐石家也不熟悉,要寻找穆三清和徐旺迟也不容易,正欲找个人来问,正好远处迎面走来两人,二人急忙躲在路旁一棵大树背后,准备待他们走近后将他们制服,威逼他们为自己引路。
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曲老盟主,石夫人何德何能,居然也趁人之危,抢你盟主之位。”
沙元秃心头一震,这不是龙云道长的声音吗?借着月光再定神一看,与龙云道长同行的果然是曲老盟主,顿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想道:“曲老盟主武功高强,且对自己怀恨在心,如果行刺穆三清失败而败露踪迹,岂不白白丢掉性命?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龙云道长不是被官府追捕失踪了吗?”